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咸鱼贵女自救手册 > 第13章 第十二章

第13章 第十二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陪着沈氏打发走了纪氏一行人后,崔柔仪顺便留在明安居用了晚膳。

沈氏方才不知和纪夫人聊了些什么,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崔柔仪共处一室,在饭桌上还破天荒的给崔柔仪夹了一筷子雪笋蒸鱼丝,弄的崔柔仪受宠若惊。

这几日为了和沈氏缓和关系,崔柔仪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沈氏坐下她就奉茶,沈氏净面她就绞帕,沈氏吩咐差事她不管做不做得来都是第一个响应,乖顺得活像刚进门站规矩的小媳妇。

人非草木,沈氏也不是石头心肠,耐不住崔柔仪这般水滴石穿的毅力,渐渐软化了一些,虽然面上不显,但行动间总算有了一丝丝回应。

这个结果虽然距离能给兄长们说好话吹吹风的目标还相差甚远,但崔柔仪已是十分满意了。

今日大姐姐卧病在床,崔柔仪便补上她的缺儿,用完晚膳拿出了十成十的劲头又陪着沈氏拉拉家常。

母女俩往日一个刻意避着,一个故意不理,也没有什么温馨回忆可掰扯,崔柔仪便就近拣了灯会见闻说了说,顺嘴提到:“今日纪姐姐上门来我才想起来,那日被她撞倒后回家才发现我那一对宫灯耳环丢了,不知被谁捡了这个便宜去。”

“怎么今日才说,要是被个平头百姓捡去卖到当铺换了银钱还好说,就怕落在不缺钱的别家公子哥儿手里,弄出个私相授受来就麻烦了。”

沈氏当家久了遇事总是爱往最坏处想,不仅安慰丢了贵重耳环闷闷不乐的崔柔仪,反而一开口就是忧虑责备。

崔柔仪听了心里不太高兴,把手里的一个金橘剥得七零八落的,硬着头皮提出了自己的法子:“母亲说的是,回头我请二哥帮我找找,或是去几间大当铺问问,他在外头走动比我方便多了。”

这话几乎等于糊弄,灯会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其中一多半男男女女都带着面具,崔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查到是谁捡了耳环。

崔柔仪这么说只是拿话儿顶在前头,少听沈氏一番刨根究底的唠叨。

好在沈氏正忙着整理一小篮瓶瓶罐罐的膏药和花露,一半是给崔培养伤用的,另一半是给生病嘴里没味儿的崔静仪的,没空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她多追究,只淡淡道:“你呀,一有事就去烦你爹和兄长们。近来你爹躺着养伤,岑哥儿又要备考春闱,你就可着巍哥儿使唤。”

原是兄友妹恭的纯真亲情,从沈氏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一股闷得发霉的怪味,崔柔仪陪聊的热情一下被浇灭了大半,嘟囔着:“才不是呢,我、我……”

好罢,她确实太依赖父兄了,往后学着纪青君那样多多靠自己,努力改了就是了,母亲何必特意指着不放呢?

沈氏的奶母王嬷嬷见沈氏又有意无意的说崔柔仪的不是,生怕又弄出不愉快来惊动了暖阁里的崔侯爷,连忙把崔柔仪的乌云豹氅衣捧上来,提醒道:“天色渐晚了,冬夜里冷风刮得紧,二姑娘早些回去罢。这几日大姑娘不能来,夫人可就全靠二姑娘陪着解闷呢。”

这话说得很有几分水平,崔柔仪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嬷嬷,又突然想起梦里她也是助纣为虐的一份子,点点笑容立刻僵在嘴角,低着头咬着牙出去了。

崔柔仪走后,沈氏往西边的暖阁张望了一下,见崔培已然躺下入睡,还轻轻打着均匀的小呼噜,便放了心,自去躺上东间的楠木穿藤睡榻,盖上一条水绿烟缎浮光被酝酿睡意。

王嬷嬷叫单妈妈把小药篮拿下去,明日给侯爷和静仪分一分,又屏退了诸丫鬟,亲自往被子里塞了个汤婆子后,端了个瓜棱鼓凳坐在榻边给沈氏守着炭盆。

沈氏心里有事压着,睡也睡不好,直挺挺的躺了不到一会儿又坐了起来冥想片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朝王嬷嬷埋怨道:“适才你也看见了,有侯爷和几个哥儿护着她,我连说她一句也不成了。都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她那点小把戏可瞒不过我,也就他们爷们儿几个吃她那套。”

沈氏连名字也不提,“她她她”的一连说了几句,话里莫名的夹着酸溜溜的意味。

王嬷嬷知道沈氏这是爱和闺女争风的老毛病又犯了,连忙嗔怪道:“瞧夫人说的,侯爷和哥儿都疼二姑娘难道不好?是我们二姑娘招人稀罕,怨不得老爷和哥儿都紧着她。”

沈氏自嘲的笑了笑,沉默了半晌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憾然叹道:“要是阖家上下也都这么紧着岩哥儿就好了……”

“咳。”王嬷嬷喉头滚过一口浓痰,轻咳了一声盖过了沈氏的声音。

她虽年纪大了有些耳背,但沈氏是她一手奶大的,几十年风雨护持几乎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沈氏在想什么她无一不晓,但是千万不能让旁人听见。

王嬷嬷是人堆里熬出来的老树精,沈氏钻不出这牛角尖,可她全看得明白:崔侯爷可以毫无顾忌的宠爱二姑娘,哪怕远甚过三个哥儿也不要紧,但在这个府里三哥儿崔岩却永远不能越过他的大哥崔岑。

“夫人您打小也是极聪明的,如何看不懂呢?二姑娘是女儿身,又不能继承这爵位,便是在府里再怎么要星星要月亮的,张家和陈家都没什么好置喙的,但放到岩哥儿身上就不同了。”

王嬷嬷起身关严了门户,单独与沈氏说起体己话来:“长幼有序是铁板钉钉的道理,咱们岩哥儿是拗不过去的。”

沈氏面无表情犹如一潭死水,麻木道:“我晓得,陈家就罢了,如今没落得和我娘家一般了,巍哥儿算是没舅舅可依仗了。但那张家……啧,岑哥儿真是命好。”

好就好在亲娘都没了,还给他留下这么硬的外祖家当靠山。

沈氏所言不虚,长顺伯府陈家出了个败家的小祖宗,这些年已渐渐没落自顾不暇,早就替巍哥儿说不上话了,但诗书大族张家可不是等闲之辈,族中出仕者不胜枚举,历经数代不衰,不可小觑。

已故的张老太爷当年连中三元,历任东阁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几度入阁,最后还做了内阁首辅;如今的张老爷一路节节高升,不到四十已官拜三品侍郎,再熬出资历来怕是张家又能出一个阁臣了。

有这样的外祖家撑腰,即使原配张氏已故去多年,崔岑在侯府的地位仍然固若金汤,有他在的时候,其他两个哥儿直如没人看见一般。

沈氏不得不日渐忧虑,有气无力道:“人家或是生得早,或是生得好,就只有咱们岩哥儿是没着落的,将来一份家产打发了出去,连二老爷现今的日子还不如呢。”

这又是一句大实话,连王嬷嬷也想不出什么劝慰的好话来。

崔巍虽轮不到袭爵,但他生得孔武有力,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崔培抓他最紧最严,自然习得了一身好武艺,这就算有了立身的本事。

将来崔培在军中的人脉都会尽数交与他,他走武将的路子只要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混到老,不愁过得不好,要是再有志气努力些,说不准还能接崔侯爷的班呢。

倒是崔岩这不上不下的确实尴尬,学文的天赋不如大哥,学武的身板又不及二哥,崔侯爷想培养也不知如何下手呀,渐渐也就对他不怎么重视了,只要寻常不惹祸不染上败家子的习性就成。

既然已是这般境况了,王嬷嬷便双手合十,诚心叹道:“也不知道咱们岩哥儿能不能有二老爷的好运气,荫封个小官就好了。”

话音还未落,沈氏就像被锐物刺了似的浑身一抖,牙关咬得微微打颤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一字一顿的恨声道:“凭什么就我的儿子过得最不堪,一个小官小吏就够我们感恩戴德了?”

王嬷嬷吓得目瞪口呆,差点不顾尊卑去捂沈氏的嘴,沈氏一把推开了她,抖着声低声继续道:“我在这个家熬了十几年,谁不拿我与前头两位夫人处处比较?比来比去都是我不如。”

“我这辈子是越不过她们了,也被比够了,怎么到了我的孩子还不肯放过!你听听外头都怎么说的,什么鸟儿下什么蛋,母鸡就是养不出凤凰,可不都是讥讽我们母子呢?”

沈氏盘腿坐起来把脊梁挺得更直了些,王嬷嬷抖抖霍霍的给她递了一杯茶,再三打手势求她收收性子别再说了。

可是沈氏提起这茬就停不下来,挡开茶碗又道:“我这些年当这个家是哪一点没顾好?库银在我手里翻了两倍有余,族中亲戚也都照拂有加,前头的夫人们加起来也没当家几年,为崔家做的事不如我十分之一多,倒头来我的孩子却永远排在别人后面!”

“我攒下的家业再好再多,自己的孩子又多沾不着几分,将来大半都要交到岑哥儿媳妇手里,这叫我怎么心平气和?”沈氏一句赶着一句,将为人继室的困局狠狠说了个痛快。

若沈氏是个家世优渥的,或许还可看得开些,但无奈沈家在京中不过是中等人家,当年她看中侯府富贵,来做了崔培填房的填房,多年心里不平衡累至今日,积重难返也。

王嬷嬷垂下头重重一叹,哀声道:“几个哥儿小的时候还没觉着,如今大了兄弟间才渐渐现出不平了。事已至此,只能…看开些罢。”

沈氏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黑眸潋潋,唇角一扯,笑得十分古怪,声音轻飘飘如晨间薄雾:“你说,要是…要是没有岑哥儿是不是就……”

“夫人!”王嬷嬷心中一凛,急忙打断,“就是没有岑哥儿,前头还排着巍哥儿呢,您可不能糊涂啊,好歹要想着些二姑娘呀。”

王嬷嬷是病急乱投医了,连沈氏最不在意的小女儿也提出来充充数了,这个时候她倒把日日在沈氏身边服侍的大姑娘崔静仪给剔了出去。

“呵,巍哥儿他嘛……”沈氏不屑的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话锋一转恢复了常态,自我宽慰道,“我不糊涂,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罢,这个家还得这么过下去。”

王嬷嬷不辨这话的真伪,也不敢松一口气,提起桌上的雀钮执壶,拿出沈氏最喜欢的一只银丝八角杯倒了半杯烫好的甜酒递过去,温声道:“夫人就宽心些罢,食得咸鱼抵得渴,好不容易半辈子都熬过来了。”

崔府虽显贵,但继室难当,继母更难当,沈氏嫁进来才体会到内有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们,外有一帮随时准备指指点点的远近亲戚,偏偏都怠慢不得,说是苦熬也不为过。

王嬷嬷苦苦哀劝着,沈氏似是累了,又似是不甘心,木然应声道:“是啊,半辈子都这么熬过来了。”

“那就且再熬熬看罢,兴许老天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崔柔仪:我娘在做坏人的路上一路狂奔,拉也拉不回来可咋整?在线发愁T^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