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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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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藤不意外眼前的少年知道自己的姓名,同理,她也丝毫不在意他姓甚名谁,更不管他是否听见她刚刚在门外同陈沁说的那些不欢迎他的话。

在面馆,三两客人对她肆无忌惮地评头论足。

途径窄巷,撞见齐怜后再度被欺辱,新伤覆旧疤。

临到家门口,抛下她远走高飞的亲妈先斩后奏,不顾她的意愿,就把继父的儿子塞到她身边。

一桩桩的事情压得姜藤快喘不过气,身体上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她没做任何回应,视线在江焰的脸上短暂停留两三秒后,不动声色垂下眼睫。

老楼外表破旧,内部也是如此。

暗棕色铁锈爬满楼道栏杆,姜藤没嫌肮脏,手扶在上面。她的膝盖磕破了皮,与校裤黏在一起,抬脚时,钻心的疼使她步调不自觉变缓,倒吸了口凉气,一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姜藤住在四楼,几十级台阶对现在的她来说,很吃力。

倚窗而站的江焰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周身寂然,他将未燃尽的烟换至左手,往姜藤的方向迈了两大步。

江焰没嫌弃姜藤校服袖子上的泥土与面条渣,一只青筋暴起、极富安全感的手从下托住她纤瘦的手臂,想扶她上楼。

但两人肢体接触的刹那,姜藤的身体像触了电般,下意识甩开江焰的手。

她有心理阴影。

厌恶与排斥陌生人的触碰。

江焰的手悬在半空,仍保持半握的手势。他估计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拒绝得干脆,这极富有厌恶意味的举动令江焰漆黑的眼眸陡然冷下来,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昏昧的楼道,借破窗而入的阴沉日光,姜藤与江焰四目相对。

姜藤知道,江焰可能误会了。但她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解释,她虽称不上厌恶,可不欢迎他也是真的。

不过,把人丢在楼道并拒之门外不是一个好的处理方式。

姜藤淡漠地收回视线,“你提着行李箱先上楼吧。”

“行。”江焰敛起多余的表情,不以为意地应了句。

他随即提步折回,轻轻松松地拎起靠墙根的行李箱。他每一步迈得大,仅几步便略过了姜藤,他走过时卷起空气,带来一阵风,风中携了点淡淡的烟味。

回想起他娴熟抽烟的模样,姜藤不由自主地抬眸望了眼江焰上楼的背影。

不知怎的,她觉得他不是善茬。

所以,她更不能和这样的人扯上一丁半点的关系。

**

逼仄的楼道墙根堆积废品垃圾,白墙黯淡,不缺奇形怪状的涂涂画画和斑驳霉点。尤其是刚刚下过雨,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难闻的潮味。

一张催促缴纳水电费和房租的粉单子明晃晃地贴在暗绿色的房门上,姜藤见了后,面无表情地撕下,另一只手从口袋摸出钥匙,低头插入老旧的门锁。

江焰站在她身后,原先燃着的烟已被他捻灭,丢进角落的簸箕里。

他视线下移,瞥了眼被姜藤攥在掌心揉成团的粉单子,一时好奇地问了句:“你妈没给你打钱?”

江家在京颇负声望,有权有势,也不缺钱。

陈沁跟了江焰的父亲江淮元,又为他生了个儿子,江淮元待她不薄,应有尽有。

开门声和姜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不关你事。”

老屋光线昏暗,姜藤娴熟地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屋内光景令江焰眼前一亮。

和杂乱无序的楼道不同,破旧家具在一番收拾整理后显得干净整洁,白砖地面,厨房餐桌和客厅连在一起,一眼便能望尽。明亮的两盏白炽灯旁是早被市场淘汰的吊扇,风扇下是张皮质旧沙发与土黄色长桌。

最令江焰意外的是绿色铁窗前摆着哑光红木色的钢琴,很旧,应该是使用很久了。

姜藤的注意力不在江焰身上。

她打开鞋柜,瞥见最下层的一双男士拖鞋。犹豫片刻,她强压晦涩的情愫,弯腰拎起,然后丢在江焰的脚边。

她没有回头看他,也不作声。

她现在更迫切地想要去洗个澡,把肮脏的衣服裤子换下。

屋内有两间卫生间,姜藤在自己卧室自带的那一间洗澡。

浴缸中,温热的水随她的躺下而溢出些许,膝盖、小腿以及手臂上的淤青,新伤旧伤叠在一起更显得清晰恐怖。

姜藤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发了狠地用沐浴乳搓洗这些地方,她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想洗掉这些伤口,更想忘掉一次次摧残她身体的画面。

渐渐地,姜藤干脆身体下沉,让自己整个人浸入水中。

可她一闭上眼,耳畔划过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脑海中闪过黑黄相间的警戒线、四处逃窜的地痞,还有带血的刀,以及躺在血泊中白衣染红的少年。

她越往深处想,她的脑袋就越疼。

她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钻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状态堪比濒死的人。

姜藤洗完澡穿好衣服,双眼无神地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最后,她从柜子里取出只剩半瓶的抗抑药,也没喝水,硬生生地咽下去。

她望自己憔悴的面容,那双极漂亮的眼黯淡无光,眼睑下黑眼圈清晰,毫无精神气。她把药瓶放回柜子,抬手时,那道如蜈蚣盘旋在她手腕的疤,即便有纹身遮掩,还是没法改变它丑陋的原样。

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她还能撑多久?

她不知道。

**

屋里开着冷空调,姜藤为方便涂药,穿了件白吊带与黑色短裤。

长发用黑色的抓夹随意一扎,拎着药箱坐在沙发。她先是将左腿搭在茶几桌面,冰凉的药水滴在她的掌心,她双手揉搓至温热,再覆到膝盖骨的淤青上,轻轻地揉着。

屋子里很安静,卫生间里洗澡的水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瞄了眼江焰放倒在桌旁的行李箱,正寻思着该用什么理由让他离开时,水声已停。很快,江焰套了件白色短袖从卫生间走出来,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头发前不久修剪过,不长,用不着吹风机。

他的目光被姜藤身上的伤吸引,擦头发的动作都不由得一滞,讶异地盯了她好几秒,是姜藤出声,才将他游离的思绪拽回现实。

“我们谈谈。”她递一抹眼神给江焰,示意他坐过来。

江焰压下心头的好奇,很配合地走过来,搬了条椅子坐下,他猜到姜藤要说什么,“你想让我搬走?”

“当然。”姜藤见他都说出口了,也就直奔主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从京城来鸪岛这种小县城读书,也不想知道。我和你不熟,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有很多不便。”

“我对这里不熟,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房子。”

“那就申请住校。”

姜藤在江焰的话才刚说完就立马接上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的眼神与她说话的口吻一样,疏离警惕,带着刺。

她不欢迎他是显而易见的。

江焰与姜藤对视片刻,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姜藤也猜不透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那双深邃优越的眼眸中有闪过一丝戏谑,随即无波无澜。

他似乎习惯这种不欢迎。

“行。”他答应得爽快,让姜藤有点意外,原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些口舌。

江焰随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左肩,身子稍向姜藤的方向倾,用商量的口吻道:“那我这两天住这?”

姜藤犹豫了一下,想着他已经答应了不住这里,也不差这两天。

“随你。”姜藤面无表情地丢下两个字,低头继续揉着自己的伤口。

恍惚间,她感受到一束灼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一抬头,果然看见江焰的视线落在她的伤口上。但姜藤并未因为被他盯着看而面红耳赤,或者慌乱地遮掩伤口。

她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把药水收进医药箱里,作势要回卧室,江焰赶忙叫住她,望着她的背影纳闷道:“我今晚睡哪儿啊?”

姜藤有点烦了,回头瞥了眼她刚坐过的沙发,反问他说:“你觉得还能睡哪儿。”

屋子里总共有两间卧房,除去姜藤睡的那间主卧,还有她隔壁的那一间客卧。

“那间房呢?”江焰冲客卧的方向挑了挑眉,姜藤不假思索地拒绝。

今日份的耐心已透支完毕,她随口道:“就住两天,别嫌这嫌那儿了。”

话落,姜藤头也没回往卧室走。

她有一刻好奇,他为什么会来到鸪岛,难不成是犯了什么事?

但转念一想,关她屁事。

姜藤回屋取出一床空调被丢在沙发,再然后关紧卧室门并反锁,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没出来过。

热夏日出早,才过七点,天光大亮。

姜藤睡不安稳,洗漱完走出卧室时,客厅空荡荡的,没看见江焰的人影,白色带碎花的空调被叠好,整齐地放在沙发一侧。

要不是江焰的行李箱还在,她都以为他离开了。

姜藤懒得管他大清早去了哪,回房间捡起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丢进阳台洗衣机里。至于贴身衣物,她单独拿了个盆,走到水槽前接水,可拧转水龙头,只滴落几滴水。

姜藤皱起眉,想起昨天被自己撕下的催缴水电费的单子。

一转头,果不其然,洗衣机也没动静。

“砰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姜藤还以为是江焰回来,她暗暗道了句“麻烦”。

抬脚走到门后,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房东阿姨那张阴沉铁青的脸:“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白天你上学我也见不到人,这会儿应该能好好谈谈了吧?”

房东阿姨来势汹汹,摆出一副今儿要不到钱就不走的架势。

姜藤没找借口,问出疑惑:“阿姨,我不理解为什么房租和水电费都要比上一个月的多?”

“这我的房子,我想定多少就多少,你管得着。”

房东阿姨来了脾气,言语都变得尖锐:“还好意思问,年纪轻轻书不好好读,找什么死,还闹得那么难看。现在街坊邻居见了我都要问是不是中邪了,你让以后谁还敢租我的房子?!”

“反正,今儿你不交,那就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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