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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玉良姻几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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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润不明所以,却听懂高羽言语中的托付之意,他微微颔首,低低说道:“你直说便是。”

高羽俯着腰,轻轻握住金簌簌的手,她原本纤细白皙的手上面满是青筋,指甲原先放着青光,柔和中带着光泽,眼下却也暗淡了。

他将怀中的银票一张一张摊平,放在金簌簌手中,金簌簌想喊住他,可已虚弱得发不出声响了,喉咙中犹如破败不堪的风车,发出吱吱呀呀的杂音。

“簌簌便交给你了,愿你待她……不不,你是修道之人,求你找到法子医好簌簌,也不求她再回十七岁的模样,只是别让她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我知道修道之人都非富即贵,我这些银子算不了什么,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簌簌,这些年难为你了,怪我没用,不争气……”

高羽毅然起身,大步冲到展辉面前,他将腰间的软鞭递给金戈,道:“展大人,人是我杀的。此鞭名叫‘落日鞭’,便是凶器。”

他忍住回头再看一眼金簌簌的冲动,接着道:“那日在新房中,金簌簌不知为何忽然容颜衰老,惊慌失措,我本想带她离开段府,不料被前来查看的段满仓发现,纠缠中我抽中他一鞭。金簌簌本来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有力气使鞭呢,而我学过些武功,使刀弄剑不在话下。”

“这便是此案的真相,还望展大人明察。”

展辉脸上阴晴不定,淡淡说道:“那带你和金簌簌两人一起去衙门暂押,三日后再审。”

高羽本以为自己带着落日鞭,又承认自己为杀人真凶,便可就此结案,哪知展辉依旧执意带走两人,若是误了金簌簌的医治时机,岂不是酿成大错。

他盯着金戈手中的落日鞭,簌簌她即便是离开清欢宗,也一直将此鞭带在身旁,她曾经说过为何给此鞭起名为“落日”,是因为她很是想念年少时与他一起看日落之景。

当时他们两家门前也有一颗青翠高大的松树,两人总是会爬到树梢看夕阳,簌簌胆子大,轻手轻脚先爬到树上,再招呼他上来。

而如今是他要先走一步了。

他身如闪电,从金戈手中夺回落日鞭,转过头不去看贵妇榻上的金簌簌,却只盯着清润一人,朗声喝道:“清润,你答应我的莫要食言。”

“我错手杀死段满仓,自知罪孽深重,如今一命还一命,还请展大人明察,切莫冤枉他人。”说着将落日鞭缠绕脖颈,暗自发力,顿时颈骨断裂,瞬间没了气息。

他自金簌簌离开家乡后变一直四处寻找她的下落,自己也练了些拳脚功夫,找到她后两人相依为命,身上的功夫也没落下。金簌簌因曾经修行过,见识不俗,也常常指点他武功。高羽一身武艺不输于武林中二流好手,再加上他去意已决,又怕清润等人出手阻拦,说完那两句话后便立即动手。

在场之人纷纷惊呼,清烨离他最近,想要出手阻止却还是晚了。

清润见高羽横尸当场,心神大乱,他在小酒馆见金簌簌后便一见钟情,难以忘怀,在段府新房中见她所说往事,又对她心怀愧意,自是一力承担罪责。他也明白感情中先来后到,自己终究是一厢情愿,可见高羽为金簌簌而死,不禁自问他可否为她做到这一步。

金簌簌本已神志不清,陷入半昏迷中,却依稀听到高羽声音,微微回光返照,她半睁着眼,见一生所爱之人躺在地上没了声息,面色却无半丝悲痛之意。

她轻轻抓住身边清润的手,低低道:“谢谢你了,你的情意我很感激……”

“可惜今生是无以为报了……”

她的嘴角淡淡流出一丝血迹,话音未落,人已没了气息,却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咬舌自尽,跟着高羽去了。

清润扑倒金簌簌身上,大喊道:“簌簌,簌簌。”他一直强忍住心中爱意,在金簌簌面前都以“金姑娘”相称,却只在金簌簌死后才喊了今生第一句“簌簌”。

扈泉心中一惊,本来想摆好阵仗,瓮中捉鳖,给沈浪涛一行人好看,可如今两人已死,段满仓一案便可结案,那还要找什么由头再为难清欢宗几人?

展辉看着两人尸身叹息数声,吩咐金戈铁马把那落日鞭收好,对江悠说道:“既然这两人已自戕,段满仓一案便就此了结,凶器我带回官府。”

江悠本还在盘算如何救治金簌簌,可世事难料,片刻间高羽和金簌簌却先后身亡,他悄悄松开沈浪涛的手,刚想说几句,却突然哽咽住,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耳边似乎传来金簌簌柔美的歌声,“一镜空蒙倦独酌,疏影无依碎波横。故园青芜染一尘。”

沈浪涛握住江悠的手,本觉得一片惬意,周边纷纷扰扰与他无关,只愿此情此景永不终结,见书呆子要哭了,心中莫名一股烦躁,右手的“离晚”脱离手腕,悬至半空,如一条红色怪蛇蠢蠢欲动,择人而噬。

扈泉本在城门口的时候便看“离晚”有些眼熟,此刻终于意识到“离晚”原先是何人之剑,那可是天下间万万不可得罪之人。惊呼一声,“原来你是白家的人……”,立即嘱咐手下的人退了,不忘拉住一旁依旧痴痴傻傻的林暄和。

江悠忍住眼泪,淡淡对展辉道:“展大人,如今案件了结,这两人的尸身可否交给在下处理。”

展辉点头,吩咐金戈铁马将四周的衙役都撤开,一行衙役训练有素,不一会就悄无声息离去了。

没半盏茶的功夫,高羽和金簌簌相继身亡,偌大金玉殿前,又只剩江悠沈浪涛一行人。

众人久久无语,只听见清润抱着金簌簌尸身痛哭之声。

一开始清润嚎啕大哭,还是一声声叫着簌簌,过了一阵子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沈浪涛见江悠也幽幽低着头,面露悲伤之色,耳边只听见极低极低的一声声响,“滴答——”接着又是一声,“滴答——”几滴眼泪留在古松旁并不茂盛的青草上,瘦弱的草尖不堪重负,立马弯下腰去,泪滴留在青草尖上,像是清晨的露珠。

清漩见自幼与自己最亲近的清润失声痛哭,也默默无声地呜咽,清烨见师弟师妹如此悲痛,一时不知从何安慰。

胖胖等人见师父哭泣一时都呆住了,也不敢打扰,默默站立一旁。

过了许久,还是老王头王鸿影打破了沉默。

他指着天色,轻声道:“太阳快要落山了。”

“我没读过什么书,也只是大概听懂这一对小情侣一生过得不算如意。不过自古民间讲究个‘入土为安’,既然两位已过身,我们还是早日埋了他们吧。”

江悠见清润眼睛红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王兄所言极是,清润,我们还是早日让两人入土为安吧。”

清润心中一酸,又掉下来泪来,也没吭声,只是默默点头。

王鸿影又道:“此处靠着向天山,渺无人烟,四周虽无鲜花缭绕,倒是个清幽之处。”

一行人默默掏出各自的宝剑,在古松旁为两人挖了一个巨大土坑,又找来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垒成一座坟堆。

清润把银票一张又一张投到土坑中,见泥土逐渐没过金簌簌苍老的脸,浑圆的泪珠一滴一滴砸下来。

江悠拿着一根削掉四周枝叶的树干,思忖片刻,用指尖刻下“高羽金簌簌伉俪之墓”几字,又在旁边写下两句诗:笑问世间情何物,生死相许无所恨。

字迹茂密瘦长,秀逸妩媚。

清润心中默默念着两句诗,心中悲痛不已。

依旧是王鸿影打破沉默,他轻轻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明日再带纸钱香烛祭拜两人,如何?”

江悠望着天,眼前晚霞铺满了天空,梦幻般的橙与紫烘托着夕阳的鲜红,不远处的山峰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沈浪涛也学着江悠的样子盯着夕阳,他素来无忧无虑不知忧愁为何物,直到遇到这书呆子心绪才起起伏伏,此时他似乎稍微开了些窍,看山边夕阳的余晖,心中仿佛失掉了什么似的,涌起一阵阵莫名的惆怅。

江悠又拍了拍清润的肩膀,说道:“王兄此话在理,清润,我们先回梨花居吧。”

沈浪涛注意到这书呆子两次拍清润肩膀,两次都是直接称呼“清润”而不是之前的“清润道友”,心中颇不是滋味,又不能直言,暗自叹了口气。

清润白衣上留着金簌簌唇边的血迹,白衣上斑驳红点犹如雪地中一株孤梅,他嗓音沙哑,艰难说道:“我,我们再陪她一会儿吧。”

十一人直直伫立在这简陋的坟前,四月傍晚的天空并不昏暗,呈现一种温柔的暗蓝色,晚风吹拂着他们的宽大的衣角,衣袂飘飘,仙风道气,隐隐有出尘之意。

最终清润还是开了口,声音低沉得厉害,“走吧,明早我再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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