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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佞臣思慕公主久(重生) > 第65章 镇墓

第65章 镇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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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臣送的这份大礼,殿下可要收好了。”

“什么?”

下一瞬,便听到了来自薛东庭的惊呼,“这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齐刷刷注目望去,只见距离石门最远之处,也是石室的正北方向似乎团伏着一个黑影,一人之高,形状可怖,乍看不见,但当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渐渐能瞧见了大致的形貌。

薛东庭胆大心细,率先发现的是他,第一个上前查看的也是他,他一边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踱步上前查看,一边伸手示意众人后退,示警道:“大家都离远一点,小心有机关陷阱。”

他伸手一寸寸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光凛冽,十二分警戒,目光则全然焦着在黑影之上,不敢放松分毫。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黑影的形状在逐渐明亮的烛光中渐渐明晰起来,是一方奇形怪状的镇墓兽。

看清何物,众人悬着的心终于又安然放了下来,崔凤池满不在乎的上前走进,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薛东庭的肩膀道:“我说老兄,你也谨慎过头了吧,叫一方镇墓兽唬得一惊一乍的,说出去,多丢你们薛家的脸面。”

说着,就欲要上前更近地看上一看,嘴中嘟囔着,“我来看看上面可有什么宝贝。”

话音未落,一个趔趄,双膝发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呀?”做惯奴仆的桂嬷嬷虽遭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惯有眼力色,此等献媚讨好崔凤池的机会怎么会错过,她疾步上前,欲搀扶起跌倒在地的崔凤池,人还没走近,却也一个趔趄,同样重重磕在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他们刚刚踩上的地砖,凭空陷落。

裴时南斜觑着歪在地上,丢人跌份的崔凤池,撇嘴幸灾乐祸道:“哟哟哟,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行这么大的礼,想拿压岁钱?早说啊,我们裴家小辈发得多,你早知会一声,我从我家侄儿那边抽几个给你也成啊。你放心,我阿耶阿兄甚至小侄儿都大方,不会同你崔家老家主告私状的。”

膝盖磕得生疼的崔凤池又气又恼,龇牙咧嘴,没好气地挤出几个字,“你闭嘴!”

倒是薛东庭一贯家风严谨,见崔凤池狼狈,也并不嘲笑,伸出左手,扶住崔凤池,微一发力,便将他拉起身。

而后,单膝着地,蹙眉,凝神细看地面,一瞬不瞬。

李蓉娘“关切”问道:“薛守备,你在瞧什么,我看时辰不早了,若无事,我们还是快些……”她特意向薛东庭递话茬,顺着台阶好回去。这鬼地方,诡异、乖戾、幽微,再多待一会,她觉得要疯。

“长公主您看,离地三寸,悬着什么?”

“回去——”二字被李蓉娘生生吞回了喉咙,无奈,她暂且只好作罢,循声细看,老老实实作答。

“是一根金线。”

“更确切地说,是墓室机关的一部分,金线百年不腐,千年不化,从而保证无论过去十年、百年、还是千年,这道机关,永远待命有效。崔将军等人触碰到金线,而后触发机关,从而地陷,因此跌跤。”

裴时南惊讶咋舌,“大费周章,设置机关,竟然只是为了让擅闯者磕头叩首,这墓主人的品味,很是奇特啊。”

薛东庭却摇头,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渐渐涌出激动的光。

裴时南瞧见,好奇道:“难道薛兄认识?”

薛东庭勉强按捺住心神,目光笃定:“世上有没有其二,薛某不管断言,但确然知道有这么一位先贤,祖上原是摸金校尉出身,对于墓中机关设置,论精巧,论奇思,堪称难有逾越者。”

他看着裴时南呼之欲出的口型,也不遮掩了,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家祖。”

薛稷安!

也就是说,这座古墓,真的同旷世奇才薛稷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仅是墓碑由薛稷安题字,甚至整座古墓,都极有可能是薛稷安亲自设计?

要知道,薛稷安跟着太宗打天下,最后是何等高位?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劳动他这尊神,亲绘墓穴?

所以,这有可能真的是城阳昭公主陵?!

薛东庭忽然觉得,横亘在他薛氏数辈人心头的遗憾,终于有了一丝挽回的曙光。

他当即向李蓉娘请命,“长公主,请原谅臣一意孤行,事到如今,无论如何要追寻到底,这既是我薛氏百年来代代相袭的夙愿,更极有可能事涉城阳昭公主的长眠之地线索,无论是否涉及冤情,臣若至此退步,恐无颜回薛氏复命,有僭越不当之处,还请长公主海涵。”

要说这薛东庭,也实在是个妙人,耿直,就耿直在丝毫不卖“九死一生”的“长公主”面子,李蓉娘甫一来绥安城,就硬是要她抄《故城阳公主诔》,不容商量;这回夜探古墓吧,明明在他的地盘上,却又谦卑守礼至此,堂堂一城守备,行动前反反复复向她请示兼道歉,生怕逾越怠慢,全然不复抄诔文时的孤傲。

事已至此,李蓉娘能说什么呢?她有说不的立场和缘由吗?没有。

她只得继续扮作善解人意状,温和道:“薛守备说哪里话,若这儿真是姑祖安眠之地,今朝解了百年悬案,也是国朝的一大安慰,又岂会责怪薛守备呢。您且放心查看吧。”

“长公主”一发话,忿忿不平的崔凤池一时也不敢“造次”了,若不是如此,依他在崔氏被溺爱养出的性子,一脚跺碎镇墓兽、一刀劈坏金线都不足以泄愤挽回他在众人面前丢失的颜面。

薛东庭小心翼翼跨过金线,缓缓靠近镇墓兽,崔凤池和桂嬷嬷一前一后皆向这镇墓兽叩拜,难道,这镇墓兽内里有什么玄机?

是一个石制的方相氏,熊身、鹿角,张牙舞爪,执戟扬戈。

稀疏平常,乃是镇墓兽这类守墓冥器常见样式。

稍有不同之处,是这方镇墓兽佩戴着一枚凤纹青铜面具。

薛东庭上手试图摘下面具,纹丝不动。看来是焊在上面了。他又将佩剑的尖端慢慢抵进镇墓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里,上下翻找,依旧一无所获。

他拧眉,这座石室,四周墙壁光滑无痕,上下左右撬动,并无半分松动,也无半声异音。室内物件,除了长明灯,顶门石,就是这方镇墓兽。他自然将视野中心搁在了镇墓兽身上,然而,上下探勘,毫无头绪。

见他捣鼓半天,并无所获。裴时南随口道:“你家家祖,就没有留下著述或者只言片语,传授他的奇门遁甲的本事吗?”

薛东庭苦笑,“裴兄有所不知,作为后人,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家祖的性格,怎么形容呢,枝头花开不见叶,云山飘雨却又晴,不能不说是有点古怪的。譬如说,家祖写了一本厚厚的家训传诸后人,却又将自己经年累月辛苦撰就的其他书稿付之一炬,精通堪舆寻龙之技,仙逝后坟冢真迹却杳无踪迹,愁坏了父祖……”

裴时南抓住了他话中透露的惊天内幕,“你说什么,薛公不是陪葬谓陵了吗?”

“那只是衣冠冢,他老人家真正驾鹤西去之地,我们为人子孙者也是不知啊。”

长乐闻言不禁愣神,城阳昭公主是战时猝亡,不得已就地安葬,薛稷安去世时,则已然山河稳固,承平日久,断不会草草下葬,何况陪葬帝陵,是功臣中的功臣才有的无上功勋,子孙后代仰仗余荫恩泽,可以拿出去吹嘘八辈子,何以要搪塞个衣冠冢呢?

她不解抬头,细细打量镇墓兽,不知怎么的,越瞧越心中酸楚,乃至膝头一软,轻轻跪了下去。

身旁的殷恪忙去扶她,满目担心。众人闻声也向她投来关切的眼神,加之今夜洗尘宴差点累及长乐被灌酒的缘故,今天的裴时南深感对不住他,格外不放心道:“嫂夫人是怎么了,莫不是也被金线绊倒了,可有伤到自个儿?”

她轻轻摇摇头,温声解释道:“无妨,我未被绊倒,只是心中难受,无心打扰墓主长眠,仅仅是想向墓主致一下哀思。”

言罢,伏身向镇墓兽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叩首七下。不双不整的数字,外人或许看得云里雾里,只有身为天子近臣的殷恪知道,这是嫡枝皇族朝非父母血亲者叩拜的最高礼仪。

突然,奇怪的事就在长乐七叩首后发生了。百年来纹丝不动的镇墓兽,前番被剑刃试探砍斫毫无反应的镇墓兽,口中忽然吐出一团白色的云雾,而后石室地动山摇,摇摇欲坠。

殷恪第一瞬间将长乐揽在怀里,牢牢用后背替她挡住可能塌落的石板。

一片尘土飞扬下,石室摇摇复止,幸好是虚惊一场,众人并无恙,不过是鼻子呛了些尘灰,衣衫斑驳污糟了几块,形象不佳而已。

只是先时地动,为了稳住自个儿,众人不自觉地搂抱成一团,当然,无人敢靠近冷得似一块冰的殷恪,只能在余下人中抱团求稳,待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薛东庭、裴时南还有崔凤池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互相嫌弃地推开另外两人,那边厢呢,李蓉娘、兰草、桂嬷嬷主仆三人也涕泪横流地抱作一团,李蓉娘、兰草两个年轻的姑娘,甚至不如老迈的妇人站得稳当,主仆皆是鬓发凌乱,楚楚可怜,鼻涕眼泪亦乱流一气。

裴时南忍不住地擦了一下脸颊的泥土,“今天出门真该翻翻黄历。”

那边厢,兰草却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众人骇然,顺着兰草颤巍巍的手指朝向望去,不由地集体变了脸色。

是那座方相氏镇墓兽,面具皴裂破碎,而后露出真容,是一只石雕的麋鹿脸,嘴角悬着诡异的笑容。

一只会笑的麋鹿,出现在这儿阴气森森的古墓,怎么不让人从脚底生寒。

更觉诡异的还在其后,麋鹿的额间,开出了一朵摇曳生姿的红莲,即便身处不见晦明的暗室,依旧红艳似火,娇艳欲滴,甚至在红莲的四周,淡淡地释出一圈圈霞红的光晕。

薛东庭第一个上前查看,紧随其后的是裴时南。

离得近了细审视之,发现不是从麋鹿额间长出的红莲,确切说,是一枚人工精心雕琢,镶嵌在石兽首上的,红宝石。

长乐也就着殷恪的搀扶,离近凝视,见那红宝石足有鸡卵大小,成色极佳,绝对是价值不菲,甚至当得上价值连城。

众人心中惴惴,裴时南快人快语,“这么贵重的红宝石,怕是皇室内库,也拿不出几块,就这么随随便便安在一只镇墓兽身上?这前面的石门还纯粹是个摆设,这不相当于白送给盗墓之人吗?墓主人心也是够大的。又或者说,这么次的防盗手段,不是你家祖宗的风格啊。”

他颇为遗憾地揽住薛东庭,好心安慰道:“薛兄啊,你还是不要报太大期望,或许只是你家祖宗的仰慕者,学了点皮毛,纯粹想向前辈致敬。”

薛东庭不死心,闻言皱眉反驳道:“那家祖的手书真迹如何解释?”

“仿风格也可以仿笔迹啊,尤其是石刻,拓印临摹出个十之九成,也是极有可能的。”

裴时南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趁势,李蓉娘和崔凤池第一百次起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正欲出声。一声清朗男声打断了他俩预备好的撤离说辞。

是殷恪。

他漫声道:“裴将军所言有理,此等粗劣的防盗手段,便是村口三两游手好闲的软脚无赖,也是抵挡不住的。”

听到他近来最为钦佩的殷恪夸他,裴时南好生得意,一边听,一边叉腰点头。“我殷兄是干缇营卫的,最是见多识广,天下的奇闻怪事,他什么没听说过,什么没见过,他都这么说,我没说错吧。”

“但是——”殷恪瞧着裴时南果不其然垮下的嘴角,嘴角一弯,“残酷”地为其纠错,“诚如镜鉴有反正,山水有阴阳,表面上看毫无抵挡能力的古墓,或许,正是造墓之人持有绝对的信心呢。”

裴时南奇道:“有信心绝对不会被攻破?”

殷恪善意地摇摇头,“不,是有信心没人能活着走出去。”

话音未落,只闻咚地一声,先时还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兰草,整个人直愣愣地砸在地上,面色煞白,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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