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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府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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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时分,卫筝起身在丫环们伺候下穿好衣饰,姚氏身边伺候的婆子来说不用请安,说是疼惜二公子在书院辛苦,让其多睡一会儿。

姚氏免了他的请安,卫筝自然也不会多事,让春霞给了赏钱,叮嘱婆子好生代他道谢。

不用去请安自然也无需去花厅一起用晨食,春霞指使小丫头去厨房捧来早謄,卫筝便就着两碟爽脆小菜两样新制糕点并一碗粥食用了。

用毕,自去书房找来两本书消磨时间。

小厮前来伺候,端热茶时无意见着主子捧的书,狐疑问:“奴才记着这本书公子不是已经看过了么?怎么又寻来了?”

歪在软几的卫筝翻了书页:“横竖没有新书,翻来打发时间。”

小厮就劝了:“公子要是愿意,听说隔壁两条街处新开了一家书坊,不防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略大的皇城每天不知道要新开多少铺子,一间新书坊还不足以引起卫筝的注意,是以颔首说了句知道了便略过不提。到不想,他前面说横竖没有新书,没两个时辰便有人送了来,还一来就是两箱。

姚氏派婆子来请,说是济洲跟晟王府的年礼送来了,让他自去领他那一份。

相比后者的尊贵丰富,卫筝更欢喜的是前者那一份。

济洲,是侯府嫡长小姐卫婉儿的夫家邱启明的本家。

侯夫人姚氏共育有三子,长女卫婉儿,其次侯世子卫琢,其后便是幼子卫琯。相比于后两位者,与卫筝关系最好的便是长女卫婉儿。

这位嫡小姐应了她的名字,温婉良顺,知书达理,四年前被聘济洲邱家嫡长子邱启明。如今已育有一女,夫妻俩感情和蔼举案齐眉,是不少人称赞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这桩婚事,当初卫筝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旧事少述,卫筝理了理衣袖一脸喜悦去到主院。待到他到时,主院门厅摆了不少箱拢,拿着礼单的姚氏眉眼都是笑着的,卫琯则是满场子乱窜,一会瞧这个一会看那个。

姚氏则是笑拍他下:“这些东西都贵重的很,你毛毛躁躁的可别折腾坏了。”

卫筝见过礼,姚氏笑着招手:“二郎快来瞧瞧。”

说罢,养尊处优的纤手一指:“这边是婉儿送来的,这边是晟王府送来的。挑两件你喜欢的。”

“多谢母亲。”嫡母所赐,谢过为先。这才笑问:“长姐历来年礼送的早,怎么今年晟王府也送这么早?”

“可不是么,”姚氏一脸为难的惆怅说:“往年都是错开的,好歹让我有时间理理顺。今年不巧就凑一起了,这库房都要放不下了。可真真让人头疼。”

卫琯凑上来笑她:“娘,别人家的夫人生恐好东西少了,到您这到好,还生恐好东西多了不成?”

“去去,你懂什么。”说罢,笑着拍拍他手:“真到了你当家作主的那天,你就知道了。”

“娘你说什么呢,不理您了!”卫琯被打趣的脸上飞着红霞,扭头又去翻箱子了。

姚氏看着他笑,非看得幼子耳朵也红了,这才扭头回卫筝:“送年礼来的王府管事细说了,说是王爷还在回京的路上,怕失了礼数,所以先行送过来了。”

婚事虽然还没公布但此事经皇帝之口也算板上钉钉,在皇城功勋人家里都是公开的秘密。是以晟王府把承兴侯府当正经姻亲看待,但凡时令节气都会派人送来节礼。什么夏送冰冬送炭春送盆栽秋送百果,除此之外端午寒食中秋重阳,就没一样落下的。好像生恐慢了一步,便待慢了这姻亲一样。

年末礼历来是重中之重。晟王府的礼单长长一摞,上到贵重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下到入口的野味果蔬,品种花样之多瞧的姚氏都合上不嘴;济洲则逝色一些,但在贴心上却是盛过不知凡几。且都是指定的。

给侯爷的是一副名家字帖,给侯世子的是一对古董耳瓶,且挑的是他历来爱的模样,给侯夫人姚氏的则是新颖的花丝镶嵌的宝石头面,给卫琯挑的则是济洲今年的新奇玩意,就对方翻着箱子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足见有多合心意了。

而卫筝的,则是一箱子又沉又重的装订书。

其它的吃食用具就不细表了。姚氏按了礼单点了,自让婆子把卫筝那箱子书挑了出来,还从一摞书信中挑出他那份,手一捏厚度,带点吃味的语气说:“也不知道你们姐弟俩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每次书信都那么厚一封。”

卫琯抽空乐道:“我知道。姐姐每次劳叨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忒啰嗦。”

双手接过信,卫筝笑睨他眼:“瞧了我的信就算了还说长姐啰嗦,仔细她知道了,气的不给你送新奇玩意了。”

“二哥才不会这么小气呢,对吧?”

“现在才急,不觉着晚了么?”

姐姐卫婉儿在卫琯心中那威严胜过姚氏,一想到这些济洲的新奇玩意都没他的份,顿时慌张了。姚氏没好气打了他下:“你二哥跟你说笑呢,没瞧出来?还有,婉儿是你嫡亲姐姐,怎的背后编排她?待年后你姐姐回来省亲,仔细跟她道歉。听到没有?”

卫琯不服气瞪眼卫筝,这才呐呐应姚氏:“知道了。”

卫筝捏着书信老神自在,姚氏点完济洲年礼,这便开始清点晟王府的。就像之前说的,让卫筝挑他那一份,闻言还气恼着的卫琯没好气白眼说:“娘你操心什么,二哥的还用挑么?每年不都是一箱子书么,跟姐姐送的一样。”

拿手指向打开的箱拢盖,众人随他指引看过去,可不就是一箱子书么。

姚氏唾他:“你二哥还没挑呢,你多什么嘴?”

卫琯反嘴:“每年二哥都是一样,还用挑么?”

气的姚氏差点又要打他,卫筝揖手劝说:“母亲无需介怀。诚如三弟所说,儿子的确中意那箱子书。”

跟那些看似值钱却没什么实际用图的东西,卫筝的的确确更喜欢那一箱子书。书中自有黄金屋。比起用这些古玩字画华服美饰去装典自己,他更喜欢用书中广阔的世界去充实的胸襟及见识。

说句娇情的话,前者不过都是死物,后者才是死生相依的。

卫筝说的诚肯,姚氏自不会勉强他。反到是卫琯,一听他真选择那箱子书却又不乐意了。

扒到箱子旁翻了个乱七八糟,结果又撇嘴嫌弃:“这些书都是些杂文游记,我当话本看都嫌闷得慌,二哥你怎么都不嫌烦?”

姚氏气的瞪他:“你看看你翻成什么样?你以为你二哥跟你一样,数长尾巴的?行了,放下吧,别给你二哥弄坏了。”

卫琯噘嘴:“娘,这些书送过来可都是因着我呢!怎么就不能瞧瞧了?”

这种书能送过来都是沾了他的光的话听着姚氏眉头一拧:“怎么说话的?跟你二哥道歉。”

“明明就是沾了我的光,”卫琯满脸不忿,却在姚氏的凌厉眼神下噘着嘴跟卫筝拱了拱手,权当道歉。

眼见姚氏还待训斥,卫筝劝道:“母亲。三弟不过是一时嘴快,不当算的。权当他年纪幼小,切莫与他至气。再则三弟说的也并无道理,这一箱子的确是沾了三弟的光。我还要谢谢三弟才是。”

卫琯这才收起不忿,还冲姚氏一幅你看二哥都认为我说的对的模样。

姚氏气结,却又不得不顺着卫筝递的梯子顺势而下。

“你就纵着他吧,我是管不了了。”言罢,转身亲手从一堆布匹中挑了一条不那么显眼的天青色,说:“母亲知你惯来爱素净,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正是到了议亲的时候。昨儿你父亲已经跟我说过了,过几日荣国公府正好邀请我们去赏腊梅。你穿些鲜亮的,让那些官家夫人好好瞧瞧。这样,你议亲的事也就顺利了。”

长者赐不敢辞。姚氏不认为他会拒绝,是以话还没说完便示意周边伺候的婆子接过去。

卫筝自然不会拒绝,还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揖手行礼:“多谢母亲。这些小事还劳母亲挂念,儿子愧疚。”

“婚姻大事岂是小事?”姚氏含笑睨他眼,笑说:“到底年轻,不知其中厉害。待到日后新妇掌管家中庶事顺不顺利,好不好,在外能否为你周旋夫人邦交,你就知道了。”

对卫筝议亲一事,姚氏能如此痛快。一来,庶子的亲事她这个嫡母的确要管;二来,昨夜侯爷说了卫筝恩科中了后便会外放。外放的官能有多大?芝麻小官,就算有了顶天运气做到知府,那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最重要一点。就算做到知府,入了天子之下的皇城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到时候不还得依靠着承兴侯府?她儿子承席侯爵之位,小儿子又是堂堂一品王妃,拿捏一个求上门来的小小知府不跟玩儿似的?

纵你再清高如何?再有才华能力又如何?在实权面前,都是虚的。所以说,年轻人还是经历的少了,以为付出了就会有回报。天真。

怪不得世人常说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待字闺中时习得女红女子规戒,出嫁后依靠着夫君守望着后宅这一届三分地,就算是功勋贵妇又如何?没见过天地终归见识有限,是以,不知道世间还有登云梯一说。

登云梯一架,纵是小小知府,也能扶云直上。

姚氏心思掩藏的很好,只是卫筝跟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哪有不知道她心中所思的道理?横竖他也没论个长短的意思就是了。

又是谦卑说了句:“母亲教训的是。”

说完,就寻了个由头告罪离开了。卫琯看着卫筝背影,凑到姚氏面前:“娘,二哥怎么也要议亲了?”

姚氏拿手指点他:“还不是因着你。”

这话点到为止,卫琯歪头无辜:“大哥的亲事还没定下呢!”

闻言,姚氏又是气结:“这么多天白教了?谁说你大哥的亲事没定下?”眼见他没明白,又是气的倒昂,只得解释说:“议亲之事事关女子名节,难道还敲锣打鼓不成?此事荣国公老夫人已然办妥,只差合八字换庚帖了。”

合八字不过走个形势,所以说承兴侯世子卫琢与茂国公府的嫡次女,订亲一事板上钉钉。

卫琯眨了下眼,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娘,你莫不是在眶骗我吧?!”

姚氏摸着额,一副被气的头疼模样。心下也难免忐忑,忐忑卫琯日后是不是能盛任‘晟王妃’这个位置!要知道王妃位置不是一般宗妇能比的,更何况还是那位顶顶尊贵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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