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大师这时才刚从地上卷开自己的身体,委屈的点起头来,接着马上也缩到鹿衔草背后。
楼彩卿:“……你不要污蔑好人啊!”
恰逢此时,鹤翾也进来了。
鹤翾一进门就道:“再吵什么——嗯?哪里来的秃头。”
接着也不管一旁笑容僵硬的华城,径直走向楼彩卿道:“土豆大师哪里去了?”
楼彩卿以为鹤翾也是来找土豆大师和自己麻烦的,吓得不敢说话。
鹿衔草问道:“尊上,你找土豆大师做什么?”
鹤翾道:“我方才将发绳摘下来清洗,便叫它为我寻些绳线来,不知它从哪里寻来这么多头发?”
说罢便将几缕长长的发丝拿了出来。
旁边的华城嘴角一抽,道:“那是……我的头发。”
鹤翾这才见是华城,道:“原来如此,那便还给你吧。”
华城嘴角又一抽,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才道:“真是,谢谢鹤门尊了。”
鹤翾又问鹿衔草要了点绳线,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等鹤翾走了,楼彩卿一个猛子从鹿衔草身后跳出来,道:“好啊你个华城,以为是我让土豆大师剃了你的头发,就追杀我这么久,怎么知道是鹤翾之后,又不吭声了?”
华城此刻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的心疼,道:“此事确实是华某的错,还望彩卿兄弟不要介意。”
楼彩卿一抱肩,道:“哼,小爷我就原谅你这次。”说完又一把将土豆大师拽了出来,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刚才怎么指证我的?信不信小爷我……
鹿衔草又扯回了土豆大师,说你就别和一纸人计较了。
于是鹤翾拿到了发绳的暂时替代品,楼彩卿带着土豆大师回去继续睡觉,鹿衔草也能好好休息,只有华城一个人默默的拿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华城就戴着个帽子出现了。
鹿衔草看到后道:“华城,新帽子很漂亮嘛!”
华城嘴角一抽,道:“多谢鹿姑娘。”
这时门外有人宣,皇上召见几人进宫。
到了宫中后,几人见到太子殿下,或者说是当今的圣上。
只见皇上面色平和的批改着奏折,见道几人前来便微笑道:“诸位平叛有功,救驾有功,救十四也有功,功加三等。不知道诸位都想要些什么赏赐?”
楼彩卿第一个道:“小……陛下,嘿嘿,草民想要赏钱。”
皇上微笑点点头。
鹤翾则要了最好的茶叶。
轮到鹿衔草了,鹿衔草也说想要许多银两。
皇上又转向华城,华城道:“华城没有什么想要的,能为皇上尽力,是华城的荣幸。”
鹿衔草暗地里捅捅楼彩卿,你瞧人家多会说话,你瞅瞅你就知道钱。
楼彩卿回击道:“说的好像你没要钱一样。”
皇上道:“有功不赏是何道理?”
接着笑盈盈的问向华城,“华城,你可否还愿兼任东厂大都督一职?”
华城本来情绪低落,听见这句话一下子激动抬头,道:“华城愿意!”
这一抬头不要紧,华城的帽子掉了,露出了他的半拉秃头。
皇上只是微笑了一下,便又对鹿衔草道:“赏金千两,如何?”
鹿衔草喜道:“多谢陛下!”
赏金千两啊,这得花到什么时候!
鹿衔草不禁兴奋的在脑子里做起了美梦,不过这时她又想到了陆明善,便问陆知州又要如何,毕竟他们本来也是为了给陆知州平反才跑这么远的。
皇上从桌上取出一封信,递给鹿衔草,道:“陆明善的罪名已经洗清,他留下了这封书信,诸位可以自行观看。另外华城会带诸位去领赏银的。”
鹿衔草等人跟着华城领了赏银,华城又将他们送到了皇宫外,便对几人道:“别过了,鹿姑娘,彩卿兄弟,鹤门尊。”
鹿衔草觉得有一点不舍,道:“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华城也道:“还会再见。”
楼彩卿也挠头道:“这阵子多亏你了啊,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
华城微笑。
鹤翾则是淡淡点头,华城也轻轻颔首。
出了皇宫,鹿衔草在殿下望着台阶上伫立着的华城身影,很用力的举起手摆了摆,用力高喊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华城也摆摆手,声音顺着风飘下来,“一定会的!”
鹿衔草听见后,微笑了下,随即转身跟着鹤翾和楼彩卿一同走了。
出了皇宫,楼彩卿双手抱在后脑勺问道:“小鹿,马上就要去仙界问明白你父母的事了,等以后把你父母的仇报了,你想干什么?”
鹿衔草脚步一顿,道:“我想干什么?”
楼彩卿“啧”了一声,道:“就是说啊,你没有什么打算吗?还是说要一直这样,跟你家尊上过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哎哎哎,鹤门尊我绝对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要怪就怪小鹿太能吃。”
鹤翾冷漠的收回眼刀。
鹿衔草:......
她沉思了片刻,认真道:“以后,我想和尊上一起,继续经营玄鹤门,接案子。”
鹤翾在一旁走着,听后道:“不如开一家茶楼。”
楼彩卿一听也凑过来,道:“咱干脆开个茶庄吧,怎么样?表面是个喝茶的茶楼,实际上背地里是个接案子的玄鹤门,不仅能坐在茶庄里天天喝茶,又有钱可以赚。”
鹤翾点头,道:“不错。”
楼彩卿又问道:“小鹿,你觉得怎么样?”
鹿衔草下意识的点点头。
楼彩卿一拍鹿衔草道:“那就说定了!咱这次从仙界回来,把事情解决了,就一起开个茶庄,就叫彩卿茶庄怎么样?哎呀,你别锤我呀,小爷我的名字多好听啊……”
·
人界·东都,海棠花市。
鹿衔草又一次来到了海棠花市,自从上一次尊上在这里抢了盒子就跑,她还真没想到还能来第二次。
这一切全都要怪楼彩卿,刚拿了赏钱,楼彩卿便嚷嚷着,之前只有鹿衔草和鹤翾去海棠花市了,自己都还没去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回过神来的鹿衔草已经到了海棠花市,而身边的鹤翾和楼彩卿则不知所踪。
闭着眼睛想也知道这俩人又去花钱了,千两黄金也不知道又花出去多少,鹿衔草心痛的想。
周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鹿衔草也放了心思,在这海棠花市上逛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个高高的戏台子,大红的朱漆木头,搭建的方方正正,周围坐着些人正在观看,也有那找不着座位的,便抱着肩膀立着看,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鹿衔草也挤了进去,看那台上也不知道演的哪出戏,一个身穿蓝衣的粉面小生,和一个身着鲜艳花色衣服的花旦对唱。
那花旦不过唱了几句,便双手一舞,将两条长长的袖子抛了出去,又瞬间收起,接着一只手将袖子抛出,又收回转动,竟将袖子在手上转出朵花来。
鹿衔草得了个位置坐下,看那花旦抖掷挥拂,抛扬荡甩,一双袖子舞得极有灵性,又见花旦身子一转,双袖交替舞动快速画圆,踩着鼓点飞般转个不停,周围人都连连叫好,鹿衔草也拍手称快。
又见台上来了个黑面的凶悍老者,嘴里含着八根牙齿,抖挑翻动,灵活自如。
鹿衔草忙问旁边人这是干嘛呢。
旁边一嗑瓜子的老头就介绍道:“你小女娃子不知道嘞,这叫耍牙!就跟那变脸差不多,将那猪牙放在嘴里,全靠着嘴皮子和舌头,驾驭得了那八颗牙,还有更厉害的能耍十棵牙嘞!”
鹿衔草说把猪牙放嘴里不疼吗?
老头道:“你这女娃子说滴,哪有不疼的道理?初时学都是要磨破一层皮滴,那嘴里的肉都是烂了破,破了好滴,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看他这般自若,背地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嘞!”
鹿衔草说那真是辛苦,又见旁边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糖人在看,登时觉得馋了起来,便问小孩糖人哪里买的。
小孩一指戏台子后头,说就在那呢。
鹿衔草赶忙过去,正巧碰见楼彩卿也在那糖人摊子前呢。
只听楼彩卿道:“转个大的!转个大的!哎呦小鹿,你怎么来了!”
鹿衔草说你叨叨的做什么呢?
楼彩卿道:“我在这转糖人呢!没看见这有个转盘木板吗?上面画着鸡啊,猪啊,龙啊蛇的,转到哪个画哪个,我等着转着个大龙呢!”
鹿衔草顺着楼彩卿说的看去,果见摊子上有个木板,上面画了些生肖之类,中心是个指针,只见那指针转速越来越慢,眼瞅着就要停在龙上面。
楼彩卿一拍手道:“我就说小爷我运气好吧!一上来就是个大龙!”
话还没说完,却见那指针还有余力,竟然转过了大龙,停在龙旁边的鸡上。
旁边几个手里拿着糖,看热闹的小孩一起哄笑道:“鸡屎糖!鸡屎糖!”
楼彩卿冲着他们挥手,道:“去去去,什么叫鸡屎糖,一边拉待着去!都是你们这群小孩瞎起哄,都给小爷我整紧张了!”
接着又一指转盘道:“还有你这老板的转盘肯定也有问题,小爷我这运气居然转不出来条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