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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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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律短暂沉默,视线落在怀袖眼尾处,又不愿过多骗她,只得道出实话:“徐老曾随我一同去往燕国。”

听先生提起燕国之事,怀袖眼睑一抽,又想起自己在生辰日酒醉后的胡言,面上一热有些不敢与他直视,讪然道:“先生不喜提及燕国之事,为何今日、今日却......”

“那是对旁人。”

“什么?”

怀袖以为自己听错,又怕自己误解先生之意,又回问一句:“先生此话何意?”

静悄悄的卧房中,烛灯燃烧的噼啪声间或响起,脆生生的,像是将人的骨节咔嚓掰断的动静。

夜色阑珊,从半开的窗户看出去,遥远的天际处已开始微微泛白。子书律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来,并没有深入回答怀袖的问题,只是笑着,讲了一些徐老的事情。

“十五岁那年,我奉先帝之命去往燕国。父亲怕我年少莽撞,又恐燕国朝堂水深火热,明枪暗箭难防,便派徐老与景斐与我一同去往燕国。”

他忽然开口讲从前的事,怀袖有些怔住。还不及开口问先生缘由,便听他又道:“徐老与父亲是旧交,医者世家出身,却因厌恶朝堂纷杂,只在外做个闲医,不愿入太医院为官。”

怀袖有些听不懂了,“既厌恶朝堂,为何还会随先生一同去往燕国?”

是啊,最为厌恶朝堂之人,却接下挚友托付,踏上更为错综复杂,久到不知归期,难料生死的去燕之路。

子书律看着怀袖,眉目间尽是温柔与眷恋,“在燕十三年,好几次我也险些丧命。多亏有徐老,三番两次把我从阎王面前拽了回来,我才能有今日。”

“哦!”

怀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那位老大夫为何敢对先生冷眼厉色,先生又为何包容有加,“原是对先生有相救之恩。”

说话之时,她托脸的手腕晃了晃,如瀑的长发从耳后垂下来,流水一般覆在子书律的手臂上。

她本已睡了,却被葵香传来的消息惊醒。因着事发突然心神俱乱,压根儿来不及挽发穿衣,凌乱着就来了。

可也是这份凌乱,反倒更生出魄人心魂的吸引力。

子书律的目光往下一瞥,黝黑的瞳仁映出她的青丝。心下一动,手腕动了动,想要抽手挪开。

怀袖眼尖,立马隔着薄被按住他的手腕,很是严肃:“徐老说了不能动手,先生怎么还动?”

她虽然是按住了,却只敢用很轻的力气,生怕手上力气吃不准就让先生伤口又疼。严肃的一句话说完,又顾着先生如今受伤,眼睛笑眯眯弯起来,身子往前一凑,哄小孩一般轻声安慰着:“先生且忍一忍,十日后便好了。这几日先生若想拿什么做什么,尽管让弟子去便是。”

子书律习惯照顾她,忽然角色反转,被她安慰照顾着,初时不习惯,可也就这一会儿,就有些食髓知味了。

右臂伤处痛感时轻时重,子书律眼眸一暗,将忽然强硬起来的一股的痛意忍下去,抬眸笑看怀袖,故意逗她:“什么都可做?”

怀袖用力点头以表诚心。

子书律自然是舍不得当真使唤她去做什么,不过是看她模样可爱,逗一下罢了。

“替我倒杯茶吧。”

怀袖闻言立马就要起身,手刚撑着床沿站起来,就见先生笑着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先生怎么了?”

怀袖怕他伤口痛,俯身下去查看,见包扎伤口的绢帛上没有血迹渗出来才放心,又轻声补了一句:“弟子去倒茶,很快就过来。”

长夜将明,诺大个宅院也不如深夜那般寂静,隐约能听见极其小声的人声和杂乱声响,想来是府中家仆们开始干活了。

子书律望一眼窗外,瞥见天际破晓将至,心有不舍,眼神示意怀袖坐下来,“不必了。阿袖坐下来,陪为师说说话吧。”

病人为大,自然是要言听计从的。怀袖乖乖坐回软垫,手肘撑在床沿上,托着脸去看先生,乌黑青丝垂下来,衬的她未施粉黛的面容更是清丽。

“先生想说什么?”

四目相对间,子书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半个字都不能说。就这么望了一会儿,才很是突兀地道一句:“其实徐老人很好,只是脾气古怪了些。”

自父亲仙去后,徐老于他便像父亲一般。只是他脾气古怪很不讨喜,再加......

再加在燕国时,他是最积极撮合自己与高安公主的。子书律怕,怕他若是和怀袖相见,一时不慎说漏些什么,引得怀袖生疑便不好了。因而归国三年,他也不曾刻意安排怀袖与他相见。

可今日既然见了,子书律又不想怀袖对徐老留下坏印象,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句话。

怀袖闻言,也想起那老大夫说话时的态度,细长的眉毛皱起来,有些不喜欢,“人是好人,就是对先生说话未免太过骄狂了些。好歹先生如今已是帝师,就连陛下也......”

怀袖噤声,自觉失言,眼神怯怯的去瞟先生,见他神色并未变化,又自然而然把话题转开,“先生,那徐老为何唤你小公子呢?”

“少时在大祈,他便这样唤我。后来初去燕国,他不惯唤我化名,便继续如此称呼。如今他已年老,十几年的称呼,要改也不易,便由着他了。”

破晓的光三三两两从云层中投射出来,卧房之中,两人都没有困意,生生熬了一整夜,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下去。

“先生困了吗?”

“没有。”

“先生为何不肯告诉我受伤缘由?”

子书律噙笑,柔光盈盈的眼眸里已透出些许天光,“等到天明,阿袖便知道了。”

“先生何意?”

“还未天明。”

怀袖噘嘴,只觉先生说话高深莫测,难以理解,但又觉得先生既如此说,定然有他的道理。咂咂嘴,还是继续等下去,又和他说起话来。

“先生可还记得,弟子初到帝师府时,下了整整七日的雪。”

被问的人一息沉默,又简短答道:“记得。”

怀袖对上他的眼睛,被他双瞳中隐约可见的天光吸引进去,又想起与先生的初见,心若擂鼓。

“弟子还记得,睁眼见到先生第一面,先生穿了一件圆领黑袍,衣身上满绣深紫色的缠枝莲花纹。”

不知是不是一夜未睡头脑有些困顿,平日不曾说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就这样看着子书律,怀袖又道:“我见先生第一面,先生便是干净整洁,收拾利落的。可先生在街边捡到我时,我定然是狼狈非常吧。”

“没有,”子书律答她的话,语气温柔,“我见你时,你不曾有半分狼狈。”

“先生哄我罢了。东阳之战打成那样,我流落昏倒在街边,怎么可能不狼狈?”

“我见你时......”

听出先生话语犹豫,怀袖更是确定他在哄骗自己,面露失落,“先生也不必宽慰我......”

子书律摇头,闭眼藏起双瞳中的悔意,思绪飘回很远以前,淡然而肯定的回答她:“我见你时,你穿一身啼红长裙,长发挽髻,并没有半分狼狈。”

他并未撒谎,也并未说真话。

他与她,有着两次初见。

一次,是在燕国皇宫。名为宵征的自己任职太子少师,每日在尚书苑同太子授课讲学。燕王宠爱高安公主,特许她可同燕太子一同在尚书苑受学。

那一日冬雪纷纷,高安公主穿一身啼红长裙而来,在漫天惨白中犹如热血泼洒。她笑着走进尚书苑,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如同暖阳照耀。

她一开口,就像与自己相识已久,极其自然地聊及天气,“先生,今日好冷呀。”

另一次,却是在回大祈的路上。

大祈攻破燕国皇城的那一日,子书律驱马狂奔,终于追上高安公主和亲的车队。

战火纷乱中,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早已四散,高安公主独自瑟缩在轿中,寒风如刀般刮进来,几乎将她的神智带走。

无人牵引的马匹也开始发狂,拖着她所坐马车无头狂奔。子书律疯一般追上那马车,一把勒住缰绳,稳住马车后,又立马把缰绳扔给景斐。待他掀开轿帘时,入眼便是刺目的啼红。

高安公主出嫁,穿一身啼红长裙。子书律抱起面色苍白的待嫁新娘,哑了声音唤她。

“公主,臣来了。”

怀中人无声无息,子书律双目猩红,又放缓声音唤她:“公主,公主?”

怀中人终于有了反应,长睫一颤,虚弱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先生、先生......今日好冷......”

漫天风雪中,子书律抱着她,想起与她在尚书苑的初见,心神俱碎。

“先生怎么了?”

怀袖喊了他好几下,却见他像是听不见,半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一慌,又怕他是伤痛再起,忙大声喊了一句,才终于见他长睫一晃,有了反应。

“可是伤处作痛?若是疼得厉害,我让景斐立马去请徐老来吧。”

子书律摇头,余光已看见外面天色初明。

“我无妨。天亮了,阿袖回去睡会儿吧。”

怀袖随着他的话扭头去看窗外,这才看见当真是天亮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转回头正要问先生饿不饿,就听外面响起叩门声。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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