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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商业联盟与新朝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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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江家在本朝建立的过程中不可谓不居功至伟,而除了我们江家,还有其他各地的商户出钱出人,参加了推翻明朝和对抗北方清兵的战斗。

这个事情可以追溯到明朝嘉靖三十二年,在这一年,一群波尔图亚人通过贿赂当地官员的方式获得了在广州府濠镜澳定居的权力,广州商行的老板和这些波尔图亚人有过往来,当时明朝海禁正严,执行明太祖朱元璋‘片帆不得下海’的禁令,沿海渔民和商户苦不堪言,那广州商行的老板联系这些波尔图亚人是打算通过他们绕过明朝海禁进行走私,双方一拍即合,便将濠镜澳变成了华南地区最大的走私港,双方往来甚是密切,广州商行的老板为了方便交流,学会了波尔图亚人的语言,时常去与那些波尔图亚人喝茶闲谈。

某日闲谈中,波尔图亚人谈起他们来华多年,却仍不知整个中华有多大,而如此大的版图,明朝官府还能对地方有如此惊人的掌控力,能执行片帆不得下海的海禁令。而在他们那欧罗巴洲,有一个国家名叫亚勒马尼亚,版图不到中原的一半,而他们的国君空有皇帝的头衔,却对手下诸侯几乎没有一点权威,他们的皇帝不靠继承,而要靠几个大诸侯在全国上百个大小诸侯中选出,皇帝的命令同样也要拿到帝国会议上,取得这几个大诸侯的同意才能向下执行。而且帝国内部还有着许多完全由商人组成的城市,直接向皇帝缴税。而即使是这些城市直接受到皇帝的保护,可以免受那些眼里只有土地的诸侯的侵扰,他们还是觉得不够安全,还能互相之间结成同盟,自行拥有军队对抗入侵,最大的一个同盟叫汉萨同盟,他们的军队甚至强大到在西历的1370年击败了一个邻国。

说到这里,那些波尔图亚人暗示广州商行的老板,前人有事迹在此,可效仿之。广州商行的老板嘴上自然说这些吾皇受命于天,岂敢逆天而行之类的场面话,回去之后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很快就联系了东南沿海各地饱受海禁令之苦的商行,召开密会,决定效仿那汉萨同盟,建立商行联盟,当然明面上是打着交通全国商货的名号,而后又以镖局联盟的名义,建立了属于商行联盟的武装力量,同时也向武林人士示好,武林盟的建立,背后就是商行联盟的推动。

在建立之初,联盟行事极其谨慎,完全没有暴露出一点野心,而且南方商行的联合也确实对北方那些一盘散沙的商行造成了严重打击,尤其是早已名声在外数百年的晋商。北方商行在南方的势力极大衰退使联盟成员尝到了甜头,更加积极地拥护联盟。

而就在明朝隆庆元年,隆庆帝宣布部分解除海禁,南方各商行终于可以不再依靠走私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南洋与倭国商人进行贸易了,这使联盟的财力得到进一步加强。三年后的俺答封贡解决了困扰明朝两百多年的北境游牧袭扰问题,联盟借此机会向明朝国库缴纳了远超他们实际须缴纳的税银,并斥巨资收买了大量明朝御前官员,在隆庆帝面前大肆歌功颂德,鼓吹大明朝已是万国来朝,强盛程度远超汉唐。隆庆帝龙颜大悦,宣布完全解除海禁,并下诏称赞联盟上税有功。联盟的计划就此成功,从此商业联盟的存在有了皇权背书,联盟内各商行的势力膨胀已无法阻止。

但海禁政策的完全解除产生了一个联盟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海禁期间,无法进入中国的倭国商人、还有在那些倭国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与溃军,甚至还有一些倭国的沿海领主的家臣,这些人共同组成了被我们称之为倭寇的群体,常年袭扰沿海城镇,百姓饱受其害,好在当时有一名将曰戚继光,组织军队荡平了倭寇,江家先祖便在军中服役,任偏将。海禁解除后,本以为倭寇会逐渐消退,但繁荣远超以往百倍的海上贸易线却让倭寇在此发现了机会,他们效仿南洋海盗所为,不再直接袭扰陆地城镇,而是驾着带有武装的快船,在海上袭击过往商船与渔船,这两类船为了携带更多货物,一般没有武装,航速也很慢,是完美的袭击对象。

对于商业联盟来说,海上的倭寇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他们的存在确实对海上航线造成了损失,另一方面,联盟成员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成员内部还是存在互相打压的情况,而倭寇的出现就成为了他们攻击竞争对手的优良打手,许多联盟成员选择收买倭寇,让他们不要袭击自己的商船而去攻击竞争对手的商船,这属实是一步臭棋,那些倭寇毫无信誉可言,时常在攻击交了保护费的商船时坐地起价,甚至两头收钱通吃。他们唯一的底线是交了钱的船可以免受攻击,毕竟如果逼急了联盟组织水师围剿,倭寇还是吃不消的。

但商船有联盟出钱,渔民却没有,短短几年里不知多少渔民被杀害,渔船被拖回倭国甚至直接凿沉在海上。此时戚继光将军受到张居正案的牵连已被解职,没有人能再来保护百姓了。万历十六年,戚继光将军逝世,江家先祖选择继承将军遗志,带领渔民对抗倭寇,并参照戚家军经验,为渔民提供武器与训练,但受制于军费,无法有进一步行动。当时的江家分主枝与旁支,主枝为军旅世家,而旁支则世代经商,正巧当时旁支家主暴病而亡,小辈们均无力主持大局,又被其他竞争对手打压,便请来主枝家主,也就是那位将军来继承家业,希望能借军职镇住那些对手,果不其然,将军出马,那些竞争对手便纷纷偃旗息鼓不敢造次。自此,江家家主整合了江家的两条枝干,也解决了军费问题,开始向造船厂直接订购大船招募水手建立水师,直接与倭寇正面对抗。”

“建立水师?”沐紫苏惊讶地说,“这可是造反行为,官府不管吗?”

“不管,因为江家旁支也是商业联盟的一员。此时的联盟势力已经膨胀到可以影响朝廷政策。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底下的官员又几乎没有没拿过联盟的献银的。在联盟的金钱攻势下,朝廷竟然允许联盟自行设立水师对抗倭寇,粮饷自理。朝廷想的是省了水师的粮饷还能解决倭寇,一举两得,但联盟成员却各自心怀鬼胎,没有人愿意出这个钱。此时江家家主继承了旁支在联盟中的位置,也有建立水师的意向,联盟成员也乐见其成。于是在朝廷、联盟与我们江家三方的默许与支持下,一只用于对抗倭寇的水师成立了。次年,江家家主在军中的军医挚友接任药宗掌门,而对抗倭寇的战斗中存在大量伤病,江家家主便向药宗提出合作申请,药宗在武林中又素有名望,便牵头几个武林门派与江家水师合并,组成了‘镇海盟’,共同保卫华夏海域平安。而后,镇海盟水师在保卫海上航线与渔民的无数场战斗中,凭借着船只性能、水手士气和对海域的了解的多重优势,完全遏制住倭寇的袭扰,打出了赫赫威名,也赢得了沿海民众的广泛支持,甚至发展到不是江家商行的商品不买的地步。也正因此,江家的实力也在那段时间中腾飞似的发展,成为了联盟内部最大的势力,而这也引起了其他成员的敌视。不过,那时江家势头正盛,那些人也不好发作。

在随后的朝鲜壬辰倭乱中,联盟既想通过支援明军巩固政治地位,又害怕镇海盟势力进一步增长,便以朝鲜王国水师力量足够保护海上交通线的名义,命令镇海盟水师不得介入朝鲜战场,结果朝鲜水师与倭国水师互有胜负,无法确保海上补给线的畅通,严重影响了明军进攻的脚步,徒增了大量明军和朝鲜百姓的伤亡。因此,在五年后的第二次朝鲜战争中,镇海盟水师无视联盟禁令,直接开进汉江,炮击了朝鲜王宫,震慑了有向倭国投降的李朝王室,在对马海峡全歼了倭国水师,并在釜山港登陆,配合明军将倭国军队围困在半岛上,而后更是直接开入江户湾,炮轰了江户城,并短暂占领了倭国鹿儿岛城,将当地支持倭寇行为的领主与家臣枭首示众后,将领主的天守阁付之一炬才离去。经此一役,再加上朝鲜半岛上被围困的部队向明军投降的消息传来,倭国丰臣幕府彻底丧失了信心,与明王朝和联盟同时签订合约,联盟的合约里规定倭国需向联盟商行开放口岸且不得征税,并向联盟支付战争赔款,最重要的是倭国不得组织任何形式的倭寇行为,这使得华夏沿海区域从此免受倭寇的侵袭。

随后,镇海盟水师转移到广州,专注于南洋地区的海盗。恰逢安南国国王邀请镇海盟水师帮助他们对付南洋的法兰德斯海盗,而联盟也有意与法兰德斯人争夺南洋的控制权,便派遣镇海盟舰队出征,但在与法兰德斯人舰船交战的过程中,镇海盟发现法兰德斯人的战船战法与倭寇大为不同。法兰德斯人的战船都带有数十门火炮,水手也都携带火铳,火力强劲,很难对付,但他们的水手战斗意志薄弱,遭受部分伤亡便会挂上白旗投降,不像镇海盟与倭寇水手,不战至最后一人绝无将战船拱手让给对手的道理。因此镇海盟也在缴获的法兰德斯人战船上结合中华造船技术,改良出新一代战舰。同时研发出千机伞,可以在海上两舰接舷跳帮时借助海风快速登船,伞骨镂空让使用者可以运气抵挡火铳子弹,伞柄内藏长剑用于肉搏。这种兵器专用于江家弟子,因为根据新制定的家规,每个江家弟子如果不为商行工作,不分男女都要加入镇海盟水师成为水手,在战斗中身先士卒。

与法兰德斯人的战争持续了许多年,镇海盟水师先后摧毁了爪哇、巴达维亚等多处法兰德斯人据点,而法兰德斯人在欧罗巴洲的本土也遭遇了战火,无力维持在南洋的存在,狼狈逃离。至此,镇海盟水师不仅威震华夏,还在南洋诸国中也享有崇高的威望。联盟甚至借着镇海盟水师的威名,强迫安南国、暹罗国、柔佛国等南洋诸国同时向明朝与联盟纳贡。

此时,明王朝的颓像已经非常明显了,京城已经丧失了对诸多地方的掌控,尤其是联盟控制的东部沿海地区,俨然已经事实上成为了独立王国,只是还在继续缴纳税银才保持着与明朝的和平。万历四十五年,后金叛乱,为明朝敲响了第一声丧钟。随后各地的叛乱风起云涌,但此时的联盟自满于完全脱离明朝掌控的成就,没有对天下时局及时做出应对。直到崇祯帝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吊死,明王朝走向了它的末路,南逃的福王来到江宁府,联盟此时根本不把前朝遗老放在眼里,将他们交给了尾随在后的清兵,指望能和清兵达成协议,与清兵按长江划江而治。这个提议实际上遭到了镇海盟的强烈反对,认为绝不能与清兵进行谈判,也绝对不能将华夏划成两份,但此时联盟内部对镇海盟的敌视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所以镇海盟的意见根本无法影响联盟的决定,镇海盟出于大局考虑没有退出联盟。结果联盟与清兵打成协议后没多久,清兵就撕毁协议跨过长江攻陷江宁府,随后扬州陷落,两座城市均被清兵洗劫。镇海盟水师通过封锁长江与沿海清兵补给线,并在闽北山区组织伏击,才勉强减缓了清军攻势,清兵兵锋转向内陆,使联盟获得喘息的机会。

而后,镇海盟提出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才能与清兵相抗衡。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兵源。联盟依仗多年的,在镖局联盟的基础上吸收武林人士和混混打手组成的陆地武装面对清兵根本无法抵挡。镇海盟提出既然在联盟的控制区内工商业已极度繁荣,财政不再依赖传统土地税与人头税等苛捐杂税,主要政治力量也是各大商行而不是世家贵族,那完全可以将士人的土地剥夺分发给百姓,这样可以极大地争取民心,获得充足的兵源。联盟同意了没收士人土地的计划,但要求百姓需要出钱才能买到这些土地,如果没钱可以向联盟的银号借款,而且依然需要缴纳土地税和服徭役。即便如此,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的诱惑对于千百年来一直受制于地主的百姓们来说还是太大了,消息一传出,不仅联盟的控制区民众踊跃参军以此来捍卫新政,就连沦陷区也有大量百姓拖家带口逃到联盟控制区。待到清兵发觉不对劲重新将战略重心转向对抗联盟时,他们的可汗惊讶地发现,联盟以闽粤两地,竟能征募出远超他们控制了大半个中国所能征集到的兵丁,而且这些士卒均由在东南沿海、朝鲜与南洋征战多年的江家弟子训练,装备南洋进口的火炮火铳,清兵完全不是联盟新军的对手,被联盟在半年连续光复多个省份,将战线推进回长江流域。清兵试图依仗长江天险与江宁府要塞背水一战,却被镇海盟水师战船切断了与长江对岸清兵的联系,又以重炮破开城墙,轻取江宁府。而后镇海盟水师结合朝鲜战争的经验,连续登陆青岛、大沽口等要地,运送部队将中原大地上的清兵与其关外老家分割包围,至此,清兵一溃千里,完全失去了与联盟争夺全中国的资格。西历1649年,联盟在江宁府宣布建立新朝,从散落各地的明王朝朱家后裔里选了一个推作皇帝,然而这个皇帝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国家大权事实上掌握在联盟议会手中。此时,商业联盟真正实现了百年前的梦想,按照当年波尔图亚人口中的亚勒马尼亚那样,在广州、福州等联盟创建之初便已加入联盟的城市设立自由市,由当地商行统领全局。而在其余的地方,商行对地方的影响力,也完全取决于商行的财富。整个新朝与其说是一个朝廷,不如说是拥有国家的商行。这就是你们的问题的答案,国家的事迹统治者是商行,这种情况下商人尊贵远超往日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你们要如何解决粮食问题呢?”萧时谙不解地问,“这么一搞人人都去经商了,还有谁去种地啊。”

“他们不会给自己增加更多的竞争对手的。新朝一成立,第一道诏书就是禁止成立新的商行,这就把后人经商的路完全断掉了,百姓要么去种地当农民,要么进入商行的手工作坊里当工匠。至于粮食问题,还记得那个土地新政吗,联盟吃到了新政的甜头,并在建立新朝后将其进一步‘改良’。”江岸面色凝重地说到,“注意,孩子们,这个改良我是反话正说。事实上这个新政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年镇海盟提出时的本心,变成了百姓头上更沉重的大山。联盟在原来的用钱买地的基础上添加了几个条款,土地不得转卖,产出的粮食不得私自出售,除去口粮和来年的种子粮外,剩余的粮食必须在官府粮号里以一个指定的低价出售,换来的收入自然也是花在了商行里。这样一来,土地反而成为了农民的负担,他们辛苦一整年的劳动成果,大部分都被用来供养商行的人了。同时,当年被镇海盟水师威名所震慑的那些南洋国家,联盟也要求他们以粮食的形式纳贡,这样就基本保障了国家大体上的粮食供应。至于那些饿死的各国农民,显然不在联盟考虑范围内。那些外国人暂且不论,联盟巴不得国内的农民死得快一点,毕竟他们的地是找联盟买的,花的钱大多也是找联盟借的,属于左手倒右手,农民却要凭空背上一大笔债务,相当于农民花钱雇自己给联盟种地。让农民死得快一点,反倒可以加速榨干农民兜里的最后一点钱。联盟再用这些钱在国内建设更多的作坊,生产更多的商品,向南洋诸国销售,完全控制了各国的市场,这样他们的朝贡也会更加的牢固。更不用说那些从欧罗巴洲远道而来的商人,听说咱们这边随便一件手工艺品在他们那儿都能卖出天价,我记得光去年欧罗巴洲从我们福州马尾港输入的白银就有几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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