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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赠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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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间的门被从外推开,李渡探头一看,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门外站着三个人,正是与他们同住的花想容和狐妖,外加一个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小春。

李渡拍了拍裴容与拦在自己身前的手,示意他没事。

“你们怎么都来了?”

花想容“啧啧”两声:“你自己偏心,还不叫我们来?”

“咳,”李渡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春,顾忌着她还不知道是裴容与取回的蛇胆,只能顺着花想容的话道,“那我下一份多做点。”

他伸手点了下台上那盘做好的牛乳绿豆糕:“但这份就做了这么点,就当我偏心这一回,不分给你们了。”

花想容见好就收,刚刚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裴容与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看得他打了个寒颤,嘴里刚要说什么都忘了。

对方却自然地低下头凑近李渡耳边,无论是动作还是语声都温和体贴。

“没关系的,本来我自己也吃不完那么多。”

李渡抿了下唇:“可是……”

裴容与摸了下他的头:“记得给自己留一点。”

李渡又想起来适才的无措,侧过头去不让他摸,顺带着不赞同地轻轻瞪了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

他之前总把李渡一直没能看上他的原因,归结为是对方无情似有情,片叶不沾身,然而从这一刻,他不得不开始反思,这可能是因为他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半点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套路和手段。

花想容:“这……这,是狐狸闻到的气味嘛,再说了,我们这不是被镇妖司那帮没用的蠢货连累的,晚膳都没用多少,这时候着实有点饿了。”

李渡自然也不是真的要怪他们,只无奈地笑了笑,又去一旁另捡了一堆山药和红薯出来削皮。

他本还想洗点剩下的菜肉,顺手炒两个小菜吃,被裴容与拦了:“做完这些就回去休息,天很晚了。”

于是最终李渡也只是增加了红薯山药糕的分量,没有再另加什么样式。

小春主动帮着打下手,站在李渡身侧把已经蒸熟了的红薯和山药舂成泥,又帮忙往灶门里添柴火,动作熟练又麻利,一看便是平日里经常做活的。

李渡笑着夸她:“小春真厉害。”

小春蹲在灶门前烧火,没有抬头:“这有什么厉害的呀。”

李渡拉她起来,递给她一张帕子,示意她拿去擦擦脸上沾的灰:“有人连青菜都不会摘,连豆芽都不会洗呢。”

裴容与在他旁边继续切红薯,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

李渡伸手戳了他一下:“不要走神呀,再把案板切坏了要赔的。”

裴容与:“之前在扶玉山上,你都是关心我会不会切到手的。”

李渡很轻地“哼”了一声:“那你小心别切到案板和手。”

山药和红薯分别舂成泥,等晾凉之后加入炒熟的糯米面,分成等量的小份,取山药泥作皮,红薯泥作馅儿,放入模具压成形,没有再额外加糖,入口软糯细腻,尽是食材本身淡淡的甘甜。

红薯山药糕做了三碟,同那碟先前做好的牛乳绿豆糕一同摆在灶台上,他们也没有再去外间找个地方坐下,就只围站着分吃了。

小春站在李渡旁边捧着块糕吃,听到花想容叫狐狸再去帮他够一块,眸光闪烁着低下了头。

李渡注意到她不同于往日的表现,问:“小春,怎么了吗?”

小春只是摇了摇头,把手里剩的一小口糕团塞进嘴里咽下去,才又转头看着花想容。

“花阁主……为什么一直叫他狐狸?”

花想容手肘撑在灶台上,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因为他就是狐狸啊,狐狸精,一口就能把你这小丫头的脑袋啃掉。”

李渡:“咳。”

李渡:“那个,狐狸精就是个形容词,这个叔叔就喜欢逗小孩。”

花想容:“李……李二你什么意思?你比我大……咳,小不了多少。”

李渡感到头疼:“……你少说两句。”

小春却并不信这套说辞,她的眼睛黑而亮,直直看向狐妖:“我知道他是狐狸,有七条赤色的狐尾,只有尾巴尖是白的。”

李渡:“。”

花想容差点被噎到:“咳。”

裴容与:“你怎么知道?”

狐妖:“……你们怎么知道。”

小春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尾:“我的眼睛能看见妖的原型。”

“不过不是什么都能看见,也是同修为有关系的,昨日你受伤虚弱,我才能勉强看清你的狐尾,等到今日你状态恢复些,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今日那女妖,我也是看不出原型的。”

她缓缓放下手:“你们尽可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春自幼在乡野长大,不识得几个字,但也勉强算是能辨善恶的。”

狐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终也只挑眉笑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接上了小春方才的话题。

“他叫我狐狸,是因为我的名字就叫狐狸,或者说没有名字也可以。”

“我们妖族不同于你们人,把亲缘传承看得比天还重,出生不一定要取名,取了名也不一定要冠上姓氏。”

“可以到死也不取名,也可以等到长大点自己取一个。”

他笑着眨了眨眼:“不过最为约定俗成的方式,还是待到命里的有缘人,请对方帮忙取个姓字。”

小春重复道:“……有缘人。那要怎么知道对方就是那个有缘人呢?”

狐妖面上笑意略收,竟显出几分郑重:“那要看你的心呀。”

然而下一瞬,他便又挂上了那始终不变的微笑。

“不过这种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就不误人子弟啦。”

小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一转身单膝跪在了李渡面前。

李渡吓了一跳,连忙俯身去扶她。

“怎么了小春?有什么事都先起来说。”

小春眸光晶亮:“我想请你、请您赠我您的姓氏。”

李渡:“姓氏?”

小春点了点头:“我想要您原本的姓,您不是真的李二哥,对不对?”

李渡似是有些疑惑地笑了笑,手上用了点力,将她拉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春:“您和花阁主举止相熟,但李二哥是凡世里的高门大族出身,镇妖司又与扶玉阁交恶多年,本来是没有机会接触花阁主这样的人的。”

李渡:“嗯……也可能我们就只是一见如故呢?”

小春却正色摇了摇头,看了眼旁边的裴容与:“我的功夫本在你们二人之上,花阁主他们的功夫又显然在我之上,按理来说,你们本是不可能发现我们在外边的。”

她又笑起来,变回了李渡认识的那个张扬明媚的小姑娘。

“我才是这一班新人中的头名啦。”

李渡:“你很聪明,但下次最好还是不要这么轻易暴露自己。我们私自潜入镇妖司,自然是别有图谋的,万一我们对你不利呢?”

小春闻言挠了下脸颊,乖巧地点了点头,但依然还是坚持道:“我很喜欢您,能送给我您的姓吗?”

李渡不说可或不可,只问道:“为什么偏偏要我的姓呢?”

小春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却没有立刻回答李渡的问题。

“我自幼在乡里长大,阿爹阿娘一颗心只放在两个弟弟身上,他们去乡塾里识文断字,我却四五岁就开始给洗衣做饭,烧水劈柴。”

“等我长大一些,逐渐发现我的眼睛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乡里从来没人信我,我说那个婶婶是灵芝、这个叔叔是白兔子,他们只当我是中了邪,所以后来我就不再说了。”

“等到我十五岁那年,趁着爹娘农忙的时候逃去了外边,自此也就弃了从前的姓氏,”她闭了闭眼,“后来赶巧遇到横云仙门大选,在外门修习几年,又随着明掌司来了新设的镇妖司。”

小春:“那‘花好月圆’的咒印,是您同花阁主一起解的,小春日后也想着同您一样厉害,扶危济困。”

李渡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花想容:“既然如此,怎么不去随他的姓氏?按理来说,此回也是花阁主的功劳居多。”

小春:“就像狐狸大人说的,看眼缘呀,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姓字冠在我自己头上,自然要选合我的眼缘的。”

花想容:“……”

李渡没忍住弯了弯眼角:“只是这样吗?”

小春犹豫了片刻,垂眼道:“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思虑几次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即使已经过了这好几年,我心里第一等的愿望,还是永远也不要再去给男人洗衣做饭,要变得足够强,所以没人能来强迫我变成谁谁的妻子女儿……什么扶危济困、锄强扶弱,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花想容一边吃糕一边听,笑着道:“这有什么的。我小时候心里头一等的愿望,就是要变得比我喜欢的人厉害上百倍,叫他后悔当初看不上我。”

“是这样啊,”一直没有出声的裴容与仿佛是好奇一般问道,“那你现在成功了吗?”

李渡眉心一跳,隐蔽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花想容:“……”

花想容:“没有呢,哈哈。”

小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十分认真地看着李渡:“……但是您出能救世人,入能理杂务,全是出于想做什么的意愿,而并非同我一样,是出于‘不想做什么’。”

“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您一样,真正抛开这俗世枷锁,无论愿不愿为这些琐事操持,都只是为了我自己。”

李渡很轻地叹了一声,道:“我的姓氏没什么稀奇,普普通通。我本名……同你李二哥一样,就是姓李,桃李的李。”

小春:“哦——那真是好缘分!”

李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小春眨了眨眼:“什么条件?”

李渡:“女孩儿争强好胜不是坏事,但是下次面对此种局面,要先记得问问原本的李一李二去哪了。”

小春又是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脸颊,低低地说了声“知道了”。

李渡点头:“他们二人回乡省亲还未回来,算来等我们过几日返程时,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见小春依然仰着头直直看着自己,他又有些无奈地笑:“我非是出身名门望族,只有飘零无根蒂的命数,今日把我这姓字赠你,希望你来日只得我这一身本事,却不必经我的命数。”

小春莫名有些说不出话,闻言只愣愣抿了抿唇,跪下给李渡磕了个头。

李渡搀她起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头了。

“快点吃吧,吃完早些回房歇息了。”

等到李渡顺手把盘子洗了回到房间,外边已经响起了四更天的锣鼓。

这间厢房是上房,虽说陈设并没有多精致,但好歹是有两张不算小的榻,中间由一张屏风隔开。

花想容他们三个去争其中一张,李渡同裴容与睡了另一张。

说是回房歇息,但李渡却并没有歇息。

他在床边点了两根烛,正在绣了一半的平安符上绣字。

裴容与靠坐在他身侧,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他绣的是一个笔锋秀致的“李”字,浅杏色的底,绣线是用一红一金搓在一起滚成的一根,针脚细腻,绣工一等一地俊秀。

他伸手帮李渡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问:“给小春的?”

李渡“嗯”了一声,一副心思全凝在手中的针线上。

裴容与想起那个他系在自己腰上的平安符。

——那上头没有他的姓氏,只有个再俗套不过的“平安”。

他眯了下眼,低头把李渡垂在背后的头发在指间绕了绕。

李渡动作很快,不多久就绣完了,吹熄了蜡烛,脱下外衣躺进被子里,翻了个身,才发现裴容与一直没有睡,只枕在自己手臂上看着他。

蛇妖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一向是不愿意用那副伪装用的假面的。

他的头发也好看,在枕上铺开时如同乌黑的、润泽的鸦羽,眼尾向上勾挑,两粒泪痣隐隐约约地掩在垂落的发丝里,有种超越了性别的美艳和妖异。

李渡心跳都几乎停滞一瞬,又翻身朝向了另一边,快把自己挤到床边去了。

裴容与却又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回来一点:“夜里冷,你自己睡要受寒的。”

李渡后心贴在他身上,一片温热,舒服确然是舒服的,但总叫他觉得有些莫名的无措。

他总怀疑自己会压到裴容与的头发,被对方揽着腰动也不敢动。

他完全没有睡意,于是干脆又开了口问裴容与:“你的名字……也像狐狸说的那样,是有缘人取的吗?”

裴容与轻轻“嗯”了一声,道:“差不多吧,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他提起这件事,却并没有多大的心绪起伏,仿佛叫什么名姓,对他来说也只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李渡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掐了掐自己的指腹,感觉到一点疼。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是个好名字。”

这个时候他甚至莫名希望连心印的功效再强些。

可惜事实并不如所愿,大多时候这咒印只能传递些强烈的心绪,对于那些细致入微的、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作何解释的,却总是难以觉察的。

裴容与掌心贴在他的小腹,温煦的灵力缓缓暖着他的身子,让他不一会就泛起困来。

他将将要睡着时,似乎听到对方在他耳边很轻地叹了一声:“如若是两百年前遇到你,你会为我取个什么样的名姓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李:(被美色所迷惑)

小裴:季度,也想要冠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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