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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临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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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姨来了!木姨来了!

拉雅慌张不已,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估摸是她和海双打起来了。

“啧啧啧,富婆找上门了。”大雁捻着额间的一束黑发,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面的打斗。

海双虽力大,却不敌木妘身手敏捷,几个回合,逐渐败下阵来。

“姓郑的,出来!”木妘操起一根竹竿,将院里的染布和架子打得七零八落。

“海双这个死莽妇,连个疯女人都打不过!”大雁收敛脸上的笑,取下墙上挂着的砍刀,哼着曲儿,晃晃悠悠走出去。

“不可以打架呀!”拉雅冲窗外的人喊,实在太蠢了,她竟然说出这种废话。

“你快去劝劝呀!”她转头看向正在织布的女人,谢天谢地,她终于肯抬头了。

粗粝的脸呈暗黄色,薄唇紧闭,眼珠移向窗外的瞬间,闪烁着道道坚毅的光。

外面打成一片,女人脸上不作任何表情,麻木得像一具织布木偶。

她就是个哑巴,拉雅没有再管,而是跑出去劝架,这些女人真刀真枪,差点惊掉她的下巴。

“别打了别打了!”她居然沦落到劝架的地步,以前都是别人劝她,而且劝架真是个累人还不讨好的活儿。

“拉雅,一边去,待会儿伤着你!”木妘转头说。

“不不不,格阮嫲说你们不可以自相残杀!”

几人沉迷于打斗,根本不听劝阻。

这时,从竹林间吹出一阵阵阴风,伴随着声声凄厉的叫喊,一团黑雾朝小屋袭来。

拉雅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突然脚下一陷。

有什么东西卡住她的腿,那东西破土而出,一具张着血盆大口的腐尸,亡夫果然来了!

它朝她扑来,拉雅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凌空中刀光一闪,腐尸头立马落了地,血飞溅到衣服上,拉雅一边抹泪,一边厌恶地擦去,逃也似得跑到木妘身边,离那尸体远远的。

抬头一看,救了她的哑巴女人站在屋顶,眼睛直直望向竹林深处,木妘、大雁、海双也齐齐看向树林中翻滚的黑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拉雅,快上树!”木妘冲她喊道。

五官扭曲,七窍流血的村民拿着锅碗瓢盆,发疯般涌入院子。木妘、大雁、海双,三个女人方才还打得你死我活,迟疑片刻后一致对外。

四周,尖叫声混杂着刀具触碰声,哑巴女人拿着砍柴刀,在这群疯狂的村民间自由穿梭,所到之处,尸体倒成一片。

倒霉倒霉倒霉!

拉雅颤巍巍坐在枯树上,闭眼祈祷,脑子里全是阿爸宰完羊时的一片狼籍,残肢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

她抱着枯树发抖,直到耳边的声音低沉下去,女孩才敢睁开眼睛。

格阮嫲不知何时来了,老太太骑着一匹黑马,领着一群身戴盔甲的战士加入混战,她们带刀持矛,精锐勇猛的正规军,很快平息了这场混战。

“拉雅!拉雅呢?”格阮嫲大声呼唤。

“格阮嫲格阮嫲!我在这!”

拉雅找到救命稻草一般,麻溜从树上跳下去,踩到一只血手,顿时头眼发懵,胃中翻滚。

“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啊?”格阮嫲反复检查她的身体。

“没事,没事。”闻着浓浓的血腥味,拉雅忍住想吐的冲动。

格阮嫲松了一口气,把她拉到傲慢的哑巴女人面前,“公主,你已经见过拉雅了,拉雅出生就丧母,这一路上要幸苦你既当妈又当师妇了。”

她是公主?拉雅大吃一惊,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人,才是阿爸信中提到的公主——她的师妇郑思君?

同样吃惊的还有木妘,不管格阮嫲如何劝说,她仍一口咬定就是郑思君在女儿阿宝身上下的蛊,最后被格阮嫲严辞三五句训了,这个凶悍的女人红着眼,气冲冲骑马离去。

郑思君眼神冷酷,穿着破旧的素衣,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这哪是公主,说是农妇也不会有人生疑。

不过放羊的阿奶说,切忌以貌猜人。从公主变成农妇,大人的事如此复杂,拉雅怎么想,也不会想通的。

有人活捉来一个“村民”,村民满脸是血,挣扎不休,转动它那瘆人的红眼珠。

拉雅想起刚来小村的时候,遇见的人行为都很不对劲,当时她应该在意的。

众人持剑围在边上,郑思君拿刀对着“村民”的头,眼睛看向拉雅,

“你最好回避。”这是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偏不。”出于报复心理,拉雅也要傲慢一下下。

郑思君刀一挥,“村民”半个脑袋落了地,露出裸露在外的黑色脑花,那不是人的脑花,而是一团蠕动的,令人恶心的黑色粘液。

“呕!”胃中酸水顿时涌上喉咙,拉雅跑到一旁疯狂呕吐,格阮嫲一边嫌弃,一边给她抚背,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恶心!真他爹的臭!”

“长见识了吧?这是来自魔界的血魔,你以后会经常遇到,血魔寄生在人的脑袋里,时间久了会‘异化’成血祅,你不想变成血祅,千万别被咬喽!”

“那我肯定不想变成血祅啊!”

“那,被咬以后,怎么知道自己变没变,什么时候变啊?”拉雅心有余悸地问,这些问题她都要打听清楚,避免以后吃瘪,虽然她很不想再遇到。

“一个时辰,”格阮嫲伸出一个手指头,“血祅最初会勾起人无限的欲望,等人真正折服于五欲—□□、贪欲、食欲、权欲、杀欲,血魔再趁虚而入,蚕食人的脑子,寄生人的身体……拉雅,人变成血祅,丢的不是命,而是自我和良心……”

格阮嫲感叹一气,转身对郑思君说:“公主,这些年苦了你,命运对你不公,让你孤身流浪在外二十多年,饱受思乡之苦,我想告知,你的母国—大郑,亡了……”

冷漠的郑思君沉默不语。

格阮嫲接着说:“十年前,大郑国爆发瘟疫,众将领兵战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

老太太眼珠流转,“全国上下,死的死,逃的逃,大部分人异化成‘血祅’。你的父亲大郑皇不知所踪,如今的大郑国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剩余不多的兵力,也逃出大郑自建领地,现如今只有你,郑思君,孙雌之女,大郑临阳公主,有能力组建军队,进攻血祅老巢——杀掉血王,夺回家园!”

格阮嫲字字恳切,激情愤慨。

然而郑思君还是一言不发,眼底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和她无关。

格阮嫲又说:“血王野心勃勃,爪牙遍布西山,这件事关乎整个人界的存亡,西金大帝承诺会出兵支援你,我这几日要去东山的木林,说服大长姥出兵协助。”

“大郑亡,是那个人守卫不力,身为一个国家的君主,成事不足。”郑思君终于肯说话了,拉雅目不转睛盯着她,喜欢沉默的平静女人,说起话来声音很有力呢。

“你嘴里怎么能说出这番冷漠绝情的话?”面对郑思君的无动于衷,格阮嫲语重心长地劝,“大郑是你的故土,你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这些年的日日夜夜,你无时无刻不想回家,我猜错了吗?”

谁不想回家呢?那可是记载童年的地方,郑思君还是沉默,拉雅搞不懂她。

“大郑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临阳公主哪去了?”格阮嫲大声质问,“那个从小立志成为帝王的人,死了?”

“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早就死了,我不是公主……是大郑先背弃我,它的死活,与我无关。”郑思君走进石屋,格阮嫲骂骂咧咧,拽着恍恍惚惚的拉雅跟了进去。

女人平静地坐在织布机前,踩动踏板,熟悉的吱呀织布声响了起来。

“你不可能坐在这架破织布机上一辈子,整日闭门不出,门口的人变成血祅都毫无察觉!”格阮嫲没好气道。

“已经坐了二十年,坐到死又有何妨?”郑思君头也不抬,快速理着机上的经线。

拉雅第一次见到如此固执的人,心硬如铁,世间任何言语,都不能够搅动她的心。

格阮嫲面色一沉,将布包裹的剑丢在桌子上,“这剑,是你母亲姝妃娘娘生前求庞婵所造,早早交与我,托我有朝一日能交到你的手上!”

谈及生母孙雌,郑思君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也只是一瞬,她抬抬眼眸,又立刻恢复之前的淡漠。

“现在便是你建功立业之机,拿着这把剑,杀回大郑,救出你的百姓,夺回你的故土,别让自己人逃出来了,心却还困在深宫……公主,深宫和王朝,早已一同覆灭了!”格阮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郑思君拿起那把剑,将包裹的布一层层揭开来,在蜡烛的照耀下,利剑剑光逼人,亮得像一面明镜,两颗泪珠划过女人粗糙的脸庞,连拉雅也动容了。她第一次见坚毅的女人掉眼泪。

郑思君闭上眼,似在冥想,突然哐的一声,将剑丢到地上。方才还在掉泪的女人,此时目光冷漠,重新回到织布机上。

“织织织!把这破机子带进棺材吧!”气急败坏的格阮嫲抓起拐杖,颤巍巍走出小屋,拉雅也着跟出去。

院里的尸体已被军队处理干净,空气中还散发着浓重的恶臭血腥味,兵卒把格阮嫲抱上马,拉雅也准备上。

“拉雅,你留在这里。”

“啊?”

“啊什么,你师妇孤身一人,作为她徒女,你忍心把她留在这?”

“她都懒得看我一眼,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呢!”

拉雅看向大雁和海双二人,她们的家人都变成了血祅,大雁哭红了眼,海双眼皮耸拉下来,不断抚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长溪村没人了,她们和师妇交好,肯定会留下来。

“她也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啊。”拉雅指着她们道。

格阮嫲笑了笑,“这人常常口是心非,她现在不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现在就是你和她拉进距离的好时机。这几天,我会离开西金去木林办点事,现在给你个新任务,说服你师妇来木家。格阮嫲相信你能带她回去。”

“可是木姨不喜欢她,她们一见面就会吵架打架!”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大雁和海双骑上了马,她们也要走吗?拉雅心中连连叫苦。

“记住喽,在你师妇面前,管好你的嘴巴,千万不要提她夭折的女儿,一个字都不要提,切忌!”说完,格阮嫲和众人骑马离去,留下拉雅在院里独自吹着冷风。

小屋里的蜡烛还亮着,里面传来吱呀不断的织布机声,拉雅对着小屋,模仿格阮嫲先前的语气道:“你师妇孤身一人,作为她徒女,你忍心把她留在这?略略略!”

“留下就留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拉雅哼哼唧唧,先站在窗户口偷看里面的郑思君,见对方目光都在织布机上,女孩犹豫几下便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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