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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何不坦然入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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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白鹤鸣夜访脱脱宅院,静听那门后并无异动后便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如一道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溜了进去。

脱脱正因此事心中烦乱,半是兴奋半是焦虑地在书房内踱步。忽听得院外传来隐约的脚步身,他迅速走到窗前往外一看,只见细雨朦胧之中一个人影在屋檐下站着。不等看清来人面容,他便抢先叫道:“白姑娘,是你吗?”

那当然是白鹤鸣。

她没料到脱脱会免了一系列试探,直接喊她,故而愣了下,随即笑着打趣道:“怎么?吴先生今夜还约了其他人吗?”

脱脱长于江南水乡,知道汉家女子大多含蓄保守,不若漠北草原上女子豪爽、大气。今夜被白鹤鸣如此打趣,他也不恼,大喜道:“那自然不会,今夜我可早就在等你了。”话音刚落,他便觉此言对女子说出有所不妥,赶忙转移话题:“外头下着雨,白姑娘先进屋吧。”

书房门不过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寒风便普遍而来,吹得脱脱抖了下,见白鹤鸣细雨中面色不改,心中更是敬佩。

白鹤鸣进了屋,见房内确实布置妥当。塌上的矮桌正放着壶刚跑开的江南龙井,袅袅热气自那壶中逸出。她向来爱喝茶,因此一挂好披风便直奔矮桌,好好洗吸了几口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可是今年明前的狮峰龙井?”白鹤鸣掀开盖子道,“下次将水烧沸后放置一会儿再放入,味道会更好。”

上一次她喝到好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常言道一两好茶一两金,峨眉那点月钱可经不住她喝的。

脱脱对于茶了解不多,不过是为了招待白鹤鸣找了些原打算送人的好茶叶。见她如此,便笑着给她斟上半杯清茶,笑道:“你要喜欢我多送你些也没事。我不懂品茶,落我手上不过糟蹋了好东西。”

屋外寒风骤雨,屋内暖炉煮茶,再舒服不过。

白鹤鸣和内心小人做了一番斗争,最后道:“再说吧,先说要紧的事情。你三日后去参加那汝阳王的倚天大会,有何打算?关于汝阳王世子失踪一事,你作为能调动士兵同时进宫的都指挥使,应该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脱脱本来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听她这么一问,沉默半晌后道:“说起此事,今日下午太平王与其弟塔剌海出行,轿架忽然崩裂,差点直接摔在地上。太平王大怒,疑心是我伯父动的手脚,晚饭时分派人向我伯父问罪。”

不,这还真不是伯颜或者汝阳王的锅。

这是俞莲舟的锅。

白鹤鸣垂下眼,吹了吹茶中浮沫,面色不改道:“所以伯颜怎么说?”

脱脱没纠正她直呼伯颜其名的“大胆”行为,直接道:“我伯父自然是疑心这又是哪方的阴谋,总归不是汝阳王干的就是皇帝干的。他做的坏事多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是何方神圣。若是平日,他也不会为此事忧心,今天他特地留我吃晚饭,便是希望我能够再好好查查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可以,最好再查一查汝阳王世子的事情,查一查皇宫和太平王府。”

“很好,看来你对你伯父有个公道的评价。这省了我与你辩论的口舌。”白鹤鸣点评道,“伯颜让你查太平王府和皇宫,却没让你查汝阳王府,这么说他相信汝阳王世子是真的丢了?”

脱脱点头道:“嗯,其实我和伯父都认为,汝阳王世子应该确实是丢了。以汝阳王的个性,他从来就参与各种朝堂争斗,长期在伯父和唐其势之间保持中立。如果他想故布疑阵,以他手上的势力兵权直接谋反应该也有四五分胜算,没必要布一个如此复杂的局。”

元朝已经危若累卵,如果汝阳王是个聪明人,他就应该知道当一个不知道能坐多久的皇帝未必比一个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更舒服。

政事这种复杂的事情不是白鹤鸣的专长,听多了她脑子突突地疼。她宁愿此时在这温暖室内的是俞莲舟,她在屋外淋雨受冻,也不想动脑子揣测元朝人的想法。可惜孙正堂此刻正在汝阳王手下,她只好强打精神,努力想着可能的破局思路。

“你说你搜了皇宫,那么后宫也算在内吗?”白鹤鸣随口道,“不是都说后宫外男不得入内?”

脱脱愣了半晌才道:“吾皇不过十三,后宫,后宫还……”他心中似有一道闪电穿过,道:“前任太平王燕帖木儿去世之前,其女答纳失里是皇后。外男确实不得擅入后宫,但我当时得皇帝谕旨,亦有搜查后宫,只是……我不敢搜查皇后寝殿,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说到这,他皱起眉头:“只是汝阳王世子也已经十二三岁了,想要把这个年龄的男孩藏在一个都是女人和太监的地方,可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就算是太平王与皇后里应外合,也不太可能冒着玷污皇后名声的可能在后宫藏人。”

白鹤鸣本就随口一提,被反驳了也不见生气,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之前在街上与我说汝阳王意欲谋反,不过过了半天不到的功夫,你便又和我说怀疑太平王密谋。”

她虽然没从脱脱身上看出恶意,但也觉得他说话有所隐瞒,半真半假。

脱脱看着灯下那张那张明明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是如此的生动的脸,叹了口气,解释到:“白姑娘,朝堂之事没有这么简单的。此前伯父也一直同我说怀疑汝阳王利用自己儿子故布疑阵,但今晚在太平王质问伯父的时候,汝阳王也同时发来了帖子,说是他们找到了世子,倚天大会可谓是‘双喜临门’。然而,太平王汝阳王二王使者同处一室,那太平王使者嚣张跋扈,汝阳王使者却是不敢反驳,步步紧逼。这不像是汝阳王的作风。我们又问那使者世子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现在是否安好,那使者也是支支吾吾,打不上话来。”

“派这样的使者来传布消息,又在太平王使者面前步步退让,你觉得这是汝阳王的作风吗?”他停了一拍,道,“汝阳王真的找回了世子吗?”

白鹤鸣挑了挑眉:“所以,你们怀疑是太平王动的手?为什么?”

脱脱道:“不为什么,就为你我都不知道汝阳王世子究竟在哪里。之前世子走失时,太平王曾说任我们搜他府邸,但我们若是真的搜了,查不查出线索都会被怀疑,所以伯父拒绝了。如今京城已经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剩下太平王府。所以我请你假扮侍卫随我入府,便是希望至少有个机会能与汝阳王沟通一二,希望他不要被太平王胁迫,与我伯父为敌。另外,尽管伯父已经相信汝阳王世子是真的丢了,我却不相信汝阳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手上应该也有线索才是。”

“汝阳王可能认识我。”白鹤鸣道,“因为我认识他的‘世子’。这样我随你进汝阳王府也没有关系吗?”

这话潜在意思很明显了。

脱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果然,汝阳王说他找到世子的事情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么你在就更好,汝阳王当时如果没有将你灭口,说明他不在意你知道他的世子是假的。他看到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少了许多与他沟通的口舌。”

“伯父所料不差,眼下确实是我们要努力与汝阳王结盟,齐力对抗太平王的时刻。”

白鹤鸣又与脱脱聊了几句,见实在聊不出什么。她正欲告辞,忽然听到风吹瓦片的细微声响,便知俞莲舟也在提醒她该离开了。想着窗外雨冷风冷,今夜真是辛苦,也不知道俞莲舟他爱不爱喝茶——反正薅蒙古人羊毛她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于是白鹤鸣走前顺便道了句:“这茶不错,刚刚吴公子说要送我些,可还作数?”

脱脱本来都以为她不要的,听到她忽然这么说,忙道:“自然算数。我怎么可能少你一包茶。”说罢,他低头翻找了一堆,拿出好几种来,低头道:“你看看这些你可曾喜欢?”

白鹤鸣自然是以成年人的做派全都拿走了。

她和脱脱有一段聊得入神,走出了房门才听到街道上隐约的打更声,知原是已聊了一个半时辰。好在屋外细雨不知何时停了,露出和孙正堂被带走那夜一样清朗的月亮。

白鹤鸣往外走了一会儿,俞莲舟便从屋檐上飞下,与她并肩而行。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条街,俞莲舟突然开口道:“汝阳王必然还记得你的脸。你若是去了汝阳王府,安危难测,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俞莲舟自认为对世间万物都看的明白,但看得太明白的人难免就会悲观,正如此刻他心想道:“汝阳王府高手众多,不似太平王和伯颜那般,便是自己丢了命,或许也无法护她逃出。”但他又知,但凡孙正堂一日未回来,白鹤鸣便一日不会放弃。她要是没这般固执的性子,也练不出一身好功夫。

白鹤鸣一从屋子里出来,满脑子想着就是到底是谁掳走了汝阳王世子这个根本问题。没料突然俞莲舟忽说了这话,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从袖子里随手掏出刚刚顺走的茶叶里的其中一包塞给他,搪塞道:“回去一起喝,一边喝一边想想是谁掳走了汝阳王世子,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他能藏在哪里呢?”

俞莲舟见她如此明目张胆敷衍自己,噎了一下,道:“你刚刚拿了多少,都给我。”

白鹤鸣这才转过头来看他,把兜里那几个小盒子抖搂出来,奇道:“没想到你也爱喝茶。”

俞莲舟尽数给她没收完了,妥妥地放在自己手上,才平静答道:“蒙古人给的东西你也敢入口。我替你收着,后头烧了才好。”

白鹤鸣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走到他前面逗他道:“蒙古人送的东西你还敢贴身放着,怎么不丢了?”

俞莲舟正色道:“怕丢了害了无辜百姓,害着我行,害着你……”顿了下道:“害着旁人,都不行。”

被白鹤鸣爽朗的笑声给打破。她道:“害你也不成,你还了我吧。我答应你不喝这茶便是。晚上我们喝白开水聊聊倚天大会我们该怎么准备。”

“你真信那蒙古鞑子的话?”俞莲舟单手抛着小茶盒道,“他可能是在唬你进汝阳王府。”

说实话,白鹤鸣多少还有点赏识脱脱,毕竟这种情况下能看清元朝摇摇欲坠又有志向改变政局的年轻人属实不多,不考虑立场她或许会和这人成为朋友。但在俞莲舟眼里,这个蒙古青年就属于是老谋深算,说话语焉不详又漏洞百出。

白鹤鸣笑道:“没想到你对我评价如此之高。你觉得现在的我值得别人算计吗?”

这是实诚话。俞莲舟心道:“若不是有孙正堂这事情,我和鹤鸣二人算在一块,都不够这群蒙古鞑子斗的。”然而面上他还是坚持道:“你若总是这么想,以后就会被人算计。”

白鹤鸣不恼,道: “那就托您吉言了。”

俞莲舟没她这么没脸没皮。他虽不像那些凡夫俗子那样求神拜佛,但多少还是觉得这种话不能乱说,耐着性子教道:“这话别乱说,别真坏了你的运气。”

白鹤鸣无所谓,但俞莲舟今夜辛苦,他说的算。因此她连着呸了几口,道:“知道,下次多积口德。”

见她如此,俞莲舟就知道她还不知道。他正欲叹气,又听白鹤鸣道:“我觉得他们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你觉得,以今天太平王府的守卫,我们去探一探太平王府的可能性大吗?”

俞莲舟道:“难应该不难,太平王如今已经被架空了许多,我听说和其父比起来,他的能力差得远,手下的人也走了不少。不过今晚那人暗示如此明显,你就不怕入了他的局?”

“还是那句话,”白鹤鸣挑了挑眉,侧头看他,“能入局,说明他们觉得我们有入局的资格。棋子有棋子的作用,但只要我们知道自己是棋子,也就能知道一些棋手的想法。他既然让我们去,只要无害,便先按照他的思路走。”

“固然如今敌暗我明,敌强我弱,但谁又能说小人物不重要呢?”

历史的车轮会平等地碾在每个人的脸上。

但有时候只是小小的石块,可能就会让这破车散架。

作者有话要说:[1]考虑到脱脱此时和鹤鹤差不多大,因此对他的描写会更像一个年轻人而不是未来的政客(是的,这哥们日后还有推动剧情的作用),作为鹤鹤的早年情债也会多次被cue(俞二拔剑警告)

[2]知道元末历史的可能会猜到我要用什么事件,但也可以不必查,保持一些神秘感,让我努力把这个故事圆回来(doge)

*户外的俞二:不要以为我不在,我其实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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