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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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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位邻居,苏璃浅回身收拾桌子。

顾泽步入院子时脸上寒意还未完全消退,吉昆一脸苦相地跟着,竭力与自家主子保持着主仆间能够允许的最大距离。

苏璃浅听到脚步声,诧异抬头,纳闷今天的来客可真不少。

待看清来人时,眉眼弯起,巧笑嫣然,

“十安来啦,许久不见,一定很忙吧?”

顾泽默不作声,背手在长桌边站定。

听吉昆说她近些日子常常捣鼓吃食,他目光不由扫向桌面上那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梅花糕,看着……好似还不错。

煞星主子收了气势,吉昆顿觉松快,大大咧咧朝苏璃浅打招呼,“三娘子安好,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泽皱眉:他方才禀报时候怎么说来着?三娘子手艺可真不行……

苏璃浅见是吉昆,眉眼更弯了几分,“今日做了梅花糕,快来,给你留着呢!”

两盘梅花糕摆上桌,吉昆一脸馋像,正接了自己那一盘大大咧咧往长桌旁坐下,坐到一半忽觉一道凌厉眼风扫来,手中盘子差点拿不住,他缩一缩脖子,没胆子看自家主子,弓着身子走出院子,蹲到大门口吃去了。

苏璃浅见状忍俊不禁,满眼期待地看向顾泽。

顾泽侧头躲开她的目光,在长桌边坐下,伸手抓了一块梅花糕。

他不爱吃甜腻的食物,可这梅花糕入口软糯却不粘牙,轻轻咀嚼两下就在口中化开,淡淡的清甜中带着一丝丝果酸,米香与清冽梅花香气融合得恰到好处,一个吃完倒有些意犹未尽。

苏璃浅见他又拿了一块,抿嘴笑着给他倒上一杯热茶,也不多言,在一旁默默装盘,整理明日要带去法安寺的东西。

从安郎那里她听过很多这位十安的故事,知晓他一向沉默寡言,故而并不觉得奇怪。

那年,安怀年的师父商梧精心挑选的二十八位少年来到浮玉峰求学。

作为大师兄,安怀年包揽了一切起居事务,亲自在山门口迎接。

多数少年家境不错,随身携带的大小包袱、箱笼无数,有装书的,装四季衣物的,亦有装满各种生活用具的,安怀年会一个个劝下,让随行者带下山。

浮玉峰上什么也不缺,只进该进之人。

十安是最后一个到的,风尘仆仆,一身破布衣衫,身上带伤,形容狼狈,他并没有多余的包袱,只背了一个背篓。

安怀年本想与方才一般劝说拦下,掀开背篓才发现里面是一个睡得香甜的男婴。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是经历人生重大变故后的冷厉绝然和因为年纪尚浅还来不及掩饰良好的恨意。

“我弟弟阿淮。”

上山那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安怀年为难再三,还是请师父来做决断。

师父捋一捋长须,看向安怀年的眼神里带着丝惋惜,“天意如此,该进之人,便让他进吧。”

上了浮玉峰,人的面目、身形特征会模糊下来,只要自己不表露在山下的身份,无人会知晓。

山上生活清苦,青衫布衣,清粥淡饭,无尽的课业,日常起居都要自己打理,没有伺候的下人。

这二十八人都未提出异议,他们无意,更不愿违抗山上的规定,因为他们都知晓能够上浮玉峰求学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就苦了带着奶娃娃上山的十安。

入学第二日,师父要求所有人寅时起床练基本功,二十七人都到了,唯独十安不见踪影。

安怀年遵了师命去找十安,屋舍尽头的单间住所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安怀年隔着半开的窗望进去:

一股带着热意的臭味扑面而来,寡言少语、面色沉郁的少年此刻满脸的恼怒羞愤、惊慌失措,手中巾帕才勉强把阿淮产出的一泡黄金清理干净,奈何小壶嘴朝天一翘,新鲜的液体又直射他的面门。

十安心中的堤坝已然溃散,再顾不上清理,一屁股坐在地上,颓丧委屈的眼泪漱漱落下。

回忆至此,苏璃浅偷偷瞧一眼正襟危坐沉默吃糕点的男人,此情此景实在很难跟故事里那个手忙脚乱给弟弟把屎把尿的少年联系起来,那场景,光想象一下都叫人心疼又好笑,嗯……好笑更多些,还带着些味儿。

苏璃浅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忙用帕子捂嘴轻咳做掩饰,白皙的脸很快染上了绯色。

顾泽放下手中糕点,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对……对不住……”

苏璃浅懊恼地在心中把自己暗骂一通,深吸两口气缓解情绪。

“你时常跟方才那两位有来往?”顾泽心中有事,并未察觉她的失态,他纠结片刻,还是沉声问了出来。

苏璃浅樱唇微启,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为何,“你是说福庆嫂和鲁婶子吧?往来不多,鲁婶子还是今日头一回见。”

眼前女子停了手里的动作侧头看他,一双水润杏眸略带疑惑。

这女人总是这样目不转睛、毫无顾忌地看别人的吗?

顾泽挪了挪脚,僵硬的脖颈不自在地往一旁偏了偏,他很不习惯这样的注视。

他拿起茶杯抿一口却发现茶杯空了,又颓然放下,“你要知晓此时上门之人……”

顾泽话一出口便觉不妥,一时又不知该如何遣词造句才能隐晦表达心中所想: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接近,人心之恶,她见得太少。

苏璃浅并不笨,明白他的意思后顿觉心中一暖,她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活计,将食盒一层层码放好,嘴角笑意不减,“不必担心,左不过是一些吃食。”

顾泽深看她一眼,已后悔自己多事,再不多言。

离开锦官巷时夜色已浓,顾泽走得快,后面吃撑了的吉昆一路打着嗝。

“阿淮到哪里了?”

“嗝……咳咳,回大人,二少爷传信过来说是三日后抵京。”

顾泽轻“哼”一声,脸上冷硬线条却少有地柔和下来,“他说三日后,恐怕此时已经在京城某处疯玩了。”

“嘿嘿,”吉昆挠挠头,脑海里闪过那个小魔头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止了嗝,“大人说得是。”

“传信给他身边的暗卫,京城依旧不太平,看好他。”

“是!”

……

翌日一早苏璃浅就去了法安寺。

这些时日高僧释尘都在寺内,寺中香火更盛,京中权贵捐了不少钱请大师开坛讲经,每次都是满座。

苏璃浅过来的时候释尘都会邀她前排听经,她自然不好拂了大师的面子,然而几次下来,寺中众人和听经的诸多女眷们便对这位一身素衣、头戴帏帽的窈窕女子愈发好奇起来。

讲经间隙的休憩时间,总有妇人上前搭话,探问身份,苏璃浅每次被围住都是疲于应对。

除了面对与安郎相关之人,苏璃浅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胆怯、闪躲的,那是自小深植于骨子里的东西,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

从那之后苏璃浅就不敢离开座位了,临到讲经快结束时便会悄然离开,绕远路到法安寺后山的小路下山,尽量不与外人照面。

此时已近申时,乌云低低赘在天际,山雨欲来,苏璃浅加快脚步,想在风雨来临前下山,却不想恰巧在跨出后殿门槛时迎面与人撞上。

“对不住……”

苏璃浅的帏帽被撞掉在地上,她一时慌了神,正弯腰去捡时就见有人已先她一步将帏帽拾起。

“走那么快急着投胎呢?!”

苏璃浅慢慢站直身子,就见眼前一袭海棠色绣折枝纹样宽幅长裙的少妇立在眼前,她只觉声音有些耳熟,抬头望去又面露疑惑,若是没记错,这位应是英国公府二房嫡女商灵若,如今定国公府家的三少夫人。

但好似又不太像……

及笄之后苏璃浅由主母宣氏带着,在京城贵女圈中是有过一番交际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眷她认识几个,商灵若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她与英国公府长房嫡女商云簌最是投缘,顺带着也结识了小尾巴一样跟在云簌身边的商灵若。

犹记得那时商灵若便因她的出现而颇为不满,总觉得她抢走了最为疼爱自己的堂姐。

再后来,苏璃浅婚事不顺,落到了与人为妾的地步,父亲苏侯爷最终敲定了门第最高的定国公府三少爷,而那时,商灵若刚与定国公府三少爷定下了亲事。

定给同一个人,一个为妻,一个为妾。

还真不是一般的孽缘。

即便最终苏璃浅并未被抬进定国公府,可两人这关系,也着实是死生不复相见才是最好。

两道不善的目光同时朝自己投来,一个来自眼前少妇,一个来自一旁拾起她帏帽的丫鬟。

不论孰是孰非,苏璃浅习惯性地先道歉,“方才对不住,敢问娘子可是……”

她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犹豫着不敢确认。

商灵若在京城贵女间一向是出了名的清雅出尘,未嫁之前时常是不施粉黛的素净打扮,衣裙多是天水碧、浅云白、淡蜜黄之类的浅淡色调,都是苏璃浅偏爱却无缘的颜色,穿在容貌清秀的商灵若身上就好似一朵出水芙蓉,极是相衬。

作为侯府庶女,苏璃浅并没有多少自主权,一应穿戴都是父亲苏信和主母宣氏的主意,海棠红、杏子黄、酡颜粉……打的就是让她在一众繁花中脱颖而出的主意,故而她只有羡慕商灵若的份儿。

此刻眼前之人帏帽上的纱巾被别起,露出一张瘦削的、覆着厚厚脂粉的面孔,云鬓上金钗夺目,衣着鲜艳亮丽,很难与曾经的“出水芙蓉”联系起来。

“我道是谁呢?”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还真是商灵若。

“灵……张夫人安好。”

苏璃浅后退一步朝商灵若欠身行礼。

定国公府那位三公子姓张,张鹤羽,商灵若的夫君。

商灵若腰背挺直,并未回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高傲与不屑就好似是主母面对丈夫的姬妾一般无二。

被轻视奚落的日子占据了苏璃浅十七岁人生的大半时光,她本应习惯面对,然而许是嫁与安郎的半年辰光里她被宠爱太过,此刻心中竟生出一丝恼意。

罢了,如今她是高门少妇,自己是毫无依仗的弱质寡妇,云泥之别,何必深究,还是避让为好。

“抱歉。”

苏璃浅再度欠身,转而伸手朝商灵若的婢女要自己的帏帽,姿态低微,只为尽快结束眼前尴尬的局面。

然而此番动作在商灵若主仆眼里却是十足的惺惺作态和对自己的无视。

丫鬟念云拿着帏帽的手往身后一藏,苏璃浅抓了个空。

“这是我家夫人的帏帽,还请还我!”

跟在苏璃浅身后的空青气不过,她忍了许久,上前两步就要伸手去夺。

“谁家的帏帽一股子狐媚子味儿,诶呦!”

念云笑得不怀好意,手一松,帏帽落地,她很自然地后退一步,恰好踩在帏帽之上,脚跟慢慢碾动几下,力道不轻。

帏帽竹编的架子已然变了形,素白的纱巾印上了灰色脚印,显然不能再用了。

“你!”空青气得脸色涨红,恨不能直接扇念云一巴掌。

“你什么你?敢打我不成?”念云昂头将脸凑近空青,显然料定对方不敢对自己动手,笑得猖狂无比。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念云右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不过显然她自己也被打蒙了,脸上虽火辣辣地疼,却一时没有动弹。

商灵若满脸的难以置信,目光朝那巴掌的主人看去,那是一个身着窃蓝衣衫的锦衣小少年,面容俊美,一双星眸里却透着不羁。

“本少爷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恶奴,啧啧,不过你这主人……咦……照理京城贵妇本少爷都熟啊,劳烦姐姐您把脸上粉擦一擦,也好让我瞧瞧到底是哪家的?”

“你你……”商灵若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蓝衣少年却不饶人,竟真掏了帕子要去给商灵若擦脸。

商灵若哪见过这阵势,胡乱挥着手,惊恐闪躲,几声尖叫因太过恐惧,声音卡在嗓子里,成了呜咽。

“夫……夫人,快走!”

念云反应过来,捂着半边脸拉了商灵若就往前殿跑。

蓝衣小少年见状收了步子,却在商灵若经过身边时一把扯下她的帏帽,商灵若惊呼一声以为他又要来擦她的脸,双手抱头仓皇逃离。

后院一下子归于平静。

苏璃浅早已看呆了去,樱唇半张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空青倒是觉得畅快至极,满眼崇拜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然而小少年并不领情,白了一眼空青后转向苏璃浅,唇角上扬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位姐姐好生漂亮,跟仙女一样!”

苏璃浅嗫嚅两下,依旧不知如何应对。

“姐姐叫我阿水吧!”

小少年毫不在意苏璃浅的反应,端的那是一个自来熟。

“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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