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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佞臣思慕公主久(重生) > 第55章 骑马

第55章 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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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想得简单,殷恪不会占自己便宜,定要乖乖下来牵马行路,长途跋涉自然不行,那么,凭着殷帅聪明的大脑,定然能帮她想出解眼下“夫妻”困局之策。

可她忽略了身旁还有一个思路不同于常人的裴时南。

裴时南“吁——”一声策马上前,好心提议,“我本想着嫂夫人不惯骑马,所以安排了马车,眼下山路崎岖,马车到底不便。正好嫂夫人愿意骑马加快队伍的脚程,裴某替长乐长公主先在此谢过。”

“嫂夫人有所不知,这北地的宝驹不同于中原的弱马,二人同乘,依旧健步如飞,这次出行所备马匹有限,裴某在这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嫂夫人与将军同乘,节省马匹消耗,嫂夫人趁势也可以领略下好欣赏下北地雪飘万里的风光。”

言罢,他深深拱了一拳,一旁还有不明真相的裴家军起哄,“殷夫人,还是快快些吧,这山中有狼,没有你家夫君保护,你这小娘子当心让狼叼了去。”

什么叫骑虎难下?眼下就是。裴时南上前给她端了顶加速驰援营救公主的大帽子,她有借口摘下吗?

长乐希冀地将目光移向殷恪,却见殷美人高坐马上,如墨睫羽上轻染了细碎的雪花屑,一双凤眼俯瞧着手足无措的长乐,忽地笑了,微微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长乐一咬牙,皇家的公主,岂会被这点小难关止退?怕什么,世人惧怕殷恪,可她不怕,不就是共乘一骑吗?连共寝一榻,他俩都做了,共骑一马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殷夫人。

想清楚便无所顾忌,她“理直气壮”伸手握住殷恪的右手,示意他拉她上马。

“不后悔?”殷恪在上方好脾气地问询她。

“怎么会。”长乐不明就里,催促他快点,她反正不想在马车里待了。

殷恪好笑,下一瞬,微使了点力,待长乐反应过来,她已然牢牢稳坐在殷恪怀中。

这一时,长乐才明白殷恪说的后不后悔到底指什么——太过亲密了。

不同于殷恪两次背她,不同于几次遇险后的短暂拥抱,也不同于昨晚楚河汉界君子般共眠一榻。马背颠簸,为了防止丝毫不会马术的公主摔下,殷恪必须得用双臂,全方位圈住她,她就这样,被全须全尾地笼罩在殷恪的气息里。身后是他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她亦能感知自己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越跳越快,似乎蹦到了嗓子眼。

山路崎岖,一根树枝横伸过来,缠到了长乐的头发,长乐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幸好有殷恪眼疾手快,一伸手揽住她的腰,稳住了平衡。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昭昭坐稳了,摔成大花脸,可莫来讹臣。”

比平日更低沉的声音震得她心弦亦随之一颤,耳垂渐渐发起热来,她不敢回头瞧殷恪的神色,言辞上倒一贯不服输,嘟囔道:“我哪有如晦哥哥说得这般笨,不过初次骑马,尚未摸到诀窍罢了,莫要打击我。”

卸去马车的拖累,马队的脚程快上了三分,眼看三天的路程,缩短到了两天。

长乐也渐渐适应了骑马,殷恪马术极好,她一大半比栽马车里坐着还安稳。

到第二天晌午时分,距离绥安城,只剩五十余里路程。

越往北走,植被越稀疏,山林渐渐被灰青色的岩石取代,嶙峋叠出,大小各异。

山路寂静,寂静得连长乐这个并无沙场经验的人都觉得害怕。前两次遭遇刺杀的经历,让她看到寂静的山林就深觉不安。

他们这两日所乘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西域高马,步履极稳,一个下坡,群马俯冲,扬起尘土。

长乐腰间系着的藕荷色香囊被马辔带下,顺着惯性和风,掼到马鼻上,怎料,变故陡生,红马狠狠打了喷嚏,下一瞬,前肢一软,竟直直栽了下去。收力不及的长乐和殷恪,被裹挟着狠狠往山坡下滚了去。

本来,凭着殷恪的轻功,倒不至于摔着什么样,可是,拖着长乐这个弱鸡,且这个弱鸡还娇贵万分,不能磕着碰着,束手束脚,反而施展不开。

天旋地转,草腥石硌,下落的力道如此迅猛,翻滚、下落,各种灌木草石劈头盖脸向长乐砸来,四肢百骸有阵阵闷痛传来,长乐惊恐地忘记了闭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混乱中却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牢牢护住她的头,手的主人,则用身体,替她挡了大半的碰撞。

砰,一块巨石阻止了二人的下势,连带着一路被拽扯下的枯草碎石,一路稀啦啦也停止了滚落。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碎石磨碎了长乐的双手,此时,渗出了丝丝鲜血。

但长乐顾不上检视伤口,她勉励撑起身子,看着禁闭双目躺在身下一动不动的殷恪,心,猛地一沉。

“如晦哥哥,如晦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快醒醒,我是昭昭啊,你睁眼瞧瞧我啊……”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从未有这般惶然无措,长乐颤着手,去探了探了殷恪的鼻息,气若游丝。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勒马声和纷乱的脚步,最先冲来的是魏横江。

他满面焦急,垂首轻轻低唤道:“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殷恪没有半分反应。

他目视四周,拧眉,伸手往殷恪后背处探了探,收回的手上,一片殷红。

啪嗒,一颗泪砸在殷恪细白的皮肤上。

长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抖起来,不会,殷恪,就这么抛下她而去吧。

她努力改命,难道只是为了将殷恪的死期提前?

她死死攥住魏横江的衣袖,像攥住了拯救殷恪性命的最后一株稻草。

“魏佥事,如晦哥哥怎么样?”

“公……”魏横江看到紧随己后赶来的裴时南一干人等,连忙改了口,“夫人,殷帅怕是因突然撞击倒置了昏厥,当务之急,是先把殷帅转移到平安之地,速速寻来医郎救治。”

一旁的裴时南接道,“距离此地五里有个守方镇,我们现在立时出发,今日恰逢七日一集,药铺医馆肯定都有人。”

他看着紧紧搂抱着殷恪,啼哭不已的柔弱妇人,温言宽慰道:“嫂夫人,莫要担心,殷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事情我们来处理,嫂夫人紧跟着我们就好。”

女人嘛,养在深宅,娇弱如菟丝花,遮天蔽日的乔木有倒塌之险,定然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殷恪帮了自己大忙,这个时候,他更是要倾力护好嫂夫人。

哪知柔弱的女人,在魏横江附耳轻语了一句后,抬手擦了把眼泪,声音却奇异地稳定下来。

她开口,思路清晰:“魏佥事,那匹马不对劲,现在尚未跑远,请速派卫兵寻回看管,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裴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请联系哨所增派人手赶往守方镇驰援,不要镇上的医郎,请营中的军医来,妾身在此先重重谢过了。”

一番言论,分工明确,逻辑缜密,让裴时南亦不由得瞠目。这个状似柔弱的女子,认真办起事来竟如此果决干练,甚至隐隐有股他所熟悉的,上位者的气息。

二月十四的月亮,挣脱厚重的铅云,高悬夜空之时,魏横江刚刚送走军医,吱呀一声关上院门。

他踅身揭开布帘,烛火摇曳,只剩长乐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一遍又一遍,用着锦帕,为殷恪擦拭着额头。

殷恪发了高热。

“长公主殿下,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就寝吧,卧房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老大这边,我来看顾,您尽可放心。”

长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点一点擦拭,细细理顺殷恪两边的垂下的发须,她摇头:“不了,我睡不着,我就在这儿守着,等如晦哥哥醒来。”

方才军医说的话,如绣花细针一般,现下细密密地扎着她心口疼。

“如晦哥哥身上的旧伤,是什么时候的事?”屋内没有旁人,问的自然是魏横江。

魏横江知道瞒不下去了,拱手一五一十倒了通透。“回禀殿下,老大是在正月初一遭遇的伏击,杀手总计二十三人,极为专业,招招致命,当是豢养的死士,并不恋战,统统以不要命杀招,攻袭老大,后见事败,全部一刀自刎,未留活口。老大受伤极重,昏迷五日才醒,医郎说九死一生,伤了元气,要静养两月方有可能痊愈,属下们百般劝阻,可您知道的,老大并不是听属下劝的人,醒来的第五天,他得到了您答应和亲的密报,就硬是挣扎下了床,为您的事,殚精竭虑,四下奔波,从未养好过身体。”

所以这才是元日大潮会,丹厥使者请旨求亲,天下哗然,殷恪却久久没有给她传递消息的原因。因为那时,他甚至还在鬼门关前踱步。

长乐眼眶酸涩,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尽想着自己可以安排好一切,因为害怕殷恪拒绝她的计划,甚至连殷恪都瞒下了,他一心为着她,那鹄延陀,是那么容易说动联合承朝出兵攻打丹厥王庭的吗?那驻守边地近三十年的裴家军,向来自视甚高的裴氏,又是那么容易,遵他的话,冒着私自调兵的巨大风险,设伏绥安城的吗?

背后的运筹帷幄,耗尽心力,哪里是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说得这般顺遂?人都说缇帅面冷心冷,油盐不进,嗜血无情,可扪心自问,他待她,莫说身家性命押在她手,简直是要把一颗心剖出来给她,她自以为是地做了什么?哪怕预先和他通通气也好啊。

左手将手上的帕子越攥越紧,长乐接着问道:“刺客幕后主使之人查到了吗?”

“尚未。”

其难度和阻力之大,长乐亦可想象。缇营卫到北地是来查都护府贪渎案的。天子近臣,看着光鲜,到头来,还是什么棘手,什么摊派过来。兵士招募管辖,一头涉兵部,一头涉到地方州府的政绩,夹杂有复杂的人事安排调度,内里是一滩浑水,恶臭不堪。

何况,这些年来,殷恪为天子办事,树敌太多,那些表面唯唯诺诺,跪地求饶自称服罪的官吏,他们背后的宗族姻亲,同年恩师,又不知会挟私使出多少龌龊手段。

她递给魏横江一个香囊,正是白日惹祸的那枚。“这个香囊,熏的是玉兰香,你一并拿去查查,今天的惊马之事,我总觉得,不同寻常。”

今天惊马之事,她坐在马前,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原本温驯的马匹,正是在闻得玉兰香后失控。

“是。”魏横江领命,却并未离去,殷恪带出来的兵,都和他这个老大一样固执。显然,他还是想请长公主去休息。

“殿下,还是……”

长乐扬手打断他的话,“你今天同我说的,你们缇帅一旦不便作决策,缇营卫听谁的。”

“事取不决,悉听长公主言。”这正是魏横江在长乐耳边禀告的话。

魏横江正色道:“自是听长公主殿下的。属下遵命。”言罢,魏横江恭敬退下,从外关上房门。

房中只剩殷恪和长乐两人,长乐挽起袖子,另换了盆热水来,替殷恪净脸净手,堂堂长公主干起服侍病人起居的活来,倒也像模像样。

待收拾干净,长乐轻轻在床踏板上坐下,伸出左手,轻轻牵住殷恪的右手。

右手腕缠着丝帕,还是在衡川长公主府初遇时,他强从自己处要去那方。

垂头,小心翼翼解开殷恪手腕处的丝帕。

不出所料,是道蜿蜒丑陋的伤口。

这么漂亮的郎君,应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貌的,若要遮掩,裁长衣袖最自然,为何要大张旗鼓绑上帕子?

反过来,若要坦荡示人,光着手腕即可,何以又“掩耳盗铃”裹上帕子?

更何况,率性如殷恪,没有用帕子的理由,何况还是她的帕子。

正如殷恪为何前世今生皆待自己这般好?

长乐叹一口气,她不是没有自恋想过,殷恪会不会爱慕于她?可是,一年前在长公主府,二人明明是初见,深沉如殷恪,可不似会一见钟情。

所以,他为何会优待她至斯?无解。

他是谜一般的存在。

长乐细致为殷恪擦洗双臂,绞干帕子,晾在铜盆旁,盥洗毕,方将侧脸轻轻搁在殷恪的手上,就像小时候在东宫,她惯常坐在书桌前,侧枕着太子哥哥不握笔的手撒娇一般。

只不过,这次,撒娇的对象,从阿兄,换成了殷恪。

“如晦哥哥,你看,我又哭鼻子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知道吗,我从没为亲人以外的人哭过,你是第一个人。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真的很丢脸的,幸好你没瞧见。”

她顿了顿,复道:“你瞧见也没什么的,咱们不见外,只愿你快点醒来,你说好陪我走的,不能把这一大摊子的时丢给我的。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答应和亲,背弃咱们的‘盟约’?我现在能明白如晦哥哥当时的心情了,我也明白三天前,你寻到我时的愤怒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就是再罚我几回,我也不耍赖了。”

静谧长夜里,她的喃喃低语,分外清晰,“这话我只敢趁现在说与你听,昭昭,不能没有如晦哥哥。”

军医说殷恪伤上加伤,病上加病,来势汹汹,是否能保全性命,什么时候醒转,全凭天意。可前往绥安城的事宜不能耽搁,想及那二十名医官,长乐亦觉得接回来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她同意裴时南提出的先行一步,她和魏横江,以及缇营卫随行的一干人,则留下来照顾殷恪。

第二日一早,裴时南便率队出发,疾驰前往绥安城。可不到半个时辰,魏横江便急匆匆来报。

“殿下,今日裴家军所乘之马,亦统统在疾驰中忽然失了重心,集体摔马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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