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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各有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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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夭菊娟子清醒已是翌日午时。她起身,仍是觉得头脑昏沉,不停地咳嗽,随唤道:“双儿,给我酌一杯热茶来。”沫双应了声“好”,急急去了。不一会儿,沫双端着热茶来到了夭菊娟子身边,对她说:“小姐,你感冒了呢,我在茶里加了些甘草,以镇咳。”夭菊娟子问道:“我记得昨晚我分明是在浮萍堂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回这里了……难道是梦?哎,我的双喜百蝶轻帕呢?”沫双方要说,叶小曼就抢先了:“姐姐昨天是醉得烂如泥了,幸得一个清瘦男人抱你回来。”夭菊娟子一愣,然后骂道:“混蛋!我生病那都是他害的……都是这个冤家害的。”叶小曼从未在夭菊娟子口中听到她骂谁冤家的,一时间便明白了不少,于是说道:“姐姐一直都是争胜的那个,这回该是吃了不少亏。”夭菊娟子叹道:“是啊,我输惨了,输得一败涂地。”沫双喃喃:“冤家?还有谁叫冤家的。”夭菊娟子斥了:“我能叫他冤家,你却不能的,下次再犯错,就掌你的嘴。”沫双“哦”了一声,不再乱说了。夭菊娟子方蒙被子,就听到容妈的喊声:“娟子出来接客了,吴公子、李公子、柳公子……都在百味天香馆等你呢!”夭菊娟子恼道:“叫他们滚,本小姐病了,没空接客!”容妈又喊:“这次可不一样,吴公子送了明镶嵌宝石的金凤冠,李公子送了汉十二峰陶砚,柳公子送了双喜百蝶轻帕……疑?!这块丝帕怎么那么像你平时用的那块,看着眼熟……。”容妈还想再念叨几句,夭菊娟子已然冲出,拉着容妈问:“他来了,他在哪里?”容妈被她一问就糊涂了:“什么他,你在说什么话儿?”夭菊娟子急道:“送双喜百蝶轻帕的公子,他叫什么,他在哪里?”容妈缓慢应她:“你说柳深华柳公子啊,他和其他公子都在百味天香馆等你呢。”容妈说完,夭菊娟子已经不施胭脂地去了百味天香馆。

“姑娘,小姐今天好不一样。”沫双一边整理着床单,一边对叶小曼说着话儿。叶小曼“扑哧”一笑,说道:“她是遇到心仪的公子哥了,瞧她那个迫切样,像头意淫的母虎子……好了,我一时口快说了不正经的话,你可别记在心上。”沫双红着脸喃喃:“其实我,其实……我也喜欢了一位公子。”叶小曼“呀”了一声,瞧着沫双的窘迫样,她忍俊不禁。沫双忸怩起来:“小曼你能帮帮我吗?”叶小曼“噢”了一声,说道:“你终于肯叫我小曼了,想必你求我帮你的这事儿对你来说是极重要的,是不是跟你喜欢的那位公子有关?”沫双羞涩地点点头,说道:“我想为他刺绣,可又不懂女红……你,你教我好不好?”叶小曼一副为难的神情,她告诉沫双:“我不是正经女孩儿,从小就厌烦女红,当我还是,”她避开了身世,“当我当上乞儿的时候,我便于女红断了关系,虽学过四大名绣(苏绣、湘绣、粤绣、蜀绣)但刺出的绣儿是粗糙的一塌糊涂,有千万个线头、线结没藏住……你既是送给喜欢的人就得做个好的,请个精通女红的师傅。”沫双问:“云霄阁里有谁精通女红呢?”叶小曼回忆道:“我看那殊情有些深藏不露,连她那个陪同丫鬟都说‘我家小姐的能耐当然不止这些,她懂得的东西你们连听都没听过’况且她是软性子的主子,你客气点请教她,她是不会拒绝的。”沫双说道;“殊情姐姐作画赋诗是极好了,却从未见她刺什么丝绣的。”叶小曼说:“我们去一趟不会亏的,她若是不会也可向她要张刺绣的图案,再向其她主子讨教,偌大的云霄阁内总会有一个是精通女红的。”沫双准备好绸缎、布帛和丝、绒、棉等各种彩色线及穿线的各样小钢针,与叶小曼往幽兰闺的方向去了。

沫双与叶小曼有节奏地敲着那扇倒挂天竺丝、薰衣草等幽香植物的琉璃门,殊情、袅袅客气地请她们进去。

幽兰闺的墙上挂了众多名画:北宋《墨竹》图、元代《沐雨》图、元代《墨梅》卷、宋代《禽兔》图、东晋《洛神赋》图、明代《秋风纨扇》图……叶小曼最喜欢那副《洛神赋》图,三国时甄宓和曹植之间那段隐绰却又冗长的绵绵□□,曾打动无数如她这般有隐幽心事的少女的心。她站在《洛神赋》图前怔怔出神,殊情见了就说:“《洛神赋》本不叫《洛神赋》,名《感宓赋》因魏明王(甄宓的儿子)顾忌小叔子(曹植)对已逝母亲(甄宓)明目张胆的恋情,将此赋改成了《洛神赋》。东晋顾恺之根据《洛神赋》创作了《洛神赋》图……哎,曹植真是一个痴情到令我心疼的人。”叶小曼接道:“曹植的赋美,这画更美。”殊情又说:“顾恺之最善‘写神’,因存有‘四体妍媸,本亡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的思想,他的点睛往往是最迟下笔的。”

叶小曼问殊情:“这些画都是真品吗?”殊情答道:“这些只是我空闲时临摹的,是万万不能和真品比的。”叶小曼讶然:“这么神似,你是怎么做到的?”殊情回:“画,要做到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理论上可用六法论(传神、笔墨、造型、敷色、构图、技巧);作山水时拥有‘心师造化’(对天地造化细致细微的观察和体味)的同时必附‘外师造化’(在“心师造化”的基础上由外及内的“得心源”的过程)作人物‘须通晓相法,盖人之面貌部位,与五岳四渎个个不侔,自有相对照处,而四时气色亦异,彼方叫啸谈话之间,本真性情发见,我则静而求之,默识于心,闭目如在目前,放笔如在笔底’;作花鸟可载道、抒怀;可做到‘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叶小曼听得心惊——这殊情真是了不得,单是这番画之感悟也够精彩了,何况她的才能远不在此。这时,站在《禽兔》图前面的沫双开口了:“殊情姐姐你画的褐兔生动有趣,和小竹子送我的那只白兔一样可爱。”

殊情本就喜欢沫双——其实她才是最早遇到她的,那时她还是一个门第衰败的书香小姐,为了维生不得不代那些“才子”写文作诗,以赚取一些微薄的劳苦费,然而这些费用还不够治疗她的“伤寒”,体弱多病的她终于在那年飘雪的冬天昏倒在街衢,那时她便以为自己被冻死了。但,天不绝她,有一人用温暖的肩,背着她来到一栋破旧的木房子里;为她盖上厚实的稻草,为她提来千里远的泉水,为她采摘最新鲜的果子,在那人的努力下,她的身体状况好转了不少,等她能睁眼、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一直在帮助她的人名字叫沫双,这是她已成为云霄阁名妓后才知晓的;可惜,沫双进入云霄阁的时候,却被另一位名妓抢先用重金买走。“双儿,你看上这里的什么就拿什么吧。”殊情慷慨极了。袅袅不依:“小姐,你对沫双怎么比对我还要好,对我你从未有这么大方。”殊情回道:“我是活不长久的人,等我去了,这里的东西也分了;你先挑好,我帮你藏着。”袅袅囔道:“弱冠(20~30)之年都没完,你就说这话,好不吉利。”殊情只得幽幽地叹息。“殊情姐姐,你作的心血画我不要了,只要姐姐帮我起个稿子就好。”沫双说道。殊情问:“起什么样的稿子?”说完便去准备笔、墨、纸、砚、颜料。沫双拿出绸缎、布帛放到了桌上,对她说道:“麻烦姐姐了,我想在上面绣兔子和竹子,可……可又不会弄。姐姐,你帮帮我吧。”沫双羞愧地垂下头。殊情笑道:“刺绣与作画是相同的,它是门造型艺术,包括绣、挑、补、编、结等形式。有的线绣简单,粗犷质朴,富于北土气息;有的线绣复杂,细腻华美,富于江南气息。”沫双马上兴奋了:“原来姐姐是刺绣能手啊!”殊情歉意地摇头:“我只懂得这一门中理论的知识,实干的,就成了新手。”沫双“哦”了一声,有少许失望。殊情不再说什么,持笔在绸缎上挥洒起来,不一会儿这块绸缎上的“纯白画”变得颜色清润,生动形象:偏左下角的清竹,穿插顾盼,错落有致,□□峭秀的竿子透出一股向上的积极劲;留出的大片空白似乎意味着朦胧雨意;白兔则依偎在竹底下,回头凝视,神态柔顺……整幅画气氛温暖。沫双叫了起来:“就是这样的,我想象中的图案就是这样的!”殊情淡笑着,把绸缎还给了沫双。沫双接过绸缎的同时不停地向殊情道谢,正要和叶小曼离开的时候,殊情叫住了沫双。“双儿,你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事吗,你曾救过一名弱女子。”沫双摇了摇头,回道:“对不起姐姐,我是失忆后被人带到这里来的,关于以前的事,我是没印象了。”殊情“哦”了一声,后送了她们一段路程,再折回幽兰闺。

去宝石闺的时候,叶小曼对沫双说:“那个殊情似乎极喜欢你,你们曾经必是发生过什么缘由。”沫双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叶小曼见她为此事苦恼,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好了好了,我只是一时兴趣,并没逼你忆起来,有些事还是失了忆为好。”说着,便去敲宝石闺的宝石门。来开门的是一位高挑、内敛的唐装女子;那女子肤色颇苍白,脸抹飞红,眼皮上似有金粉在闪烁;乍一见,竟比云霄阁最媚的烟岚还要媚上几分。叶小曼张大了嘴,一时满眼惊艳。烟岚在内询问:“似堇,是谁来了?”女子用古怪的音色回道:“是两名女子。”“请她们进来吧。”“是,小姐。”就这样,叶小曼、沫双被烟岚请进了宝石闺内。

宝石闺里面最多的就是古玉收藏:西汉·玉螭纹剑首、元·蟠螭纹带扣、明·白□□丁纹单耳杯、明·玉条纹兽耳簋式炉……令叶小曼最喜欢的是一张翡翠雕花幔帐床了——这幔帐床被隐幽的鹅黄顶光照得香艳十足、情趣悠长,加之烟岚美人的甜美倦态,这翡翠床更是飘荡着一股隐幽的香艳情怀。烟岚见来的是夭菊娟子的两名贴身丫鬟,便奇了,她问道:“娟子姐姐出什么事了吗?”叶小曼回道:“主子正在接客,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烟岚面带笑意,对她们说道:“娟子姐姐八面玲珑,处事圆滑,做事果断,不是我能够比上的,可惜她厌我为人,我们永不会成为姐妹。”叶小曼嘘道:“姐姐(烟岚)想多了呢,我家主子常惦着你,说是喜欢你的舞蹈。”烟岚仔细打量着叶小曼说道:“我在好奇呢,这顶金罗纱帽里边到底藏了怎样一张俏脸?说话这般讨人喜,跟娟子姐姐一样伶俐。”叶小曼惶恐地退了一寸,纱帽里面的眼紧盯着烟岚的纤纤玉手。烟岚见她这副反应,不禁失笑:“我不用强,你不必紧张。”叶小曼放下顾忌的石头,便恢复了轻松,说道:“今天我和双儿来,是想向姐姐求教的。”烟岚“哦?”了声,反问她:“你们向我请教?”叶小曼拿过沫双捧着的绸缎递给烟岚,说道:“姐姐若是懂女红就请教几句。”烟岚一边欣赏着殊情的画,一边对叶小曼说道:“这块缎上已有殊情的妙画,就是不添女红亦是一件难得的珍品……你们真有面子,竟让她作画儿……传说她是从不为他人作画的清傲女子,有人上门用千金购她一图,她也不曾答应,所以有钱人得不到的画更显珍贵。她的幽兰闺虽无宝石闺、菊香闺、杏武闺的古玩、名器收藏,但因有了她画的画儿,幽兰闺才显得名贵。”叶小曼却摇头,只听她道:“我们的本意是来学女红的,殊情姐姐的画儿固然美,可惜不是我们要的‘本意’。”烟岚道:“我只知个别少数民族服饰多用彩绣,且有平绣、凸绣之分;其他的我就不知了。”她为了不让她们空手而归,遂吩咐似堇拿了五块不同玛瑙,分别是:缠丝玛瑙、带状玛瑙、苔藓玛瑙、黑花玛瑙、水胆玛瑙。当似堇将东西交给叶小曼时,叶小曼不禁忸怩了起来。这一幕恰被烟岚见到,她“嗤嗤”一笑,说道:“似堇是个穿女装的太监。本也是个俊俏哥儿,因在宫中被人诬害,割了那‘宝贝’,如今又被我买来做丫鬟,才变成这样。”叶小曼替似堇不平:“宫闱这般害人,真是罪过……好好的哥哥,怎么就成姐姐了呢?”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似堇,慌乱着心思,忙拉着沫双,逃出了宝石闺。

逃出宝石闺的叶小曼被似堇的绝色搅得千头万绪。这时,她想起了烟岚的话“似堇是个穿女装的太监,本也是个俊俏哥儿”她心里忖度:一个太监竟长成这样,真是妖得惑人。难怪烟岚出席的时候从不带他出去,带着这样的丫鬟是会夺了主子的光芒的……可惜,他为何就是太监?是个正常的俊儿哥那该多好。她无奈地叹气。沫双对叶小曼说道:“似堇(不知该称他为什么)……真的好艳。可是却怎么看也没烟岚姐姐舒服。”叶小曼回她:“人家毕竟……本来也属阳(男)的,自然和真正的阴(女),有些差距……不过,以人来说,他真是美。”她仍陶醉在其中。她们路过了杏武闺,只是这次她们谁也没提出要进去——杏香子这样的女子怕是连女红为何物也不知晓吧。她们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杏香子装扮成一名红绡帐里的风流公子,穿一身金边红鸳鸯长袍,拿一柄山水扇,潇洒地向她们走来,变着腔调侃道:“两位姑娘要去哪里啊,怎么不进小生家里坐坐?”说着她用扇柄抬起沫双的下巴。沫双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支吾道:“杏……杏香子姐姐,你别这样。”杏香子哈哈大笑,恢复了女孩子的腔调,问她们:“怎么样,我演得不错吧?”叶小曼想着似堇又看向杏香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两人交换一下性别该多好。”杏香子注意到了叶小曼,见她头戴金罗纱帽,使她瞧不见其容貌,很是不爽;方要用扇柄挑开她的纱帽时,叶小曼即刻用双手护住了纱帽,嘴里叫道:“不要!不要把我帽子弄下来!”杏香子是率情之人,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好奇心驱动着她,使她更加渴望见到她纱帽后的脸,于是说道:“那你自己揭下来吧,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以这一眼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可以让我去办任何事……我只要看一眼。”沫双知道叶小曼的难堪处,便对杏香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的人愿意将秘密揭开,有的人却不愿意揭开……杏香子姐姐何故要戳破这层秘密?”杏香子噘嘴道:“我又不在意姑娘的妍媸(美丑),只想解开绕在心中的谜团罢了……我这人就有这个倔脾气,一旦有什么事引起了我的兴趣,非得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叶小曼相信了杏香子的固执,知道不可改变,便对她说道:“我揭后姐姐可别吓着。”杏香子一捋额头的前发,说道:“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被吓过。”然后,叶小曼揭了,揭后她们才发现纱帽里头——是张戴恶魔面具的脸。叶小曼看着杏香子吃惊的表情,轻笑道:“我可是按着姐姐的愿望做的,可没骗你。”杏香子也笑:“真是个狡猾如狐的姑娘,本‘公子’输得心服口服……送你一个人情了。”叶小曼欠身说道:“那就谢谢姐姐的厚爱了。”“不客气,不客气。”正说着,杏香子把眼瞄向别处,见沫双手里拿着绸缎画与玛瑙等物,便迅风不及掩耳地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抢后,杏香子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沫双已被她蛮横的手段吓呆,叶小曼则如实回答:“做女红。”杏香子“哦”了一声,红袖一抖动,一柄大玉刀从袖中飞出——此玉刀凹背凸刃,器身狭长,短柄双面刃,刀尖上翘,背脊上雕齿形扉棱,近背处两面以阴线饰龙纹,刀身后端靠近柄处有一穿孔。杏香子持起玉刀向五块玛瑙雕刻起来:那一快一慢,一柔一刚的手腕动作控制得极为和谐,在她聚精会神的努力下,五块玛瑙的表面上均浮现出十八罗汉。后,她一发内力,将五块玛瑙射向绸缎画的边缘,镶嵌成一个圆。等到所有工序完成后,她把抢来的东西还给了沫双。叶小曼伸长脖子看向被杏香子雕刻过的玛瑙,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其刀法的精湛,构图的新颖,造型的生动、做工的细腻;无不在玛瑙中体现出“小中藏大”、“薄中显厚”、“平而番鼓”。沫双惊道;“杏香子姐姐竟有这样厉害的技艺……好神奇!”杏香子回她:“可别说我厉害,你主子的绝技也不输我……说道女红,她该是个能手,毕竟她是苗族出来的。”叶小曼与沫双互相对望,心里却想着同一件事——寻找了半天,原来正主儿就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排版有些问题……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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