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边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于之你当意下如何?”
“不可”
“是吗?就连你也这么想的。”
一阵眩晕感过后,时归从原本的黑暗,逐渐看清了眼前说话之人,衣袍素白,头戴玉冠,额间还有一抹白色印记,左手还牵着一个同样身着白衣长着角的孩子。
他这是进到什么幻境了?叶言清——牵着个陌生的小孩?
但时归最在意的还是,他为什么能看得见东西了?
紧接着,他的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一段话“朽木成雕,何其艰难。”
缩小版的乐卿眼眶通红,脸颊还有泪水划过的痕迹,漂亮的小脸看上去脆弱无比,他双手紧抱着叶言清“我已经没有了父尊和母尊,现在连你也要丢下我了吗?”
叶言清低下头看着乐卿,沉默许久,最后自言自语道“或许他可以呢...”
此时,时归又听闻到照尘的声音“原来这第九层是那魔龙的记忆。”
可时归无法自行动口说话,就连神识也无法动用 ,只能神情冷漠地看着离去的叶言清与乐卿。
他们怎么会变成魔龙记忆中的人。
眼前视线逐渐混淆,再次看清周围时,又是另一个情形。
时归穿着华衣雪白的道袍,戴着繁纹的玉白面具,手持着流露着金色纹路的小塔,立于苍穹,神情淡漠地俯视着地下阵法中被幽蓝色铁链束缚的魔龙。
龙头被粗大的铁链锁住,身躯及四周毫无不例外,黑色的鳞片因为自身剧烈扭动被锁链割落了不少。
“放开我,我要去见桦幕。”
时归神情漠然,冷冽的声音像是天罚般,“看在桦幕分上,我会饶你一命,但你也再无机会回于仙界。”
时归将手中扔下,塔身逐渐增大,由着一道金色引力将魔龙收入其中。
塔身不断收缩,巨大的能量波动,一只巨手伸手抓住那巨大的塔身,手中拿出了一把泛着蓝色火焰的剑,对着苍穹挥出一剑,空中出现一丝裂缝,塔坠入裂缝之中,但很快天空便恢复了原样。
如此强大的力量,时归还是第一次体验,感觉有些新奇。
照尘叹息“违逆天道法则者定会降下惩戒,难怪万年后无量道尊会销声匿迹。”
时归站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此刻他终于能控制自身行动“如果是我,则会直接将那魔龙斩杀。”
他从那魔龙的记忆中出来了。
“你和曾经来到这里的那个人一样,也是这么快就挣脱了我的幻境。”暗中传来了一道暗沉嘶哑的声音。
“你就是被那无量道尊封印在此的魔龙?”时归语气非常确定。
时归神识虽被某种禁制压制,但他仍然能感知到前方黑暗中的东西。
“是你身边那个强者告诉你的吧?”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会感兴趣的。”黑暗中的东西似乎很铁定时归会答应。
手中长宵像是如约而至般,很显然时归并不想和他废话。
“这把剑,你是两万年前那个人的传人?想杀我可没那么简单。”
原来两万年前来的人是霁云宗的开山老祖。
顷刻之间,几道剑气如同风刃般切割在魔龙身上,时归缓慢向着暗中走去。
旧伤上添新伤栾彬疼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这个下界的人族修士竟不惧怕他身上的魔气,并能伤到他,如同曾经来到这里的那个人一样。
感受到时归紧切逼迫,栾彬出声威胁“慢着,难道你就不想救幻境中的人?我死了,他们会永远地被困死在幻境中。”
“杀了你,再将幻境破除,一举两得岂不更好?”就如时归所想的一样,这魔龙果然不堪一击,只需再稍稍威逼一番或许这魔龙就会放人饶命。
栾彬大笑“那都是我的记忆,我死了他们当然也会随之消散。”
“他此言确实不假。”
听到照尘这么一说,时归也不再吓唬他,将手中的长宵收回。
继续威胁道“我不杀你,但你要把他们都放了。”
栾彬简直要被他的天真的话语给逼笑了,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想出去吗?”时归这句话直击他的内心。
毫无疑问栾彬没有哪一天是不想出去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快把外界遗忘的差不多了。
栾彬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你能带我出去?”
“当然”以时归现在的能力自然是不能放这魔龙出去,但对方似乎很相信自己。
“好,一言为定。”若是敢欺骗他,那此人也别想完好无损地出去。
塔外光亮闪过,叶言清等人直直地躺在地面上。
本在一旁悠哉的纪驹定睛一看,我滴乖乖,这几位怎么是躺着出来的。
十日塔虽凶险,但以往从这塔内出来的人,可都是站着出来的。
纪驹试探地叫了两声“叶少主?乐小少主?”不会死了吧?
——塔内
栾彬警戒着看着时归,道“我已经都将他们送了出去,该你了?”
沉默许久,无人应答,就在栾彬打算动手的时候,忽闻对方直言。
“照尘,此塔还有何用处?”
“此塔等阶不凡,吾可将其再次炼化,为你所用。”
“那便收了这座塔。”总归这一趟不能白来。
耸立在外的塔身震动,强大的灵压在十日塔上,巨大的动荡晃过,空中黑云密布天道压迫将至。
待塔外的人再次回神过来,眼前的十日塔已不知去向。
纪驹欲哭无泪,这十日塔怎会动荡无故失踪,还有那有这两位祖宗也是,到现在都没醒。
时归又回到那风牧之灵中,此刻,照尘手心中漂浮的正是那十日塔。
“此塔被这魔龙身上的魔气侵蚀,还需借用你之力将这塔进化。”
“我需要做什么?”
“只需些许你的灵血。”
原来是放血,时归利索地举起手腕,灵光一闪,手腕处出现了一条血痕,鲜血流出。
照尘牵引着鲜血进入塔内,塔内魔气逐渐消散,紧接着一团白色的火焰包裹着塔身燃烧。
一道惨烈的叫声从塔里传出。
“那魔龙当如何?”
“此火可助他重获新生,与这塔相交融合,他将成为这座塔的灵。”
活活炼化之痛,难以想象,绝非生灵所能承受。
“需要炼化多少日?”
“七日便可。”
连受七日之苦,早知如此不如在动手时就将这魔龙杀了。
痛苦的惨叫声连连不断,时归没有当活阎王的兴趣,在了解完情况后便离开了风牧之灵。
时归的凭空出现将面前的纪驹吓一跳。
“你,从哪出来的?”他指着时归结结巴巴道。
时归当作没听见般,询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目前并无大碍,只是都睡着了。”纪驹不自觉就将就说了起来,过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告诉时归?
空中压迫将至,时归见时机已到,身影闪过,朝着南面而去。
纪驹看时归走了,目光来回扫过躺着在地上的几人,面色焦急,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叶已季感知到十日塔异动,便立即赶过来查看,他面色难看地扶着昏睡的叶言清,他早就说过不要轻易进这塔内冒险。
一道紫色光芒闪过,身着紫熏花衣,一头飘扬紫黑色长发,与乐卿有几份相似的女人出现在乐卿身边。
乐姜祝蹲下双指触在幼弟的额头上,微微叹息“还好只是睡着了。”
随后起身,观察其四周,目光严厉“纪驹,还不给本主滚出来。”
“那座塔呢?”叶已季道。
原本耸立在此的塔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白花花的空地,原本设下的护塔阵法也受损消失。
“定是被纪驹那老贼给收走了。”
叶已季却是不信,“绝不可能,此塔在灵界已有数十万年,怎会轻易消失。”
“没了岂不是更好,死在这塔中的人可是不计其数。”乐姜祝巴不得这塔没了。
***
富饶的街道上,旁搭着一小棚,其有两三桌,围在一起饮酒。
“诶,你听说了吗?那十日塔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吧?你从哪听来的瞎话?”
“这我也听说了,就在早上的时候,嘭,的一下就消失了。”
“切,你做梦呢!”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那就一同去看看那十日塔还在不在。”
......
老板见时归已经坐在哪里许久,便走过来小声问道“这位道友,小摊东西甚多,你看需要点什么?”
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头坐了过来,毫不客气道:“一壶百花清,要最贵的。”
“好咧!”
“你小子跑得挺快,还不是被我找到了。”纪驹毫无形象地当众脱起鞋露出白皙的脚踝,用手着脚指。
如果仔细一看,这明显不是老头能拥有的脚。
老板举着一壶酒来到桌前,“道友,你要的酒。”
纪驹闻着这酒香,露出猥琐的笑容“对,就是这个味。”
说完就要伸手去拿,却被老板一只手挡住。
“先给灵石,一共一百中品灵石。”
纪驹指着时归无赖道:“你别看我,他付灵石。”
时归淡淡道:“我不喝酒。”
“诶,又不是给你喝的,赶紧付灵石。”
白色光闪过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石出现在桌面上。
纪驹伸手欲想触碰,但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老板将这颗上品灵石收了起来,恭敬道:“道友,请慢用。”
纪驹自觉无趣地坐回凳子上,拿着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了起来。
“你追我做什么?”时归问道。
“不追你还追谁?”十日塔消失定和这小子有关。
纪驹扣完脚,又伸手抓着桌上的果子吃了起来。
“我进去了多久?”
纪驹掐着手指简单地算了算,道:“两年三个月。”
已经出来两年多了,是时候回霁云宗了,只是那任务...
纪驹越看时归越不顺眼,怎么会有人面不该色端正地坐在路边。
忍不住反问道:“你就不能换个姿势坐着吗?”
“我没有抠脚的习惯。”
纪驹:“......”难怪这小子没朋友。
估摸着休息的时间也够了,时归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小棚内。
喝得正爽的纪驹,忽然发现时归不见,举着手中的酒就追踪了起来。
想跑,没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乱了!改的头秃。
唉,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