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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绝望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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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站在楼顶,漠然的望着楼下,她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她想,从这里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再不会有痛苦了吧。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人,嘴角挂着冷漠的笑意,一切又重复了,而他知道,这个叫沈茉的女孩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于是,上前叫住了准备跳楼的沈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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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从沈茉的耳旁吹过,被吹的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远处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在她的眼里,此刻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投影。

沈茉的唇角挂着凄美决绝的笑,她知道,她的脚只要一迈出,从这高楼上跃下后,这个世上将再也没有她,伴随着她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些痛苦的回忆。

死,成为了一种唯一的解脱。

沈茉的一只脚已经伸了出去,只要轻轻的用力,她就会如预想中那样为自己的人生划上句号。

“既然想死,怎么还站在这里犹豫?”

一个冷冷的声音穿过沈茉的耳畔,直达她的脑际。

沈茉惊恐的回过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黑影。

远处霓虹灯的淡淡光影并不能照亮这里,沈茉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寒意。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沈茉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依然无法克制住内心里颤栗的恐惧。

“呵,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还会感到害怕?”

沈茉听得出黑衣人话里的嘲讽和轻谬。

沈茉努力的平息了下自己的气息,故作淡定的说道,“少来管我的事儿。”

“我可没那闲情。”

黑衣人刚说完这句话,在瞬间就移动到了沈茉的面前,如果说刚才还能镇定自若,可这回再也不能稳定自己的心绪了,只见沈茉惊恐的后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的脸更是凑近了沈茉的眼前。

沈茉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以至于黑衣人身上的那股凛冽气息,让她感受的更加强烈了。

黑衣人喷吐着阴冷的气息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那里的死亡不会有丝毫的痛苦。”

也许是被黑衣人阴冷强势的气息所震慑,又或者是自己真的没有那个勇气跳下去,沈茉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黑衣人满意的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手轻轻一挥,沈茉的眼前也就模糊了一秒钟,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处于另一个地方。

刺骨的凉意如冰锥一样刺进沈茉的心里,也在这时,才清楚的看清周围的环境。

灰冷的建筑下只有冰冷,路面都是暗红色的,透出一种腐朽死亡的气息,这里,没有一丝人气,却又觉得好像有无数双的眼睛在望着你。

沈茉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牙齿打着颤问道,“这……这是哪儿?”

“悔恨之城,也叫绝望之城,在这里,命运会把你带走,当然,也如我最开始说的,就是把你带走,你也不会感到一点点痛楚。”

黑衣人的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直至不见。

丢下沈茉一个人孤寂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徘徊。

空荡荡的街上站着形色各异的人,不,这些人应该说成是一些形色各异的冰雕,却又是栩栩如生,他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在于所有冰雕的脸上都是那种漠然的神情。

沈茉有些不明所以,难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就是让她来看这些的,虽然不得不说,这些冰雕的确是栩栩如生,可依然不能抹灭她内心里的绝望,她又想到了死,感觉只有死才能彻底的抹平那些绝望。

沈茉漫无目的的走在这街上,这里很大,可同样的,她怎么也走不出去。

终于,她觉得有些累了,沈茉随意的推开一间咖啡厅的门,所有的物体都是静止的,有几个冰雕坐在咖啡厅那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老是觉得这些冰雕正在注视着她,似要把她剥光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沈茉想要逃离这里,可她实在觉得太累了,心里的寒气亦是愈来愈严重,可她实在不想再动了。

于是,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隐藏在角落里,别人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而她却能时刻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茉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开始变得僵硬了,可没过多久,沈茉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沈茉看着自己的四肢,正在往外冒着丝丝的凉气,她就要被冻僵了?她似乎明白那些冰雕人的真正来历了。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看见窗外的街道那里有一辆车开来,并在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那些人下的车来,东张西望的到处张望着,可从他们衣着考究来看,这些人应该都属于上流社会的人。

沈茉正在疑惑间,这些人难道和自己一样?

可在下一秒,沈茉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只见其中一人拿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敲向其中一个冰雕的身上。

瞬间,那个冰雕就四分五裂,圆滚滚的脑袋滚到一边,漠然的眼神正望向沈茉这里,眼神像要看进沈茉那充满惊愕恐惧的心里。

“啊~”沈茉的尖叫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此时的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很快,那些人发泄完之后,就坐上车扬长而去,那些冰冻的尸块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触目惊心。

沈茉一下就联想到自己,而自己很可能也会如他们一样,被大卸八块。

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这些冰冻人,成为了那些有钱人的发泄品。

随之,又释然了,反正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完全彻底的成为一具冰雕,肯定也没有意识了,或许,这种死法也不枉成为一种好的解脱。

时间一分一秒的不知走了多久,沈茉的心又被恐惧所占领,她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全身已然僵硬,而她的意识却还是那么清晰的转动着。

而那些被敲碎的“尸块”,渐渐的化为了一滩滩血红的血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茉的鼻翼下像是闻到了一阵阵浓烈的血腥气味。

她终于知道,这里的地面为何都是暗红色的了,原来那是一滩滩的血水铺就而来的。

沈茉眼角的余光望向周围,只见墙上,还有桌上地上都是斑驳的暗红色,这么说,自己曾经坐的这儿,也是尸块。

想到这里这些血腥的场面,沈茉差点儿吐了出来,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表情呆滞的望着外面。

这里,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白天,隔一段时间,这里都会来一群人,他们发泄完就走,时间长了,沈茉发现个规律,这些人来了之后只能对一个冰雕发难。

因她亲眼看到,那些不满足于只敲碎一个冰雕人的人,在不按规定,一意孤行的敲碎第二个时,自己也会矗立在原地,变为一具冰雕。

那个带沈茉来这里的黑衣人也经常来这里,但他不是来看沈茉的,而是带来一个又一个人,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她就知道,这些人和曾经的她一样对生活厌倦。

她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站在街头茫然四望,可他已经动不了了,因为他三分之二的身体已经开始冻结了,沈茉知道,他将成为那街上的一员。

就在这时,又一波发泄的人来了,这个男生则成为了这群人注目的焦点,因为此时的男生和周围的冰雕人是那么不一样。

沈茉看到男生对面那个人的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铁棒,就朝男生冻结的身体砸去。

“不要”。沈茉在身体里嘶吼着,可是并没有人能听到。

男生被冻结的部分四分五散,而那还未来得及冻结的上半身也倒在了地上,男生的脸痛苦的纠结在了一起。

那人似乎依然不能发泄自己的□□,竟然向那没有冻结的上半身发起了攻击。

沈茉多想闭上眼睛,可是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眼前的血腥,而她的意识却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人终于离开了男生的旁边,走向了另一个冰雕,沈茉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是啊,像这么残忍的人怎会只满足于只发泄一个冰雕。

这下沈茉可要在这里好好的看着这个人变成冰雕,然后再被别人敲碎的样子来。

……

沈茉每天面对着重复又重复的事儿,她的思想神经都变得有些麻木了,可每当看到那些被带进来的人,多想告诫他们,让他们快点儿离开,这里并不能没有痛苦的解决自己,只会把自己带进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

虽然,他们都曾对生活感觉绝望,可是,他们并不想成为别人手里待宰的羔羊。

沈茉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无意中呆的角落是这么的隐蔽,所以那么久了还没人发现过她的存在,可有时,她又是那么迫切的希望,他们能看到她,能解脱她无止尽的漫长。

每天都在矛盾痛苦中纠结,终于,有一天,一个来这里发泄的老者发现了她。

他向她走来时,沈茉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慌乱了起来,她一直都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变得有些害怕了,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出乎意料的是,老者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在盯着沈茉看了半响后,有些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起来。

老者讲了许多的事,有人生的无奈,彷徨,得意,失落……

他想要找一个能静静听他讲话的人,外面的人都太浮躁,没人会真心的听,偶然,他听说了这里,就来了。

他知道,这里的冰雕都曾是人,而也只有这些不会动的冰雕才能安静的听他诉说完。

老者走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沈茉想起了自己家中年迈的父母,他们抚养她成人的艰辛,而自己,却只因为经历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就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愈想,心中的愧疚就愈多。

人生经历的许多美好的事也在这时源源不断的涌进自己的脑海里。

她多想回去,她再也不想寻死,只想活着,可又有谁能听到她内心的呼唤。她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谴责与悔恨之中。

时间依然漫无止境的走着,所幸,在那老者之后,再没有人发现过她的存在。

就在沈茉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无休止下去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好像能动了,这一现象激励了她,而她也发现,每当自己心里有强烈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就会有丝丝的暖气在注入她的心里。

挣扎,抢夺,沈茉终于又夺回了自己的□□。

又一波的人来到了这里,沈茉低着头掩映到这群人里面,索性,这群人有两个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于是,谁也没注意到多出来的沈茉。

车在穿过一阵迷雾后,终于来到外面的世界,沈茉回头望了望那片迷雾的地方,若隐若现的门廊上写着“绝望之城”。

那个带她来的黑衣人,正站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茉感觉黑衣人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沈茉连忙忐忑的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个黑衣人。

沈茉回到家里后,觉得头好沉,于是,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近第二天的傍晚。

沈茉有些头昏脑涨,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可却又始终想不起来梦的内容,就像是平白无故的失去了一些记忆。

沈茉并没有去努力的回想,因为她始终沉浸在男友背弃她的事件里,她觉得她的世界黯淡无光,她觉得活着就是种痛苦的折磨,她想要结束。

沈茉神智颓然的打开门朝楼顶走去。

她赫然没发现那从门缝下塞进的报纸里,有一则寻人启事,上面映着的照片,正是她沈茉,日期是一个月前。

站在顶楼,望着楼下,那就像是一个巨兽的巨口,正等待着吞噬她。

沈茉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一切又重复了,而他知道,这个叫沈茉的女孩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他就是绝望之城,人一旦绝望,就再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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