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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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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给的是打火石,山上的柴火本来就多,打火石在沈暮泽的手上砰砰作响,零星的火花,飞溅,荒山野林间火苗忽闪,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

鱼要吃的话是不是要处理?好像要去鳞,还有去内脏。沈暮泽望着那条奄奄一息的鱼儿,肚子却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是有一把刀的,挂在颈间的项链上,那串项链原本是挂了一支骨笛的可是后来发现,在海边多多少少要用到刀子,于是沈暮泽的爸爸就贴着骨笛,做了一只小小的刀子,正好与骨笛相搭,骨笛插上即为柄。沈暮泽的父亲对他的这件作品很是骄傲,他觉得一物两用,又物尽其用。记不占地方,也美观,是难得的佳品,关键的时候还可以防身。

确实,虽然现在并不是用来防身,而是用来保命,依旧关键。

沈暮泽取下了颈间的项链,他把那支骨笛藏的很好,紧贴着衣物和炽热的胸膛,取出时似乎海残留着家乡的余温,火焰呼呼的往沈暮泽的脸上窜,他盯着那骨笛沉默了许久。他现在几岁了?好像才十岁啊。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他做不到像大人那样意气用事,他还没有足够的人生经验来司空见惯那些生死离别。

可能是烟灰跑进了眼睛,还是火苗太红,照红了沈暮泽的眼眶。

那条鱼被沈暮泽从地上捡了起来,先将鱼肚破开,不能碰到鱼胆。小道并不锋利,用起来还钝钝的,可惜肚子里的饥饿感已经无法让他怜悯这条鱼了。开膛破肚,小刀的不锋利,只好让沈暮泽多加几分力,鱼身在沈暮泽的手上扑腾了两下,但也仅此而已。小刀也很短,淋淋的血从鱼肚里渗出来,他有些发颤,他试图让自己忘记他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时一条活生生的鱼,可是当血融进泥里时却成了它依旧是活物的证据。沈暮泽不知道如果鱼会哭喊,它该怎样撕心裂肺?可惜鱼不会,它不会喊,更不会流泪。小刀一偏,划错了方向,沈暮泽只好拿起刀子重新划开另一个口子。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生死,亲眼看见过人死在自己面前过,更会爱惜自己的生命,活着的艰难,谁人又来品尝?灰白灰白的鱼肚,恶臭的鱼腥味,同为白嫩的手上也沾满了鱼腥。掏出内脏,当沈暮泽将手掏进鱼肚中他明显感觉到鱼还在跳动,为什么还活着啊!活着那么顽强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啊?!仅仅只是一瞬,长痛不如短痛,沈暮泽几乎是狠狠一拽鱼的五腹六脏,黏糊糊的搅成一团扯了出来,然后刮鱼鳞,他现在真觉得自己像倭寇,冷酷无情。

那天晚上沈暮泽饱餐了一顿,虽然没加任何调料的鱼吃起来平淡无味,干巴巴的,而且这是自己第一次烤鱼,难免会烤焦,但是他起码填满了肚子。

‘喵呜~~

沈暮泽徒然惊醒,在自己刚刚杀鱼的地方,有一只三花猫正舔抵着刚刚从鱼肚里取出的内脏。

这只猫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背皮上是黄,黑,两种颜色,肚皮上的是柔顺的白毛,身躯似被常年的饥饿,饿的修长,不过在它的眼里,沈暮泽总觉得透着一股坚毅,不畏岁月的顽强。这只猫不怕人。

“咪咪,来我抱抱你。”沈暮泽难得的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那只猫。

火堆里的柴火零零散散,不过因为这位‘客人’的来到,沈暮泽又往里面添了几把柴火。那只猫窝在沈暮泽的怀里,毛茸茸的。沈暮泽被这逃命路上意外到的惊喜喜悦的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要先摸它的头,还是背。

“小猫啊,我过得很惨的,你呢?是不是过的也很惨?”

“不回答吗?那我就默认了。”

“我妈说家里养的牲口,都该有一个名字,我也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叫你三花怎么样?不好听,叫小枫怎么样?正巧这满山的枫叶红了满山,可是你又和红扯不上关系,那叫你什么呢?我读的书不多,妈妈之前叫我背的赤壁赋我都还没背,诶,你倒是理理我啊!”

怀里的猫安安静静,沈暮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它的头,很神奇,猫这种生物,你摸它的头,它的头会不自觉的扬起来,喉咙里的呼噜声,水般的淌出,沈暮泽又将手伸向他的下颚,柔顺的毛发,溜过他的指尖,猫的眼睛微眯着,一副很轻松,很惬意的样子,而沈暮泽也一脸享受的样子,他的手上有温度,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臂弯里,松松的打着舒适的呼噜。对于猫,人们经常给它和女性束缚上阴气之名,觉得他们会给自己带来霉运,沈暮泽在那一群迷信的人里面显得与众不同,他不信风水,不信神明,不信什么女的至阴,男的至阳。也不信什么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的道理。眼前的猫也是,沈暮泽不信他是否招财,挡财,会带来好运还是霉运。

他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把这几日欠世间的温柔都给眼前正在打呼噜的猫,只想在此刻感受怀里的温度,多么炙热。

风也悄悄,云也悄悄,可能它们早已与星星山寒暄,也可能早已经在沈暮泽的视线里偷偷摸了一下他怀里的猫,只是谁也没说而已。

沈暮泽打心里比谁都想收养这只猫,可是他此刻没有家,自己也有上顿没下顿的,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来照养这只猫?他想给它一个家,可是他自己也没有家,没有一个避风港,又怎么能给这只可怜的猫一个家呢?他们似乎同病相怜,这只猫在沈暮泽看见它的第一眼起便觉得顺眼,这只猫和他很像,论长相,沈暮泽一双丹凤,它亦也是一双丹凤,论笑舒服也极为舒张,它亦如是,论身材沈暮泽身形修长,它更为修长。怎么可能不像?就连眼睛里都透着那一股不向命运低头的坚毅,怎么不可能不像?

一人一猫相逢与星星山,可能这只猫早就知道他回来,于是之前就在这里等他了,也有一种可能,在沈暮泽飞奔出他的故乡时,天上指引他的那颗星星就是它放的,一切都是碰巧,一切又有事蓄谋已久。那颗星星指引这他来到星星山,来到攀月镇,来到这个不起眼的枫树林里,在这与他相会。

不知归期的归期即为归期

在纷纷扰扰的乱世中,重回故里,即为奢望。

莆阳很小,几人聚散,总能遇到。莆阳又很大,大到有些人,看一眼,便是最后一眼,后来那些人的模样锁在了时光背后,受了潮,泛了黄,变得皱皱巴巴,想看一眼,没想到早就看不清了。

在此刻他即便再努力的记下怀中的猫,林中的枫叶,山中淳淳的溪流,渐渐的也会淡忘。所以啊!拥抱此刻的幸福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去记呢?你越是想记的东西,记得也只是你记得过程,而真心让你感到幸福的东西,感到疼痛的东西,将永远铭记。

作者有话要说:我醉了,再也不想打字了【摆烂】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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