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外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咿呀声和婉转乐声,妇人的脚步越发快了几分,却被梨园门边的人拦了下来,那人笑得温和礼貌:“夫人,园里已经开过锣了,实在不好意思。”
妇人道:“您通融一下嘛,这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你说,我这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票,不能白来呀。”
那人面上露出几分难色,笑容不减半分,语气越发温和礼貌:“夫人,二爷已经开过嗓了,实在不能坏了规矩,多有得罪,多多包涵。”
“我为了听一场二爷的戏,我可是特地从城外赶回来的,通融一下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那人做了个手势,是请妇人离开的意思,但他态度很好,很是温和有礼,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坚持来。
妇人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望了好几眼梨园,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梨园前,车门打开,走下来三位风姿各异的男子。正是张启山、林浪和张日山三人。
这就是二月红家的戏园子么?林浪看了眼梨园,这梨园精致得很,合着从园子里传出来的咿咿呀呀声,越发透着一股子婉约的韵味。
梨园前守门两个人见了张启山忙笑着迎上来,拱手道:“佛爷,您来了,您请。”另一个人已经将门推开。
林浪跟在张启山身后踏入梨园,身后传来一道女音:“这不是开场了吗?他们怎么可以进去啊?”
“夫人,你有所不知啊,这张大佛爷可是二爷的至交啊。”
林浪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张启山,他的背影挺拔笔直,宛如沙漠白杨、青山松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了,可又有谁会想到这人有一肚子的心眼呢?
说什么带他一起来梨园见二月红,不过是不放心把他留在张府,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安心而已。
哼,一肚子坏水!
林浪想是这么想,但心里也清楚张启山这么做无可厚非,若换成浪哥他自己是张启山,遇见了如同自己一般来历不明、拥有诡异能力的人,浪哥他也会如张启山一般心怀警惕,甚至,做的更过。
张启山好歹什么也没问浪哥他,直接就给他吃、给他穿、给他住、给他行,至于有没有安排人监视浪哥他……人之常情,浪哥他心胸宽广,不跟张启山计较。
梨园里已经开唱了,越走近听得越是清楚。
林浪跟着张启山踏入门,只见屋内红灯如昼,雕梁画栋,精致旖旎。戏台下坐满了人,三三俩俩一个圆桌,桌上摆着瓜子点心和茶水。
这气氛,堪比纸醉金迷,浪哥他光是看了这么一眼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慵懒之意。更别提戏台上的那花旦,百媚千娇不足以形容,只一眼就攥住了浪哥他的心神!
戏台上的花旦扮相极美,一个转身,几步圆场,到水袖的轻颤,眼波的流转,指尖的兰花形状,面庞的千娇百媚,低眉抬首间尽显风流妩媚。
二月红!
林浪从系统传输给他的信息中早知二月红生得俊美,但未料到竟是如此令人惊艳!
末世中能碰见个稍微干净清爽的人就算是顶顶美貌的了,浪哥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遇见过这么个极品的人物了。
张启山和漂亮小哥哥张日山纵然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一个太冷,一个尚且青涩,俩人美则美矣,却少了那么点勾人的味道。
而眼前的二月红风姿妍丽,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历经人事和阅历沉淀后的成熟风情,许是常年浸·淫·戏曲,他眼角眉梢都蕴着一股子婉约柔媚的气韵,举手投足间格外撩人心弦。
林浪那颗被末世锤炼的没节操的心轻轻地痒了一下。
习武之人对于别人的视线最是敏感,台上的二月红早感觉到自己身上落了一道灼热的视线,趁着转身之际,他眼波流转,顿生盈盈风情,略一眼便自然的收回视线。
那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六七的样子,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对他的惊艳欣赏。这人大约是佛爷带来的,也不知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劳动了佛爷大驾。
看他浑身那股子凌厉冷肃的气质,便知这人绝非是寻常普通之辈。不过倒也是,能劳动佛爷大驾的,怎么会是无名小卒之辈呢?
二月红敢肯定,那绝对是历经腥风血雨才造就的出那仿佛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冷厉气质。
别说,他还真猜对了。经过末世锤炼的人,浑身都透着一种独有的气质,随便往人群中一站,绝对鹤立鸡群,气质格外卓尔不群。
“停停停!”
二月红正若有所思时就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脚步一顿,转头望去,只见台下某一个圆桌边的三人站了起来,都穿着毛袄子,其中有一个为首的,内里穿着金丝豹的背心。
金丝豹不耐烦的喊道:“别唱了别唱了,这唱的什么鬼东西啊,婆婆妈妈咿咿呀呀的,听着就丧气!”
顿时,屋内一片寂静。
林浪看了眼那金丝豹,心说真是哪都有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而后目光一转,又落到了二月红身上。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浓墨重彩的眼妆衬得他的眼睛黑白尤为分明,眼神格外平静。林浪看着,莫名觉得他平静的眼里仿佛含着不屑和怜悯之意。
“哎,对了,听说你们这湖南最出名的不就是花鼓戏吗?来,给老子唱几段听一听!”
这人态度嚣张又蛮横,言语中没有丝毫的尊重之意,二月红扭过脸,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下巴微扬,明摆着的一副不屑一顾的拒绝姿态。
“唱啊你!愣着干什么呀!”
张启山眉头皱起,冷冷的看了眼那人,抬脚往里走。
见说了半天也没人出头,金丝豹越发起劲了,“让你们唱!唱上一段,爷有的是钱!”
金丝豹叫嚣时,张启山径自走向正对着戏台的圆桌,林浪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有茶,有瓜子点心和水果,他也不管张启山坐没坐下来,长腿一迈就坐下,捻了块点心就放嘴里吃起来。
末世里什么都缺,后来浪哥他觉醒了异能,只要有种子,催动木系异能就能快速生长,什么水果瓜子的浪哥他不稀罕,独独就稀罕这盘子点心。
张启山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坐下了。至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金丝豹?自有副官张日山解决。
金丝豹浑然不觉有人接近了他,仍高高仰着头,叫嚣着:“快唱!唱啊!快给老子唱!”
“这位先生,您要是不听戏,您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好吗?”
林浪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漂亮小哥哥张日山,心说像金丝豹那种人,小哥哥你跟人讲什么彬彬有礼的那一套,直接把你腰上的枪拿出来抵着人家的脑袋就得了。
金丝豹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军装的张日山,态度依然嚣张:“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他伸手拍了拍张日山的胳膊,“别以为你穿着一身军装老子就怕你。”
他说话间,张启山就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放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金丝豹叫嚣完,又转过身对着戏台,刚准备开口,就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道:“哎,金丝豹——”
听着声音是朝着他自己的,再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穿着的可不正是金丝豹内衬么,他下意识的转头,就见身旁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年轻男子,还没开口呢,就听其中一个人道:“对对对,说你呢金丝豹,你家有多少钱啊?”
金丝豹眉头一皱,“爷有的是钱!”
“所以,这有的是钱到底是多少钱啊?”林浪上半身微微前倾。
金丝豹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启山眉头微微一皱,他看向林浪,问道:“你缺钱?回头找管家支就是了。”
这话一出,张启山就见林浪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怪异来,嘴角那抹笑意也格外叫人觉得奇怪。这幅表情实在是奇怪,他不由得问道:“怎么?”
林浪笑了一声,把头凑过去低声笑道:“我在你家吃住也就算了,上花楼嫖姑娘小倌你也给我出钱?”
张启山一愣,而后脸色就冷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当没听见。
林浪就笑:“看你也有二十三四五的年纪了,不可能还没尝过吧?怎么整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张启山两只眼睛冷嗖嗖的看着他,跟淬了风雪似的。
撩拨够了人,林浪见好就收,将点心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算是示软。
金丝豹瞅了眼他俩,也没放心上,转头就朝戏台上叫嚷:“唱!快给老子唱!”
张日山憋着一股子火气,手往腰后一伸就把枪拿在了手上,眨眼间就把黑洞洞的枪口往金丝豹的太阳穴上一杵!
“滚!”
这声音……林浪抬眼一看,就见漂亮小哥哥张日山面色冷冽,他眉头一挑,哟,小哥哥发火都这么好看呢!
下一秒,林浪就见人漂亮小哥哥抬脚一踹就把金丝豹踹了个仰倒,伴随着金丝豹砸在桌子上的声音的,是小哥哥充斥着怒火的声音:“滚蛋!”
要不是场合不对,浪哥他真想吹个口哨,这漂亮小哥哥够味儿啊!
金丝豹蒙了一瞬,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对他,但瞅瞅人手中的枪,再想想刚才人可是毫不犹豫的一脚就踹了他,心里不由得露了几分怯,这人要是没有三两三,能敢这么做?
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踹了,这也忒丢脸!金丝豹咬牙一把挥开了下属们,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让开!真扫兴!”
张启山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戏台上,朝看过来的二月红露出笑容。
林浪瞥了他一眼,心说笑这么荡漾干啥!你俩不是兄弟么!
浪哥再转眼一瞧人二月红,好嘛,人家本来被那金丝豹叫嚣得满面寒霜,这会儿呢,从眉毛到眼睛再到唇角,表情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软化了,就跟那池子里的水似的,寒冬过后,只吹来一阵春风,那池子里的水立马就能给你春波荡漾起来。
浪哥懒得看这俩人眉来眼去的,伸手把张启山面前的茶杯端过来就喝了一口,刚吃了好几块点心,嘴里干得很。也不知道这一桌什么毛病?偏就只准备了一杯茶……呃,这一桌不会是专门只为张启山一个人准备的吧?
林浪想到了某个可能性,不由得从茶杯里抬起头来看向张启山,人正朝他看着呢,眼如利剑嗖嗖嗖的直飞刀,脸冷的跟个冰渣子似的。
浪哥翻了个白眼:“不就喝了你一杯茶嘛,你连房间都给我安排了,衣服和日用品都给我买了,还差这一杯茶?”
张启山冷冷道:“那是我喝过的。”
“我长眼睛的,看见了。”林浪不以为意道:“喝过就喝过呗,我又不嫌弃你。”
这人……什么毛病?张启山才不惯着他呢,“可我嫌弃你。”
“那正好,这杯茶就归我了。”
张启山:“……”
张日山扭过脸去,抬手握拳遮了遮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台上咿咿呀呀的开唱了,林浪一口一个点心再抿一口茶,一会儿看看张启山,一会儿看看台上风流妩媚的二月红。
浪哥素了有几个月了,这二月红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一举一动实在是合浪哥他的胃口,就是……人是有妇之夫,而且人刚才跟张启山那眉来眼去的一个互动实在是叫人看了就觉得味儿不太对。
是放过呢,还是下手呢?还是下手呢?
林浪很清楚自个儿是个什么货色,在末世经历两年多,什么忠贞啊、贞操啊、节操啊之类的原本身上可能存在的操守的通通都喂了狗了,一夜风流、各取所需是常有的事,男欢女爱或是男爱、露水姻缘更是家常便饭。
这种日子过得随意而浪荡,浪哥也早都习惯了,不用费那心经营一段感情,好聚好散再好不过,想了上花楼找个姑娘或是小倌玩玩也就算了,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想都别想,浪哥他过惯了浪荡日子,十成十许不起也给不了人。
正想着,林浪就听见一道破风声而来,回头一看,哟,这金丝豹胆儿够肥呐!连张启山都敢下手,这傻狍子到了长沙这地界就没打听打听过什么人不能惹么?
他也没提醒张启山,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又捻了块点心放嘴里,就这么明摆着的看热闹。
像张启山他们这样干地下营生的,耳聪目明是少不了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救了自个儿一条命。这会儿,那道破风声自然也被张启山收入耳内,却见他八风不动,稳坐如山。
戏台上的二月红猛地偏头去看张启山,眼睛睁大,林浪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这人也听见了那道破风声,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看来咱这中国武功还是有点门道的啊,就那么一根针从空气中飞速穿过发出的破风声,那么一丁点的声音,若非浪哥他有异能在身,还真不能听见这破风声。
而张启山和二月红呢,只凭一身武功,没有丝毫小说中的内力等等,就能隔这么老远还能准确无误的听见破风声,高!实在是高!
想起系统传输给他的信息,浪哥不舍的又喝了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回到张启山面前。
他这么一个动作间,张启山已经微微侧了侧头,右手大拇指一个用力就把不知何时摘下来的扳指抛到了空中,针撞上了扳指内圈,发出“叮”的一声,然后直坠入茶杯中,茶水顿时染成了黑色!
针上有毒!
张启山仿若没有看到似的,只把五指张开,那枚扳指从空中掉落时正正好的戴到了他的手指上。
张日山这才察觉,顿时心头一惊,“佛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帮我查一下,他从哪个省过来的,让他永远不能离开长沙城。”
“是。”张日山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办了。
林浪就一直看着张启山,心说张启山行啊,这一手没点能力的可做不到这么恰如其分呢!再一看,戏台上的二月红见张启山安然无恙,面色顿时柔和下来,收回视线又开腔唱曲。
这俩……真不是社会主义兄弟情?林浪忍不住问张启山:“你跟二月红,真是兄弟情?”
张启山奇怪的看他一眼,说:“我跟二爷自然是兄弟。”
兄弟?林浪狐疑地看眼二月红风流妩媚的身段,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了,真他娘的是浪哥他想多了?这俩真是兄弟情,而不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张启山懒得搭理他了,林浪这人,来历不明,出现的也诡异,火车车厢里的那火花更是奇诡,偶尔奇奇怪怪的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一曲终了,客人们三三俩俩的散场,屋内就只剩下张启山等人。
二月红连妆都没卸,下了戏台就直奔张启山而来:“稀客呀,佛爷不是不喜欢听戏吗?怎么想起到我梨园来了?”
“我这次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哦?”二月红一听,眼神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味,“张大佛爷有事要求我?不妨说来听听。”
林浪听着两人这话,感觉这味儿有点不对啊,刚不是还挺社会主义兄弟情的么,怎么这会儿感觉有点……呃,针锋相对?互讽?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气氛让浪哥他突然想起一个词,相爱相杀!
作者有话要说:喂喂喂,我突然发现不对劲,我这篇文不是分在了【缘更】这一栏的么,现在怎么看着基本是日更???
……都是你们这群小妖精勾的朕!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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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者无纲裸奔,无存稿,全靠现码现发表,剧情会怎么飞、往哪儿飞我全都不知道︿( ̄︶ ̄)︿
2:有小可爱问CP,作者只想说:看浪哥的名字。作者当时给浪哥取名为浪,看中的就是这个浪字。浪哥渣,真渣。浪哥不吃素,吃肉(这个素和肉你们懂的哈?)
3:重点:浪哥是上面的,不逆,绝对不逆,打死也不逆!(浪哥美貌又强大,受是不可能受的!——我才不会告诉你作者偏爱的作品视角是主攻~!)
4:一般在晚上十点半之后没更新的话,肯定是那晚不更了,小可爱们就别等了,早点睡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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