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前几天,虞媚儿包下了考场对面酒店的一层楼,汪清文的房间还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住在里面安静极了。
厨子也是虞媚儿专门聘请的,做好的餐食还会先让人试吃,就怕食物哪里不好让汪清文吃了闹肚子。
汪清文都觉得有点好笑:“你用不用这么谨慎?”
虞媚儿娇睨了她一眼,说:“我还不是关心你?”
没等汪清文说话,她又絮叨了起来:“虽说家里有能力把你送去任何你想去的大学,但我想你肯定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吧。如果没有在这次考试中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你以后想起来一定会有遗憾的。我做的这些,只是不想让你留下遗憾,你到底懂不懂?”
说着,虞媚儿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地揉了两下。
两人现在的关系很亲近,汪清文对她这个动作并无反感。
“我懂,我都懂。”汪清文连应两声,接着又点头道,“我一定会认真去考的,不仅是不让自己留遗憾,还是为了不让你的心血白费。”
“我的感受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开心就好,万一……我说万一,那你也不要哭鼻子哦。”虞媚儿给她打好预防针。
汪清文罕见地露出小女孩的一面,将胸前长发顺到了肩后,有一点骄傲地说:“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虞媚儿就放心了。
到了考试那天,出门一见到虞媚儿,汪清文就愣住了。
虞媚儿通身都是红色的,红旗袍、红鞋子、红包包,整个人像一支大红辣椒,鲜艳夺目。
“你这是……干什么?”汪清文愕然。
虞媚儿解释说:“我看网上说的,这象征着开门红,红红火火、大吉大利。你肯定是不会这样穿的,只好由我代替你祈福了。”
汪清文第一次觉得虞媚儿傻乎乎。
不过,还蛮可爱的。
她低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偏偏这时,虞媚儿还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我连小内内都穿着红色的哦!”
“咳咳!”汪清文耳朵都红了,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有点不好意思:“这种话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吗?”
“也对,”最近和汪清文太熟了,虞媚儿把她当董菲菲那个没节操的女人一样对待了,都忘了这还是一个清稚的少女。
她搂了汪清文纤细的肩膀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考,考完有奖励。”
“嗯。”汪清文直直望着她,点了点头。
一连两天,还是在夏天近暑的时候,确实有点难熬。
虞媚儿多次想去她房间看看,心里有点不放心,怕她哪里有需求又不晓得说。但都按耐住了,不想让她分神,只让阿春过去了。
考完的那天,听到铃声响,虞媚儿在车上坐不住了,下了车随人堆一起挤到铁栅栏门前,也想让汪清文出考场第一眼就能见到她。
哪里晓得,从人山人海等到稀稀落落,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虞媚儿都要打电话找了,才看到少女无比淡定、宛如散步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才出来呀?”虞媚儿心急地问。
是不是没考好,这句是不敢提的。
汪清文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如实说:“人太多,有点臭。”
虞媚儿一下子笑开了,现在正是六月天,热是难免的,人一拥挤起来,确实都是臭汗味。
“好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回家以后好好休息一下,我让厨房煮你爱吃的菜。之后你想去哪儿玩,我都不拘着你了。”虞媚儿搂着她往车上走,絮絮叨叨地说。
汪清文却看了看她乌黑的眼下,明明辛苦的人是她,自己在酒店的事无巨细都是被她打点好了。
但她不善言辞,有些话特意说出来也显矫情,便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
……
考完休息了两天,汪清文都很少在家看到虞媚儿的人影,也不知道她都在忙什么,只好守在楼梯口堵她。
虞媚儿被拐角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你在这儿干嘛?”
汪清文低头看着脚下,瓮声瓮气地说:“你还记得对我承诺过什么吗?”
虞媚儿食指点着下巴,歪头想了一想,然后说:“好像没有吧。”
汪清文听后脸上很是失望,不得不直白道:“就是你说……”
但她的话没说完,已经被虞媚儿打断了:“好了,我最近很忙,有什么事再说吧。”
语气敷衍,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汪清文看着她纤婀的身影,心内有些无力。
几天后的晚上,汪清文明显感觉家里冷清了许多,平时楼下多少会有些动静的。
她问阿春,阿春说:“虞小姐给大家放假了。”
汪清文就没再多想。
这时电话响了,阿春连忙过去接了,回来就对要上楼的汪清文说:“虞小姐打来的电话说,今晚有个重要酒宴,需要小姐也出席。”
既然还需要她参加,那一定相当重要了,汪清文爽快地答应了。
司机载着她和阿春来到了本城最大的饭店,两人乘厢式电梯到了最高那一层,汪清文下意识地直奔宴会厅,阿春却还拦住她说:“小姐,我先带你去换衣服吧。”
汪清文低头看了眼身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一条素净的白裙,显然是不适合出席这种商务晚会的,她便点点头,跟着阿春去了。
知道小姐不喜欢外人触碰,阿春将一个很大的盒子交给她,关好门后就守在门外,独留她一人在里换衣。
揭开盒子,汪清文眼睛一瞬睁大。
盒子里是一条蓝色公主裙,裙摆由十多种渐变蓝纱繁复层叠,蓬松的裙摆上还暗嵌着无数颗水晶,领口中央还镶着一颗鸽子蛋大的钻石,在灯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毫不夸张地说,曾经见多识广的汪清文也被这条裙子惊艳到了,忍不住小心抚摸上去。
门外阿春已经在催了:“小姐,你换好了没有?”
“就来了。”汪清文慌乱应了一声,只好将这条裙子穿上。
她一出来,阿春就看呆了:“小姐你好美……”读书不多的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汪清文很轻淡地笑了下说:“走吧。”
虽然早有意料今天的晚宴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当汪清文推开面前的这扇大门,看到眼前所见时,她还是怀疑是不是误入了自己曾经的梦境。
满堂宾客,舞池里酒杯交错。
虞媚儿穿着一袭酒红旗袍,戴着一串圆润饱满的珍珠,盘着美丽精致的爱司头,珍珠发饰下垂着黑色网纱,鬓边簪着两朵洁白的大花,整个人妩媚美艳至极。
她站在高台之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缠玫瑰花的话筒,见到愣愣站着的汪清文,戴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贴向红唇,随后就对她来了一个飞吻。
她红唇轻启,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她一般:“喜欢这里吗?公主殿下。”
汪清文呆呆杵在原地,已经惊喜到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了。
虞媚儿下来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喜欢那部电影,是喜欢里面的美术构景。现在是不能带你去原酒店了,但是我可以复制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为什么……”汪清文想起来问,“是给我考后的那个奖励吗?”
虞媚儿食指挥了挥,说:“不是哦。”
汪清文还没想出来,虞媚儿已经捂嘴笑道:“小傻瓜,你忘了,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这是给你举办的成人礼!”
一瞬间,所有的感动袭来,汪清文突然抱住了虞媚儿,声音有点哽:“请你告诉我,这不是一个梦。”
虞媚儿先是一愣,随后在她怀里放柔了身体,还偏头凑到她的耳边说:“就算是梦,你所有的噩梦都结束在十八岁的这一晚,从此你的生命里只有美梦了。”
汪清文听后,更深更紧地拥抱住了虞媚儿。
一旁被邀请来参加晚宴的孟筱雅正看着她们,杜姮走到她的身边貌似无意地说:“今晚过后,清文心里恐怕只有这个虞媚儿了,谁都比不上她重要。”
知道争辩无用,孟筱雅还是忍不住反驳:“我和清文姐姐有十几年的感情,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被人超过了?”
杜姮听后只是晃了晃酒杯,说了一句:“是吗?”
那晚后,汪清文时常仍有身处梦中的感觉,总是拉着虞媚儿反复回味细节,那天有多少人对她说生日快乐、那天她和虞媚儿一起跳了多少支舞……
虞媚儿耳朵都快起茧了。
汪清文却把不耐烦的她搂到怀里,说了一句:“可是我不想当公主……我更想当骑士,可以保护你的那种。”
她的声音起初有点委屈,说到后面又豁然开朗。
虞媚儿没用心听,也搞不懂她在说什么,随口道:“你想当骑手啊?那你去外卖平台注册一个就是了。”
一句话将汪清文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拂袖而去。
虞媚儿摇头:“真是小孩心性,还需锻炼锻炼。”
正好这时候,杜家的人打电话来了,说组织几个孩子上游轮玩,问她家清文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