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景姝景娆已经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两个人还是互相看不顺眼,都气鼓鼓的站在那,景婥则是沉默的站在一边。
“你俩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温丞拉拉着脸,这两个丫头,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们一番。
“哼!”景姝冷哼一声却并未说话,刚才林乐思已经嘱咐她了,现下这个样子言多必失,叫她尽量少说话。
果然秦雅玉这次没来得及出主意,景娆见景姝不说话忙不迭的哭诉起来:“父亲,娆儿长这么大,爹疼娘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四姐姐说我恬不知耻,败坏家门!”
“景姝为何要这般说你?”林乐思瞪着景娆,这个挨千刀的小贱人,把景姝的马甲毛领子都扯烂了!
“四姐姐说我想攀上宁国侯府,说今日萧公子是来专门羞辱我的。”景娆自觉无错,毕竟那些个难听的话都是景姝说的。
林乐思冷笑一声:“姝儿说的有错吗?萧二公子突然上门,口口声声说着侯府世子的婚事,不是说给你听的还能是说给谁听的?你连累了整个温家丢了大人还在这言之凿凿,是谁教给你这么没有礼数规矩的?”
“那日的事是个意外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萧公子都说了今日是来看景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景娆横着脖子,却瞧见秦雅玉正在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她才不管呢,家里这么多孩子,父亲一向是最疼她的,她还真不信了!
“你给我跪下!”温丞怒吼一声,吓得景娆忙跪了下来,“你看看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平日里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你那些礼仪孝道都去哪儿了?你读的那些书都读到哪去了?你是想把我气死吗?”
秦雅玉还从来没见过温丞如此生气,当下也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说道:“老爷,娆儿年纪还小,她懂什么啊?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没有好好教导她,都是妾身的错!”
“她年纪小?那婥儿呢?”温丞气的坐都坐不住了,指着景婥说,“今日我温家所有的脸面,竟全靠婥儿往回拽!”
“那,那也不都是娆儿的错,四姑娘,也是有错的,老爷不能光怪一个。”秦雅玉小声的哭道。
林乐思简直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这个挨千刀的秦雅玉,除了哭和挑拨离间她还会什么!
温丞又看向景姝:“你说,为什么要这么说景娆?她可是你的妹妹!”
景姝听到刚才景娆的那些话现在也是忍无可忍了:“她是我妹妹,小七也是我妹妹,父亲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说景娆而不说景婥?还不是因为她先挑的头,说我做了菜萧公子不吃,问我心里难不难受!”
“你这么说的?”温丞瞪着景娆,难道真的是她挑的头?
景娆嗫喏着不说话,温丞只好又看向景婥:“婥儿,你来说。”
景婥这才抬起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五姐姐问四姐姐,萧公子吃了四姐姐做的菜,四姐姐却不能亲眼看着心里是不是不好受,四姐姐说,萧公子今日登门就是让五姐姐死了嫁进侯府的心,五姐姐说自己不想嫁进侯府,四姐姐说五姐姐敢做不敢当,恬不知耻,败坏家门。”
众人都看着景婥,七姑娘条理清楚,不偏不向,话里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这下大家都知道了,景姝景娆都有错,而的确是景娆先挑起的头。
“哼,就凭你还想嫁进侯府?真是痴人说梦!是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林乐思一番嘲讽。
“老爷,夫人。今日的事都是娆儿不对,都怪妾身平日太娇纵了她,还请老爷夫人不要生气了!”秦雅玉听到真的是自己的姑娘挑起的事,当下又恢复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泪水涟涟的请求道。
“你说的轻巧,如今是当着外人的面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能保证那萧公子不往外说?堂堂三品大院的内宅,两个姑娘竟大打出手。我问你,老爷的脸是要还是不要了?”林乐思怒气冲冲的说。
“老爷,娆儿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秦雅玉哭的梨花带雨,还不忘给景娆使眼色,景娆却依旧横着脖子,根本不想认错。
温丞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儿二字,他在京中根基甚弱,若是儿女再不争气,他后半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知错?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知道错了吗?怪我把她惯成这无法无天的样子!”温丞愤愤的深吸了口气,看着下面这三个丫头无奈至极。
“老爷,娆儿不是故意的,她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责罚就罚妾身好了,妾身绝对没有一丝怨言!”秦雅玉哭哭咧咧的磕了个头。
温丞想了一下,随说道:“四丫头五丫头明日送到水月庵,静修一月!”
景姝景娆仿佛被五雷轰顶一般,景娆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凭什么把我送庵里去,又不是我挑的头!”景姝倒是没哭,她只是不能理解父亲的安排。
“你身为长姐不能好好的教导妹妹,还大打出手,你说该不该罚?”温丞斥责道。
林乐思忙给景姝使了个眼色,今日温丞正在气头上,先不要顶撞他,等他气消了,林乐思自然会给景姝求情,实在不行,那水月庵远离喧嚣,清尘脱俗,去那修身养性也是不错的。
“老爷,那初八将军府的宴席,几个姑娘可如何去?”秦雅玉忙说道,那水月庵在城外的水月山之上,里头全是尼姑,自然吃的也是素斋茶饭,她家景娆自幼金尊玉贵的养起来,哪吃得了那种苦。
“呵,你的心思可真多啊。”林乐思冷笑一声,她都把这茬给忘了,秦雅玉这个贱人可真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她那两个孩子的前程。
温丞也是忘了这件事了,要是赵家的席面他家姑娘一个都不去,怕是那赵家也要拿了怪。
此时景煜开口说道:“婥儿可以去。”
众人都看向景煜,他难得在温家说句话,话里向着自己的妹妹也是无可厚非。
“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让她代表温家去?”秦雅玉脱口而出,对刚才景婥详说了打架的事极其不满。
景煜当时就垮下脸来,他平日里是懒得计较,也不愿意掺和家里的这点子烂事,说到底都是些内宅丫头们争风吃醋的小事,只是今日之事压根就没有景婥的事,凭什么她要被连累?
“五丫头就不是庶女了?”林乐思瞪着秦雅玉,“五丫头忘了自己的身份,难不成你也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温丞也是不悦的等着秦雅玉,这个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宠她了,才闹出今日之事?
“妾身失言,妾身的意思是,七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怕是礼仪上不周全,平白让人看了笑话。”秦雅玉忙解释道。
“今日到底是谁失了礼仪?人家萧公子口口声声夸的可是婥儿!”温丞难得为景婥撑腰说话。听到他说这话,景婥眉心微动,这才是一个父亲应该给的安全感吧。
见秦雅玉不再说话,旁边的林乐思也无异议,温丞便定下初八由三个少爷和景婥四人同去赵家,这下子景娆又不干了。
“今天的事,是我挑起来的事端,可那小七就没错吗?她眼看着我和四姐姐打起来却在一边袖手旁观,不劝也不拉架,分明就是别有用心!父亲不仅让她去赵家赴宴,也没有责罚她,真的是太偏心了!”
偏心二字能从景娆嘴里说出来也是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了,父亲的确是偏心,可偏心了谁,她难道自己没数吗?
景婥暗自冷笑一声,跟她玩心眼,她们还差十万八千里!
“五姐姐说的对,今日是我错了,没能阻止两位姐姐动手,也实在是因为我平日与姐姐们走动不多,不敢劝架。女儿自请同去水月庵,闭门思过,修身养性。”景婥小声的说道。
原来听到景娆挑拨温丞确实有点生气景婥,这个女儿一直唯唯诺诺的不成个样子。没想到这小七自己先认起错来了,倒叫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你们看看,好好跟你妹妹学学!成天就知道争来争去,真是丢人现眼!”温丞又斥了景姝景娆几句,这才消了气,回院子去了。
林乐思也把景姝拉走了,她自知在求情讨好装可怜这件事上她远比不上秦雅玉那个贱人,与其再惹温丞不高兴,不如等他消了气再做打算。
见温丞和大房的人都走了,景娆擦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走到了景婥面前。
“温小七我告诉你,不要觉得能越过我去。就算父亲责罚了我,温家也轮不到你说话,在父亲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景煜听见这话这就要上去理论,景婥伸手拽住了他,慢悠悠的看向景娆。
“我知道五姐姐心中不悦,但我也想告诉姐姐一句,在这温家,你我都是庶女,你永远都改变不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