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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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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望上次让言以岁录指纹是在两人以为用李莺莺骗过了李渊之后,那是个相对轻松的气氛,冀望为了示好说出一句玩笑话也不为过,但日后谁要是把玩笑话当真,把指纹当成了窥探别人隐私的权利,就是越界了。

言以岁虽然没用指纹解锁冀望的手机,但其实跟看了没有任何区别,他语气疏离道:“把我指纹删了吧。”

冀望没说话,但一会儿过后,他离开卧室,去外面拿了手机。

言以岁也拿起了手机,他本来是想取出手机卡之后再把手机还给冀望,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被当成取卡针使用的东西,这张手机卡还有用处,不能就这么留给冀望,言以岁没别的办法,只好走出卧室,讪讪问了句:“你有取卡针吗?”

冀望正好放下手机,他回头看向言以岁,神色并不如言以岁预想的那样恼火。

“过来。”冀望叫言以岁。

言以岁走过去,刚到冀望身边,冀望就用手机连接操控台,关了套房里所有的灯,接着一阵滚轮滑动声响起,落地床前的垂地窗帘缓缓朝两侧拉开。

冀望站在窗前,身子在光影下显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问你几件事。”冀望说。

言以岁没什么情绪:“问吧。”

冀望看着窗外,问:“近三四年如果换个城市生活,你想去哪?”

言以岁目光沉在窗边夜色下,很久之后也没有回答。

冀望跟言以岁并肩站在十五层套房的落地窗前,周遭是一片无声的黑暗,只有脚下闪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有车灯,有路灯,有烟火光,有手机光。

李渊的那套房子无论什么时候窗帘都是紧闭的,只要不开灯,眼前就是一片黑暗,言以岁从没有像这样,在一个静谧的夜晚,站在窗前看过这些光。

冀望盯着窗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问:“你那话还算数吗?”

言以岁茫然开口:“什么?”

“跳下去你就相信我。”冀望问,“还算数吗?”

言以岁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发生了什么故障,这样愚蠢的试探,他居然会上当两次。

某一瞬间,言以岁真的信了如果他说“算”,冀望就会立刻从这儿跳下去。

言以岁偏开目光,转身说:“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取卡针。”

冀望说:“打电话问就行了。”

言以岁无力地解释:“我还有别的要问。”

冀望低眉笑了一声,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拉着言以岁的手,把着言以岁的手指贴在了指纹解锁的位置。

手机屏幕瞬间解锁成功,言以岁目光一顿,头皮一麻:“你刚才不是……”

“我没说我是出来删指纹的。”冀望说,“那是你猜的。”

“你没发现你总猜错我的意思么。”冀望钳着言以岁的手腕,认真道,“要不我给你准备个错题本吧,以后猜错一次记一次,没事儿你就复习复习。”

言以岁吞咽唾液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身体忽然紧张起来,往回抽了抽手,说:“你先放开。”

言以岁思绪混乱,身体也不怎么受控制,好在冀望真的没再拉着他,言以岁垂下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唯一能想起的漏洞问:“那你出来拿手机是要干什么?”

“续订房间啊。”

在一句坦然的回答后,稻草“咔嚓”一声折断,言以岁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

冀望解释:“这都几点了,再折腾一会儿后半夜了,我不续订你明天起得来吗?”

起得……来么?

言以岁一摇头,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家酒店的同类套房只有两间,另一间被人连续定了一周,冀望一大早来订的房间,肯定比言以岁更早知道了这件事。

本来明早出门时再去续订房间也不是不行,但冀望怕万一这期间套房被人定了出去,还得一大早折腾言以岁起床。

所以——

言以岁很难相信,在自己说出了窥探冀望隐私的事实后,冀望第一时间担心的居然只是这件事?担心自己……起不来床?

言以岁闭了闭眼睛,问:“你是不会生气吗?”

冀望无所谓道:“你就当我不会吧。”

言以岁又说不出话。

言以岁这人很不正常,从小到大,没人不这么评价他。

平和的不正常,冷漠的不正常,优雅的不正常。他儒雅有礼,聪明好看,但就是带着一股虚假的气质,让人亲近不起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问过言以岁同样的问题,言以岁当时的回答是:“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门外有人叫嚣着“没爹没妈的种,打死活该!”。

代表班级来关心言以岁的学习委员小心地看着言以岁面无表情地从果篮里挑苹果的样子,心里一抖,觉得这人比门外那个口出狂言的大人还要可怕。

那时言以岁不是故作镇定,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事的起因是一场会考,一些无关紧要的科目,只要提前两天背背老师给的范围题,单科想低于90都不可能。

但就是这么容易的事,也有人不愿意做。

会考前有人凭着关系提前拿到考场信息,把自己家孩子跟原本坐在言以岁身后的学生调换了位置,中间委托言以岁的班主任给言以岁传话,但言以岁明言拒绝,说不愿意。

两天后,言以岁在放学路上被一个成年人堵在街口,成年人不绕弯子,直接明码标签,五千块钱,要求是全科80以上。

言以岁问了对方的名字,成年人说:“你不用管我儿子叫什么,你只要知道他坐你身后就行。”

言以岁又说:“我要现金。”

成年人想不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起什么幺蛾子,临考试前两天就把钱给了。

考试当天,言以岁如约涂好答题卡,写好大题答案,然后把卷子推到方便后桌抄的位置。

两天之后,考试结束,离开考场前,那个抄了两天的后桌踢了下言以岁的凳子,说:“我记住你了,有空一起玩。”

言以岁收拾着书包,没理对方,但他看到了对方准考证上的名字,是叫张盟。

三周之后,成绩公布,张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言以岁的教室门口,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言以岁,下课铃一响,直接冲进来对言以岁的脸砸下一拳。

确实,相比于言以岁全科满分的成绩,张盟所有科目加起来还不到100的成绩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张盟现在才想明白,自己每回抄完,一踢言以岁的凳子腿,言以岁就把卷子拖回去继续答题,不是为了装样子给老师看,而是在改答案。

言以岁故意写了错误的答案给张盟,等张盟抄完,再全部擦掉,重新改回正确的。

言以岁对自己做的事心知肚明,所以在他放学路上挨了一顿打,进了一趟医院,在张盟又冲到医院来掐他脖子,问他“贱不贱”,说他“没爹没妈的种,打死活该”的时候,言以岁是真的不生气。

只是言以岁没想到,这样没有情绪的自己,会在日后的某一天,问出跟当年那个学习委员一样的问题。

冀望是不会生气吗?

显然不是。

但就是因为他明明会生气,会发火,却对自己没有下限的容忍,言以岁才受不了。

言以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冀望,问:“你怕死吗?”

冀望说:“死你手上我认了。”

言以岁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咬牙问:“你认了?”

“认啊。”冀望说,“我不说了么,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言以岁急不可待,继续逼问:“即使我不能和你发展成你想要的关系?”

冀望一挑眉,脸上带了点似笑非笑的从容:“不是不想就行了,能不能的……试着看吧。”

冀望看言以岁还是不能接受,只好又说:“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就一次性说透。”

言以岁根本不管冀望说什么了,他几近偏执,此刻只想让冀望亲口说后悔认识了自己。

言以岁问:“你刚才说想明白的事是什么?”

冀望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我可不正要跟你说呢么。

“我哥问我了不了解你的时候,我确实有点烦,但……别动你那脑袋了,转的我都听见声了,刚说完猜的净是错的,没记性?”冀望佯装发火,“老老实实听我说。”

冀望训完人,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但我又一想,这世界上有人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另一个人么?”

“更何况有的人连自己都不了解。”冀望意有所指,言以岁不会听不出来。

但言以岁就是讨厌这一点。

他就是讨厌冀望能轻而易举地看破他藏在黄沙厚土下,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的那颗心。

“所以,咱们俩的事以后再说。”冀望说,“从现在开始,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别人的死活你别管。”

“我手机你可以随便看,看见任何试图动摇“冀望喜欢言以岁”这条铁律的嫌疑信息,直接拿来问我,我两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用不着你胡思乱想。”

“言以岁,不用急着喜欢我,咱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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