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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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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谷幽深,众人足足行了半日才到达最底处。

前方是一片洼地,目之所及全是一片幽蓝的水面,在这算不上宽广的谷底一眼望去竟然有如湖泊,而神树矗就立于水面中央。

卫敛带了二百余人在洼地附近,此时他正令手下在不远处伐木造船,一旁已经摆放着十几艘已经造好的木船。

而蜘蛛精这边在探了水深之后也放弃了直接渡过的想法,便也学着卫敛他们开始造船,想到万一还有其他情形,起码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两队人马听到前方传来动静,看清来人后卫敛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面色依旧不动声色,接着便有条不紊地指挥一队人马先行上船,往神树驶去。另一边蜘蛛精等面色不善,一名褐衣老者哼道:“方才就是你们跟在我们身后罢?那大动静想必也是你们搞出来的了?”

见老者道破,徐境阳也不否认:“大家今日聚在一起,想必都是为了同一目的。眼下情形不明,不如先携手合作,先通过洼池再说。”

那人皮笑肉不笑回道:“好啊,那就请吧。”

徐境阳又转头与卫敛假意结识一番,卫敛回应不置可否。

这时先去水面上的一队人马在行到快一半距离时,水中忽然生出一丈宽的旋涡,接着一群长相怪异的‘人’从漩涡中持戟而出。

这群人身材粗壮,脑袋扁圆,绿豆大的双眼长在额头两侧,飘着嘴唇上下飘着几根长长的肉须,从下颚一直到尾椎处覆盖着一层黑鳞,一直延伸到身后宽大的鱼尾上,而他们的下身又如人一般长着双脚,赤足腾空站在水面上。

领头的面带愠怒,张开大嘴呵斥道:“无知凡物,竟敢闯入神池,速速退去,否则全灭不留。”

那几名士兵吓得魂不附体,忘记了反应,那群鱼人见他们竟敢无视警告,恼意更胜,几名鱼人立即持戟攻去,士兵吓得汗毛倒立,一时在船中抱头鼠窜。

鱼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戟头须臾便刺破他们的头颅、喉间,一只鱼人更是直接将手中之戟扔出,戟头从一名士兵背后穿透胸腔溅血而出,之后仍不停歇,如箭矢般飞出神池之外,最后连人带戟叉在了卫敛的脚下。

神池之外所有人心中暗惊,早就料到不会一帆风顺,只是前面的鱼人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未听过,别更别提见过了,如此神力且出手凌厉,脑中都是快如闪电想应对之策。

徐境阳道对几名鱼人拱手道:“我等无意冒犯贵地,只是听闻扶桑神树大名,故来瞻仰,又闻扶桑果恰好已经成熟,顺道来瞧瞧能摘了吃否。诸位......大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所有人:“......”

那群蜘蛛精似乎也被他不知是无知还是厚颜震惊哑语,敢情你想拿别人守护的东西,还让别人放你去?天下有这样的道理?!

领头的鱼人闻言怒极反笑:“早就听说人类巧舌如簧,善能颠倒是非黑白,老夫守护此处几百年,今日也算是长见识!”说罢不待其余人反应,双足之下便卷起一道水流,鱼人就着水柱便对徐境阳劈头刺来,其余鱼人也分别向卫敛和蜘蛛精刺去,蜘蛛精一脸无语:“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鱼人回道:“不管如何都是觊觎圣树的,拿命来罢!”

蜘蛛精只能心中暗骂徐境阳,凝神应对......

另一边徐境阳一边躲闪一边故意道:“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有扶桑果?真有九个?有脸盆大吗?你们吃过吗?味道如何?听说此果有增进修为延年益寿之功效,是否属实?”......

鱼人感觉七窍生烟,更加用尽全力一顿劈刺,脚步飞旋,手中长戟化作残影。徐境阳闪转腾挪,左手偶尔持未出鞘之剑抵挡。鱼人见他应对得如此轻描淡写,更加恼怒。怒极快极之下必有破绽,徐境阳双目微凝,只等一击。

来了,看准时机出剑震开鱼人手臂,剑气穿透黑鳞侵入骨髓,伴着微不可闻的咔嚓声,长戟脱手,徐境阳又一脚踢在他肚上,与背部的坚硬相对,腹部是鱼类最柔软的地方,果然,右脚只感觉到轻微的阻力后陷入一片柔软,甚至感觉陷入腹中。鱼人登时感觉一阵钝痛,五脏六腑仿佛被乱搅一般,立即失去继续战斗之力。

另外两边还打得不可开交,各占上风,徐境阳话不多说,直接挟持了领头的并发话让另外几名鱼人带路去神树那边,没想到领头的鱼人是个硬骨头,宁死不屈,只喝令他们不许去。

见状徐境阳只得将他拍晕,再继续威胁,另外几只鱼人年纪小,哪里斗得过徐境阳,便只得听命带路。

见状李玄一回头嘱咐大家:“小心,池中或还有同类。”

黄环也道:“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公子千万要小心。”

徐境阳点头,只让几个年纪大些的,修为高的师弟同行,其他人则在原地等候,又名人从卫敛那里借来三艘船,众人跳上船往就目的地驶去......

另外两方也只去了几名功夫修为高的,此事不在人多,修为差的跟来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只能白白送死。

于是水面上前后便有七艘小木船,徐境阳等三艘在前开路,后面两侧各有两艘,三队木船在水面平稳地朝神树驶去。

行到方才小兵遇险的地方,果然水面又开始卷起了旋涡,只是方才只有一个,现在却一下有十数个旋涡,每个旋涡都走出来一队鱼人,长长的队伍一字排开,气势凛然,方才的阵势与眼前相比只能称作先锋了。

领头的鱼人双眼紧盯徐境阳,口中却道:“小黑,这就是你说的捆了鳞甲那人?”

一只被捆的鱼人点头道:“就是他们!擅闯神池还打伤了甲领队。”

众人闻言猜测或是鱼人之间有特殊沟通方式,或许只要通过水,或者是他们听不见的声音......总之,刚才已经有小鱼人将上面的情形传信回去了,否则无法解释回话的小鱼人明明一直在众人眼皮底下,而现在面前的领头之人却已经知道他们方才发生的事了。

领头的这才对徐境阳道:“既然如此,那就葬身鱼腹罢。”随即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嘶鸣声,鱼人闻声而动,一场厮杀在水面展开。

众人亦飞身应敌,水面不比地面,不利于持久作战,所以均使出杀手锏想尽快解决对方。

岸上的师弟瞧着水面上一片刀光剑影,均面露担忧,迩惑急得来回奔走,昆介也道:“咱们去帮师兄和师姐罢。”

褚青墨道:“师兄们稍安勿躁,咱们去了反而会令他们分神,师兄们应对他们应当不难。”

果然,一阵过后,水面的打斗已经从一开始的混乱变成渐渐徐境阳等占上风。师弟们这才放下心来。

卫敛在刺伤一名鱼人后忽然脚下映出一个大黑圈并急速扩大,被黑圈罩住的人瞬间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使他们不得动作,徐境阳见他们仿佛被施法定住一般,正待开口,一群人便倏然从众人眼前被吸入水中,转瞬消失不见。徐境阳见状也立即跳入水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一些人吓得胆颤心惊,李清漪急急一剑劈开对面的鱼人对李玄一道:“哥,现在怎么办?”

李玄一以一敌五,分身无暇,“速战速决。”

他们的队伍突然消失了近一半人,反观鱼人却一个不少,甚至还隐隐有增加的趋势,众人都心觉不妙,蜘蛛精等已有了退意,可惜鱼人却仿佛察觉出来将他们死死缠住,李玄一等人要应对的鱼人也陡然增加,不管是要后退抑或下水均不得法,只得先咬牙解决眼前。

*

幽蓝的深水下,树根遍布,一群群鱼儿在其中来回穿梭......每一个树根已经如外边的树一般粗壮,蔚为壮观,树根曲折向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的尽头......

徐境阳没有心思观看水下奇景,在下水之后已经看不见卫敛等人,无奈只能一直向下潜游。

黑暗之中,一双硕大的眼睛徐徐睁开,随即两道强烈的白光从水底迸射出来。

徐境阳见状屏息加快速度朝光亮的地方游去......

*

水面上,一直观战的褚青墨急道:“情况不妙,咱们快去帮师兄和师姐他们。”众人心急如焚,来不及驾船便立即飞身过去,小妖们只得继续留守。

卫敛那边只是有些功夫的普通人,既不会法术也没有任何修为,见到此番情景没有吓得溃散而逃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另一处蜘蛛精的队伍也派出一些稍强者前去驰援,缨蝠队并未出动。

有了众人加入,水面上的人压力骤降,蜘蛛精等见鱼人那边只要有一个不能再作战的便立即会有另一个从水中出来补上,如此源源不断如何才能杀完?又担心即便突围之后还会有其它情况,便不敢贸然前进,只且战且退。

李玄一等人由于担忧徐境阳与卫敛等原因,并未退却,于是在蜘蛛精等退去大半后,鱼人便不再驱逐他们,转而又回头开始攻击李玄一等人,而原本并不想下杀手的众人,此刻也已经顾不得许多,出招开始狠戾起来,一时战况反而变得比刚才更加激烈。

对于这种情形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之前是徐境阳等人在后,而现在又轮到他们来挡阵眼了,看来计划常赶不上变化,螳螂与黄雀的身份也在随时都在调换。

回到陆地上的蜘蛛精和蝎子精的阵营已经是三队中最强的,但他们此刻并未趁机对黄环等小妖出手,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李玄一等人,若是他们有所伤亡,那群小妖轻而易举便收拾了,所以此刻均密切观察水面之上的战况,并暗暗祈祷他们能将这些鱼人杀光最好......

水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零散飘着一些不知是死还是活的鱼人,众人除李玄一和李清漪兄妹二人,均受了些轻伤,李玄一也察觉情形不利,便对众人道:“先退再说。”

众人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坚持下去只是无谓的伤亡罢了,于是便开口应道:“是。”

鱼人已经杀红了眼,见他们要走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纷纷发起猛烈进攻,众人咬牙抵挡......

在响彻山谷的厮杀声中,扶桑神树忽然开始剧烈地晃动,一阵阵诡异的波纹从神树扩散开来,所有人脑海中都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息仿佛穿越千万年般,沧桑而孤寂......

鱼人们早已卸下长戟停止攻击,纷纷转身虔诚地朝神树跪拜......领头的更是神色激动,颤抖着道:“是神树......神树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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