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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雷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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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在播放着什么。

「拜托……了……救救她……」

「她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卫生所应该还有段距离,不,现在跑过去也还来得及……」

暧昧不清的女童的脸让身为旁观者的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也许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只能这般拖动,被拖拽的“那个”无力地低垂着头部,仿佛被扯烂的、从腹部露出棉花内芯的布偶娃娃,暗红的痕迹从她的脚下为起点一直延续到小木屋内,就像在皮肤上撕扯开的长长的伤痕。但无论怎么看“她”伤得非常严重,已经回天乏术了。

「她已经没救了……把她放下吧,孩子。」大人蹲下来将女童搂紧了怀中,柔声安慰着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责。」

为什么会突然抱住她呢?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救救□□吗……她明明……明明还有呼吸……

拜托了……不要……不要这样死去……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变得接触不良的电视机开始闪屏,黑白色的雪花占据了整个屏幕。身为旁观者的翡翠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明明从那画面中溢出强烈的悲切之情,向来不自觉会共情的她却只觉得割裂。内心的某处明明再清楚不过这些意味着什么,她却逃走了。

于是电视被强制关闭,零散的碎片消失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小时候发过高烧,然而高烧前后的事情非常的模糊——这并不是普通的发烧能做到的事情。在退烧后她也有曾询问父母亲“我发烧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也只是被紧紧地抱住轻抚着她的背脊,这便是他们的回答。

而现在的翡翠如那天一般意识模糊着,脑袋很沉重,眼睛也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翡……?你现在有意识了吗?”

明明距离应该很近,后脑勺的触感也感觉像是枕在人的腿上,他的声音却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

“好难受,热……”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破碎的字音,年轻女性试图借着翻身的动作带起的风让自己凉快些,然而腰部根本没有力量,便也只能继续着仰倒的状态,小声嘟囔着,“我想降温……”

“你出了很多汗,我让那家伙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了。”

“唔……不能这么没礼貌……”

也没什么吧?师傅又不在意称呼的问题,平时反正也都是直呼其名的也没见他跳起来啊——本来他想要这么说的。

仰面枕在他腿上的翡翠紧闭着眼睛,因为出汗而黏在肌肤上的发丝如杂草般凌乱,现在却是一动不动了——如果她还有意识或许还会扯一嗓子,让他把自己的头发拨弄开才对。

……温度上来了?

酷拉皮卡顿了下,连忙拍拍她的脸颊:“……翡?师傅已经去拿衣服跟毛巾过来了,我过会用毛巾浸下水给你身上擦一遍降温。”

按她刚刚还有意识的时候判断,这种程度的轻拍会让翡翠下意识地给予他反馈的,然而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回应,这让少年不免皱起眉。现在手边也没有温度计一类的东西,自己的行囊里虽然有常用药物但也不要随便吃比较好。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温度上去了。我有点担心会变成持续的高烧,那样就麻烦了。”少年转过头,腾出只手伸向匆匆赶来的伊泽那比,“毛巾给我,衣服就放边上的石头上。我先给她物理降温换上干净的衣服,能麻烦跑趟腿去买个温度计和退烧药么?”

“你倒是使唤得挺麻溜的,反正我也打算去。”伊泽那比也蹲下,手掌放在自己跟昏迷着的弟子的额头上比对温度,“确实挺烫的……考虑到她之前没接受过正统的体能训练,我给她制定的练习计划是台阶式的,都是等她身体基本适应了再上一个台阶,理应不会过于疲劳导致发烧才对。”

“再怎么阶梯式对她而言还是高强度的范畴吧。……我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既然选择了循序渐进,自然也清楚消耗的时间成本有多少,而且也对自己的阈值在哪里很清楚,她应该知道这个事实。那更不会如此鲁莽才对。”

“哦——”挪开了手,将毛巾浸到装有热水的木桶中的伊泽那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弟子,“看来她什么都没有对你提起过啊。”

酷拉皮卡青筋突突了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本以为你们是情侣的,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不过你的恋情我自然会支持你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黑发男性熟练地拧干毛巾后便在两掌之间来回颠了几下,在手背确认了温度后他才俯下身擦拭女弟子的脸,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是在你们遇到我的那一天发生的事了,那时她特地找到我,认真地拜托我教她学习念。”

少年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是在寻找深藏在语言中的关键信息。

“就像是因为什么而悔恨着——她那时的表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虽说我是早就被指定好来教导你们两个的,我还是会在接触你们的时候做个小小的测试,就这点而言她合格了。”

酷拉皮卡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沉默着接过了师傅递来的毛巾。

“总之我先去买退烧药,虽然早了点不过也是特殊情况,我就多嘴问一句好了——”伊泽那比用凝看了眼少年的右手,那上面已经被覆盖了相当的气,“哪怕是跟我对话的现在,你看得见晃动的锁链、听得见锁链的声音吗?”

低垂着头为膝上的年轻女性擦拭着手臂的少年动作微微一滞,额前的阴影就像葬礼时才会别上的黑色的纱布。

“——我就是锁链本身。”

窟卢塔族的遗族回答得不疾不徐。平静之下便是惊涛骇浪,阴影之下的蓝色球体在那一刻被倾注了多少的念想,如那些无法安息的同胞们的灵魂翻滚着——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这样。”伊泽那比也没再停留,顺手拾起了地上的链条走向远处,“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需要实物的锁链了,酷拉皮卡。就算是照顾小翡翠也不要放松现在缠和练的练习,我去去就来。”

“嗯。”

“连个路上小心都没有啊?”

“反正你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早点回来。”

“真无情啊——”

目送着伊泽那比消失在了树林之中,酷拉皮卡的注意力也重新集中在面前还毫无意识的年轻女性身上。前额、脖颈、腋下,这些比较容易擦拭到的部分已经擦拭完毕了,接下来先从后背开始吧。

哪怕是将她一百八十度翻过来这般的动静,她还是毫无反应,完全是任其摆布的状态。希望现在的擦拭多少能起到作用。

将翡翠的上衣脱了下来,他一手护在她的身侧以防她滚落下去,便面不改色地继续给她擦汗——当然要说平静也确实平静不了,哪怕隔着腿裤那薄薄的布料依旧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饱满浑圆的胸部像果冻一般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鉴于之前那次肌肤之亲,酷拉皮卡实际再同年龄相仿的女性进行接触就看起来已是冷静了不少,尽管还是被打乱了平稳的呼吸。

……或许我并没有怎么冷静。

内心澎湃着的酷拉皮卡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她再翻了半圈,使她身体朝向自己时,张开的五指缝隙中所瞥见的红色让他略微一滞。擦拭的动作也在不经意间停下。

他并不记得这整体通黑的纹样会有红色的部分,在最开始从她身上看到的图案明明已是完整的结构,应该没有被遮挡才对。……不对,也可能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太过于注意这个东西的细枝末节才致使他误判,并得出了错误结论。

据他已调查翻阅过的资料记载,位于她左侧腹上的刺青纹样与当地的信仰有关。流云环绕着最中间眼睛的部分,鸟类般的羽毛则将单只眼睛裹挟在其中。乍一看天空的元素居多,大抵可以判断那个本土神明是天空神一类的存在。在这世间人们拥有自己的信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正常人多看几眼这样的组合恐怕都不怎么舒服。

红色的部分只存在于羽毛图案的最前端,倒是像凝结了的血液沾到了羽尖一样。少年的手指从那红色的部分抚了过去,在若有所思间听到了年轻女性气若游丝的低吟声。

“翡……?”

酷拉皮卡下意识地想要将她唤醒,后者却是眼睛稍稍睁开了些,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嘴唇一张一合地在说着什么。由于那声音太过轻微,他也只能尽可能地弯下腰,不断拉近距离才有可能分辨出她想要说的内容。

酷拉皮卡的金发与她披散着的绿发缠绵地交织在一起。

“好热……”

半梦半醒间的翡翠表情茫然,如那个做了什么噩梦般的夜晚一样梦呓着。

“妈妈,我好难受……”

下意识地拱了拱,好不容易找到了比自己体温要低上的东西,还在发热的翡翠自然是不会放过,牢牢地抓住那乱动的东西后她便把脸颊贴上去降温——那是温凉的、属于恒温生命体才会有的表面,很是舒服。

那东西挣扎不过半分便很快安分了下来,脸颊蹭了还没几下,她就模糊地听见了叹息声。

“下次不要再喊我妈妈了,所有会照顾人的男性不一定就都是贤惠的角色。”

那个声音从很空旷的地方传来,夹杂着些许幽怨发出绵长的回响。

……

翡翠不再感觉浑身滚烫时已是夜间。

眼睛已经睁开了好一会,视线却还是很模糊的她也只能在原地耗时间。她只记得自己在瀑布修行的时候身体重心一个没控制住就掉到水潭里了,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几乎一无所知,只觉得好像有团火在身上燃烧。

不过倒是隐约记得酷拉皮卡一直在喊她……翡翠四处张望了下,除了木质的四壁以及熟悉的简约陈设,她并没有看到本人在这里。

“身体感觉怎么样?”

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翡翠随着声源的方向望去,伊泽那比正抱着手肘盘腿坐在床尾。原来师傅就在房间里。

“……我是太累了吗?”

“看起来是这样啊,不过经过一整天的休息现在身体轻盈很多了吧。”

“是……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或许我的定制教学对你而言还是太严苛了些,但是要达到你想要的程度不这么做不行。很多事情仅凭天赋是达不到最终的结果的,你要为最终坚持下来这个漫长过程的自己而自豪。所以你也没有道歉的理由。”

伊泽那比的手让人感觉很安心,尤其是在摸她头的时候。

她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在对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头顶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盘起了腿:“对了,伊泽那比先生,酷拉皮卡人呢?”

“那小子吗?现在正在隔壁房间里训练呢。”

“哎?可是已经很晚了……?”

“酷拉皮卡目前是脱离了实物参照的状态。其实按照常规进度,他现在还没到我收走实体锁链的时间点,不过今天突然间发现他差不多能进到下一阶段了,所以现在给了他时间让他先试着用气制造出锁链来验证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这么看的话,酷拉皮卡果然是天才呢。”

“小翡翠你也不用那么气馁,你现在坚持的方针是对的。你没有任何基础,就算学酷拉皮卡那样强制唤醒——”

伊泽那比及时地打住,并没有再说下去了。坐在床头那边的弟子低垂着眼睑,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并没有出现失落,亦或是嫉妒、不甘之类的情绪,她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扬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是在为酷拉皮卡感到高兴。

“我也得加油才行。”

在枝头守望的小鸟发出婉转的叫声。

等待着酷拉皮卡的时间里师徒二人又攀谈了起来。从伊泽那比不时会玩的摇滚乐到当红女星的畅销歌曲,再到翡翠洋洋洒洒地分享起了自己压箱底的、值得到处炫耀一番的驯服烈马的经历,以及自己在家乡田野间悠然自得的耕作生活,话题正在不断变换着。尽管如此,在她讲述的期间师傅也有在认真侧耳倾听,不时地给予恰当时机的反馈。身份、年龄、性别、喜好、经历——此刻这些区分人与人的标签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酷拉皮卡再扣响这间房间的门时眼尖地发现门并没有完全合上。他推开门,只见那两个人正盘腿坐着挨在一起叠纸。随便地扎起长发的年轻女性露出了自己白净的后脖颈正说着什么,大概是讲到了特别开心的地方吧,正咯咯笑着,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结束了?”

“……啊,结束了。”

短小的师徒对话同样也终结了气氛愉快的闲聊时间。

翡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落在了走到他们身边的酷拉皮卡身上。他伸出右手食指,不过一会与食指相连着的、自然垂下的金属链条便凭空出现了——破开了血肉诞生的造物正泛着冰冷的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翡翠与师傅:完美的师徒关系

酷拉皮卡与师傅:大冤种(特指师傅)

不要跟陷入恋情的人讲道理,因为他会特别无理,比如说明明没交往却以恋人的身份吃着醋的酷拉皮卡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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