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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君心匪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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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卫芸如梦惊醒,顿然明白了洪宁为什么会同意她下水一探究竟。

卫芸道:“当朝太子妃早就坠崖自杀了,我一介布衣,帮不上忙。”

宫里那些事……还是别掺和为好。

洪宁瞧出卫芸的心不在焉,没说别的,只让卫芸舞刀弄枪时小心点,便自行寻找能出密室的地方。

这地方太小,兵器又摆的太密集,卫芸施展不开,折腾了一会儿便追到了洪宁身边。

“方才咱们进来的时候,那两道门都设有机关。”卫芸见他毫无思绪,好心开口提醒,“恐怕这密室机关重重,我们无法轻易走出。”

咔哒。

面前的暗门徐徐开启。

洪宁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卫芸讪笑:“当我没说。”

二人双双进入另一密室,当看清屋内的人时,卫芸惊喜地和对方打招呼:“老牛,这里!”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蓦然挪动,直到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三人所处的房间远比方才的房间不知大出多少倍,卫芸甚至怀疑太守是把半个太守府搬下来了。

说来很怪,相比前一个密室,这个房间地方很宽阔,兵器却只有寥寥数个。

上前一看,兵器磨损极为严重,似乎已经荒废许久,用不得了。

“兴许是搬走了。”听完洪宁的揣测,老牛大咧咧地说道,“会不会是你们多虑了?”

“但愿吧。”

不知是在房间里闷得太久,还是环境太过压抑,卫芸有些呼吸不畅,但见他们若无其事的模样,又不好意思打扰,只得做些别的事,企图转移注意力。

很怪异的感觉,从进入这间密室开始,不安、慌乱、恐惧……诸多情感混杂,“她”本能地抗拒这个怪异的地方。

卫芸不知这种反应是原主的自我保护,还是原主上一世的经历产生的应激反应,但如今他们皆被困在此处,想出也出不去。

卫芸四处寻觅着和进来时相似的机关,不知不觉就走远了些,待她在一处角落寻到出口,一转身,却不见了洪宁和老牛的身影。

四下静谧,黑暗散发着诡异的光影,心跳随着烛火的跳动而跳动,卫芸握紧腰间的短刃,试探着朝来时的路唤道:“洪宁?老牛?”

无人回应,甚至连回音都不曾应答。

心跳停滞一瞬,卫芸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用短刃在机关旁边刻画了几道特殊划痕,卫芸毫不犹豫按下墙面上的凸起。

没想到暗室如此繁多,且机关精巧,每开一道门,先前的门就会自动关闭。

一环套一环,又环环相通,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构建而成的。

卫芸对机关秘术不大了解,况且越往里深入,身体的抗拒反应越强烈,也由不得她多思多虑了。

简直让卫芸梦回现代的密室逃脱游戏。

卫芸开始怀疑,太守在地下建这么庞大的暗室体系,仅是为了屯兵养士吗?

联想到老驴曾带她在城门附近发现的暗道,卫芸猛然刹住了脚步。

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卫芸不知这条路的尽头通向哪里,又似乎已经知晓了这条路通向哪里。

不会吧……

假设这密室只有寥寥数人知晓,那些堆积在暗道出口的尸体又该作何解释?

若非那些人身份特殊,便是城内有人通敌。

卫芸站在原地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继续向前探路。

她没有回头路了。

沿着墙根缓步向前走,意外发现这条路似乎很长。

长到……没有尽头,不见天光。

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卫芸心里没底,但开弓哪有回头箭,况且她一直沿着墙面的延展方向走,大概率是走不回原地的。

走得腿酸脚麻,就在卫芸怀疑这是条弯路时,眼前豁然开朗,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卫芸这才意识到,她竟然绕回了城门的暗道里。

堆积成山的尸体在高温炙烤下逐渐腐朽、溃烂,卫芸险些被这刺鼻的味道熏晕过去。

清尸体的时候忘记这里的亡命人了。

凭着记忆,卫芸紧贴墙面,小心绕开尸山,寻觅出去的路。

经过一个尸体时,余光忽的捕捉到一个精巧的小玩意。

起初卫芸以为眼花看错了。挣扎片刻,她咬咬牙,从腐肉中寻出那玉佩,用衣服抹去血迹。

看清玉石上独特的玉龙缠莲样式,卫芸险些将腰牌扔出去。

这不是李贤昀的玉佩吗?

当初李恢受命收走卫芸的腰牌时,李贤昀怕她进出来往不便,便将常挂于腰间的玉佩借于她。

见玉如见太子,玉佩和腰牌的效力是一样的。

不过历代太子妃多数足不出户,出入随从太子,自是很少需要腰牌这种自证身份的东西。

卫芸有,只是因为李贤昀认为她需要。

卫芸挂着腰牌,只是单纯觉得腰间空荡荡的,腰牌充当装饰品罢了。

婉拒不成,卫芸心知李贤昀就是个犟脾气,不接怕是又要与她生闷气,勉勉强强收下了。

挂在腰间喜欢了两天,卫芸以李恢为媒,随便扯了个理由送了回去。

后来听李恢说,李贤昀收到卫芸“退回去”的玉佩,莫名生了气,也没再佩戴那玉佩了。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玉佩,是在如此境地。

卫芸攥着玉佩,一时恍惚。

待洪宁和老牛循着记号寻到卫芸时,卫芸斜倚着墙,双目空洞无神。

“太子的玉佩?”老牛举着玉佩上看下看,看不出花样,“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也许太子途经此地被歹人劫了财物,亦或者逃亡时不慎丢了。太子命硬,死不了。”

洪宁夺回玉佩,交还给卫芸:“莫要多虑,改日我派人去邶封一探便知。”

“我不是担心他。”卫芸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太子随身之物出现在这里,以太子的能力,多半是知道了此密室的存在。”

洪宁问:“知道又如何?”

“知道太多,会被人惦记。”卫芸说着,森冷的目光落在老驴腐坏的尸体上,意味不言而喻。

“那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不是罢朝了吗?怎今日来了?”

“躲这么远,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看见他。”

晋明宫外,准备上早朝的大臣们忽然望见角落一隅的消瘦身影,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贤昀立于较远的地方,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那些细碎的议论声从左耳进又从右耳出,他自岿然不动。

“殿下,已经探听清楚了,烈马王来时确实经过了壅州。不过……”李恢左右张望,上前一步,拉近二人距离,低声道,“据旁人所说,烈马王在壅州遭了山贼埋伏,脸上的伤正是那时所伤。”

李贤昀应声,慢慢睁开眼:“堂堂烈马王身经百战,旁人见了都需退避三舍,怎会被小小的山贼所伤?”

“属下也为此疑惑。”李恢道,“属下派人查验了那些山贼由来,发现那寨主正是先前的凉城太守洪宁。”

不远处,和大臣交谈的李朝昱觉察到审视的目光,循着望过去,发现源头正是李贤昀。

他神情稍愣,随后不大自然地朝李贤昀颔首示意。

李贤昀收回视线:“继续说。”

“洪宁自幼丧父,生母也在战乱中丧命,幸得被邶封的青楼女子收留,及冠后考取功名,主动上书请求调任凉城。”

青楼女子?

不知怎地,这几个字勾起李贤昀一段莫名熟悉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她的母亲似乎也是青楼出身。

李贤昀道:“那个收养他的青楼女子可是来自凉城?”

“这……”李恢为难道,“那女子早已不存于世,若要追查下去,必然兴师动众,怕是要惊动圣上。”

四方的眼睛紧盯着太子府,稍有动作,可能就是他们插向他软肋的利刃。

恰巧皇帝身旁的太监出殿传唤:“百官入殿——”

众大臣纷纷整理装束,手持笏板,排好队严阵以待。

李贤昀嘱咐李恢“注意烈马王”后,便立于队伍前排,与文丞相并肩而立。

“太子殿下今日怎得空来了?”上台阶的间隙,向来沉默寡言的文丞相突然朗声说道,“老臣还以为殿下思妻悲切,忧思过度,坏了身子。”

李贤昀不甘示弱,淡定反击道:“国事当前,凡事都需亲力亲为,本王可没有丞相那般权力,用不得旁人。”

自丞相暴病去世,皇帝并未择选接替卫丞相职位的人,甚至将卫丞相的嫡子授予其他高官,都未能让卫家人再坐上丞相的位置。

双丞相的时代暂告一段落,最起码在皇帝有心另立丞相之前,文丞相是独揽丞相大权的。

文丞相心知太子是在讽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有些许生气,仍挂着常态的笑:“殿下谬赞,老臣身兼重任,定不负陛下所托。”

跟在二人身后的大臣听得一身冷汗,感慨这两位不愧是死对头,上朝前都得拌个嘴热热身,一会儿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皇帝抱病临朝,以幕帘相隔于前,映出朦胧的佝偻身影。

“哟,太子舍得来上朝了?”

险些忘了,这对父子更是水火不容。

众臣不由得把头低得更低了些,企图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之中。

除了两个人。

文丞相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李贤昀坦然道:“臣母意外薨逝,身为人子自当服孝,为其披麻守灵。身为人臣,当为国家举荐忠良,以身体力行之事报国。”

“太子!”不知那句话戳中了皇帝心坎,屏风后传出垂暮之人的无奈叹息,“朕说过,此事莫要再提。”

李贤昀面无惧色,躬身施礼:“臣惶恐,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屏风上的灰色身形微微僵硬:“你——”

“陛下。”文丞相蓦然出言提醒,“朝廷之上无父子,还望二位莫要感情用事。”

有文丞相出面,自是皇帝也要给出三分面子的,更何况是本就无心与皇帝争执的太子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人影晃动,皇帝道:“众爱卿有何事要议?”

“臣有本启奏。”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臣站了出来,“臣请求圣上更立太子,以服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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