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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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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她们刚到广东落脚的时候,关系其实别现在要好很多,何欢虽然不太适应新环境,可毕竟还是个憧憬着爱的孩子,杨启华对她也不错,虽然感情交流比较少,但生活上待她很好,她依然存在着一颗不断向新的母亲靠近的心。

至于养父齐震,他虽然对何欢也很好,偶尔还会说说笑话逗她,给她放动画片,但何欢仍然对他存着戒备,也经常逃避和他独自相处。

原因无他,在何欢认识世界之初,拥有记忆的初始阶段,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出现在她世界的男人——她的生父。带给她的感觉是恶劣又让人恐惧的,让人下意识就想逃离。

所以直至今日,她依然不愿太靠近拥有着类似形象的群体,也觉得自己不太需要父亲这一角色。

毕竟在孤儿院里,也只有何敬青这一个妈妈嘛。

何欢在临江的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而是直接上了一年级,被收养后在那读了一半的二年级,又转来广东接着读。

她本来就不是太聪明的人,学东西比较慢,加之各地教材和老师的教学方法都不一样,刚转过去时她非常吃力,在班级吊车尾的位置呆到三年级,才慢慢爬到班级中游的位置,摆脱了老师的特别关注。

小城很小,说普通话的人不多,她不会讲本地话,因此朋友也不多,大家都是发小,算来算去,也只有阿珂一个关系最好。

何欢的生活也终于变得安稳有规律,每天早起上学,傍晚回到家,自己吃完饭写完作业,很早就睡了。

杨启华和齐震也很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忙碌,总是在早上做好所有饭,带到店里去吃,也给何欢留下晚饭或者几块零钱,让她自己解决。

何欢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人管她,她就自己缩在房间里写作业,然后画些画,在床上跳来跳去,或者抱着仅有的娃娃玩过家家,累了倒头就睡,第二天接着上学。

杨启华和齐震最初还不太放心何欢一个人在家,后来偷偷回来看了几回,见她自娱自乐得怪好,也没把自己饿着,便彻底放下心来,一心经营自己的营生。

偶尔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如果正好赶上何欢放假,还会带她出去玩。那几年,何欢还是放下了些心防,慢慢融入了一些的。

直到她上初一的某天,那是个周五,是杨启华的四十五岁生日,所以夫妻俩特意早收工了一些,准备回家做顿好的庆祝一下。

刚刚好,何欢还没有放学,自何欢上初中以来,齐震还没去过她的学校,那天自告奋勇骑着摩托车要去接她回来。

那天恰好轮到何欢打扫教室卫生,老师把教室的钥匙留给她锁门,以为家里依旧与往天一样没人不急着回家,何欢先把作业做完,然后才开始拿着扫把慢慢清扫,先扫过一遍,再拿拖把拖一遍,就算完成了。

何欢刚从教室角落拿了扫把,准备扫第一排,教室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何欢吓得浑身一颤,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抓了个满怀。

短暂的窒息后,就是被大力摇晃。

“你放学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家?!”

何欢懵得要命,这才发现来的人是杨启华,映入眼帘的是她满脸泪水,目眦欲裂的表情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透支了全部的体力,又像是落水的人,拼尽全力拽住了河边唯一的水草,却恨不得松手——因为那水草沾满污泥,又滑又恶心。

“我今天……。”何欢被她的状态吓住,半晌才噎出半句话,后半段还没说完,就被她掐着手腕拉出了教室。

被撞飞的扫把连同被撞歪的桌椅一起定在原地,教室的门也没来得及锁,只是何欢根本没有空再去思考这件事。

因为她被拉到了医院,看见了急诊室顶上亮着的红灯,那一刻何欢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血也从头凉到脚。

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在很多年前,紧闭的大门,嘈杂的人群,让人窒息的消毒水味。而躺在某个诊室冰冷病床上的是她的妈妈,还有她素未谋面就胎死腹中的弟弟。

红灯灭后,她成了孤儿。

这一次,似乎还是这样。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白大褂沾了血点的医生走出来,遗憾地对杨启华鞠了一躬。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她直接瘫软在地,被她们闻讯赶来的邻居,阿珂的妈妈扶住。

何欢腿软得要命,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驱使她一定要走到杨启华身边,甚至还想透过急诊室的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

只是见她过来,原本瘫软在地目光涣散的人眼里忽然有了焦距,她一巴掌扇在何欢脸上,抓住她的衣领,摇晃着她,抓她的脸和肩膀。

“你为什么不按时出来?为什么不按时出来。”

那天的记忆戛然而止,何欢的内心太过慌乱,杨启华那一巴掌落得又快又急,让她耳膜嗡嗡作响。她有点听不明白杨启华的话,甚至搞不清状况,躺在里面的人真的会是齐震吗?这又和按时回家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她没回家,而是被塞去和阿珂作伴,阿珂从来是个鬼灵精,她偷听完大人讲话,过来对何欢说:“欢欢,她们说齐叔叔死了。”

也没有人来追究她那天没锁门的事,因为接着她就请了一个星期的丧假,没有去上学。

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知道齐震是在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出的事,他在校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瞧见何欢的影子,以为是错过了,就骑着车去取蛋糕了。

不知是骑得太快,还是被什么分了心,反正杨启华闻讯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被撞得残破不堪的摩托车,满地的血泊,血泊中的齐震,还有和血混在一起的烂蛋糕。

何欢理解了,她明白任谁在生日那天见到这样的场景,失去自己的爱人,都会崩溃,都会绝望。她也觉得杨启华真的应该恨她,因为如果齐震不去接她,或者她早一点出来,齐震接上她离开,就能避开那辆大货车。

杨启华本该过一个很开心的四十五岁生日,是在何欢到来后她们三个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但是因为她,生日没有了,变成了葬礼。

自那天以后,家里变得死气沉沉,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杨启华不再去店子,而是整日坐在家里发呆,或者躺在床上睡觉。

何欢开始做一日三餐,打理家里的一切,努力维持两人的生活。终于,在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因为担心她一个人想不开,杨启华的弟弟来到了小城。

弟弟的到来真的为杨启华注入了生机,她又开始去店子,不过是和弟弟一起。也开始聊天谈笑,不过也只是和他。

何欢的生活也有所改变,做的饭变成了三人份,洗的衣服也变成了三人份。依然是杨启华眼中的空气,但“舅舅”会时不时阴阳怪气嬉皮笑脸地骂她几句。

很多很多时候,何欢觉得她们要恨她没有任何问题,杨启华是该恨的,舅舅也是该恨的,如果齐震的父母还活着,那他们也一定恨死她了。

但某些时刻,何欢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的时候又会想,这真的是她的错吗?

可是她又不知道那天齐震会来接她,她也不知道那天是杨启华的生日,晚上她们会提前回家。

这一切又为什么不能说是个巧合呢?

舅舅说,姐,你们当初真不应该收养她,都成了孤儿,肯定是命硬克死了父母啊,现在又克死了姐夫,这肯定都是她害得!

可当初的收养,她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就像是卖剩下的商品,被摆在破旧的橱柜里,任来往的人挑选。

说到底,她就只是一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那个夜晚她有没有梦见何苦,她已经忘记了,但今天晚上,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瞧着何苦的脸。

压抑的往事被翻出来似乎并没有让何欢多难受,叙述中虽然时有哽咽,但心上的石头却仿佛被搬走一大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何苦看上去很难受,她原本就落着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大有山雨欲来的架势,听完何欢的话,她也不将人撒开,而是紧紧抱住她,摸索着她背上的每一寸,然后轻柔地去亲她的脸颊。

“不疼了,欢欢,再也不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终于两位数了,好诶!

最近胆结石发作,挂水去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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