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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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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岁无所谓,试了几次也抽不回手,索性放弃挣扎了,他愿意握就握着吧,反正自己又不掉肉。

不过,肚子恰好在这时轻轻响了一声,江岁舔了一下嘴唇,不好意思地抬眼看江崇,嘿嘿笑了一声,“饿了。”

江崇看了他一眼,手没放开,依旧那么握着,淡淡地回,“忍一会儿,你的员工去给你买饭了。”

他的员工?江岁莫名其妙,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江崇可能说的是阿亘。

感觉到江崇握着他手的力道松了,江岁忽然将手翻了个方向,并没有离开,而是变成掌心向上,和江崇的掌心相贴,然后蜷起四指,对着那温热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这动作突然且快,江崇被他挠得面色微变,全身一个激灵,差点将江岁的手直接甩出去,江岁觑着他的脸色,云淡风轻地憋笑,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怕痒,稍微挠一下就受不了。

他很快转移江崇的注意力,“你怎么会来?”

这话问得稀松平常,普普通通的问题,用的也是普普通通的语气,江崇眼帘微低,嘴角挂上一抹自嘲的笑,并没加以掩饰。

“刚好碰上了。”

他嘴角的自嘲意味让江岁一怔,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反问,“刚好碰上?”

他笑了一下,明显不相信,“哪有那么巧的事,你大晚上出来恰好碰上我打架?”

“对,”江崇盯着他点头,“恰好碰上你打架。”

“也恰好救了你,恰好知道你晚上去酒吧,恰好知道你招惹了不少人,以至于不是跟踪你,就是要你的命。”

江岁苦笑着听他一连几个的刚好,江崇面色冷淡,眼神也足够平静,但江岁知道他生气了,偏开脸干咳了几下,想换个时机再问好了,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忽然意识到两人还握着手,于是江岁又开始在江崇的掌心里轻轻地挠,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不要不高兴嘛,我这不是好好坐这儿没事嘛。”

他一边笑,一边瞅着江崇的表情,左一下右一下像仓鼠刨木一样没章法地挠他手心,江崇终于被他挠得不耐烦了,眉心跳了跳,一把扔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江岁哎呦了一声,猝不及防,他还是个病号啊,怎么能被这么粗暴地对待!江岁像是没骨头地提起那只被丢开的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举在江崇眼底下晃,故意夸张地喊了几句,疼死了疼死了,完了完了,废了废了,手麻了,再也动不了了。

江岁用缠满纱布的左手捧着自己那只柔软无骨的右手,在床上东倒西歪,看上去疼得似乎下一秒就挂了,江崇冷眼看他倒来倒去,无情地抛下一句。

“动不了就剁了。”

江岁立马就不倒了,坐直了身体,舒服地靠好,悻悻抬脸看了江崇一眼,“真没幽默感....”

病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推开的动作粗暴了些,门猛地向后撞弹碰到了墙,又不受控制地再次往回阖上,有人踢着门走了进来。

阿亘提着几个盒饭的打包袋走了进来,一进来时看到他醒了,似乎松了口气,坐在床上的江岁和那个什么姓江的教授同时回头看他,江岁还好,那姓江的教授脸色沉了沉,阿亘被他盯得脑瓜凉凉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进门时.....是不是太野蛮了些?

这么一想,脸上顿时有点儿讪讪的愣怔,他忘了这是医院,也忘了自己得表现得有素质些。

安安买饭时还提醒过自己呢.....

幸亏江岁已经醒了,这要是没醒,估计也得被他吵醒了,于是他在两人的注视下,分外温柔地把外卖袋放在门口旁茶几上,放完了,手放在身前搓了两下,咧咧嘴,想说两句话。

然而嘴张了张,碍于还有不熟的外人在,还是放不下面子,把脸扭到一边,冷酷地闭了嘴。

身后的于安安一脸惨不忍睹地冒出脑袋来,望着病床上的江岁,轻声喊了声,“江岁哥。”

目光旁移,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皱眉头的江崇,弱弱喊了句,“江教授。”

江岁笑着点头,“饭到得可真及时,正好饿了。”

于安安推着僵硬伫立在一旁跟块粗壮木头一般的阿亘往前走,阿亘不情不愿被她推着,推一下,小姑娘似的往前走一步,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眼神也躲,躲来躲去,看地看柜,就是不看江岁的眼睛。

江崇淡淡看了眼还胶着在拉锯战中的两人,又扭头看了眼正偏着脑袋,没心没肺乐呵呵看戏的江岁,说,“我出去一下,你们聊。”

江岁回过神来,一怔,江崇走得很快,手已经触到了门把手,他连忙喊他,“你不饿吗?吃点儿再走吧。”

江崇回身,他的手还轻轻搭在泛着冰冷金属银光的门把手上,闻言侧了身,直直看向江岁。

“我不走。”

声音稳而慢,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可那音调之间的语气却让人莫名觉得是极郑重的,郑重之下,有不易察觉的委屈,带丝浅浅的隐忍倔强,兀自对抗着些什么。

仿佛感受到了屋里三个人的沉默,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们慢慢吃,我不饿。”

他说完,最后看了眼江岁,转身按下门把手,抬脚离开,门关阖上时,轻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江岁几乎听不到他走远的脚步声,差点儿就要怀疑,江崇还站在门口边,没有走。

屋里只剩了三个人,话就好说多了,江岁心里那根醒来后一直微微绷紧的弦一松,登时全身也松了下来,这一松不要紧,身上各处的疼就慢慢侵袭过来,江岁龇牙咧嘴地靠在病床上,全身无力。

他扭脸看直挺挺站那儿的两人,兄妹俩,一个脾气,跟他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瞅他,搞得两个人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参观动物园的,这么一想,江岁更没好气了。

“你俩打算就站那儿,看我一个大活人被饿晕吗?”

于安安愣了愣,啊了一声。

江岁要被她气晕了。

“啊什么啊?”

她反应过来,脸微红,转身就小跑到茶几边拆饭盒的包装袋,又屁颠屁颠给江岁支好了床上的小桌,一样一样地摆上去,排骨,清粥和竹笋,饱满雪白的米粒浸了浓浓排骨汁,病房顿时充盈满饭菜的香气。

江岁虽然一直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喊饿,可饭菜在眼前,倒也没吃两口,可能因为躺了一天一夜,胃是空的,还需要时间缓和。

他捡了几块清淡的竹笋吃了,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阿亘,“你干嘛这样啊,又没人怪你。”

阿亘面色黑,长得也五大三粗,看不出什么细腻表情,然而江岁却注意到,他的耳根已经悄然涨红了,梗着脖子就是不看他,别扭道。

“谁说没人怪我。”

这话,这语气,这表情,跟小孩子有什么两样,江岁哑然失笑,阿亘比他小几岁,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阿亘还没成年,穿着不合身的保镖服,纽扣都快被肌肉撑掉了。

他人长得壮硕粗犷,一点儿看不出年纪,却因为江岁站在酒吧门口,趁老板和同事不注意,悄悄递给了他一根棒棒糖,而高兴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江岁抬手,拍了拍床边,言简意赅,“过来坐着说话。”

阿亘站着没动,江岁眉毛一挑,阿亘余光里打量到江岁挑眉表情要变了,鼻子里轻哼了声,不情愿地走过来坐下了。

江岁喝着清粥,随口问,“谁怪你了。”

阿亘不吭声,半晌,憋出了两个字,“安安。”

“啊?谁?”

粥咽下去的时候稍稍哽了一下,江岁有些诧异,抬眼找于安安的身影时,发现那姑娘早就避他们远远的,自己一个人在茶几旁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坐着,正低头啃一块排骨,戴了一次性手套,啃得津津有味的,远离他们这块是非之地。

阿亘学于安安骂他的语气,“江岁哥早说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就是不听,打了多少电话你不接,这下好了,要不是刚好碰上江教授,江岁哥怎么办啊,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臊眉耷眼的,不乐意地嘀咕着,“骂得可凶。”

于安安专心啃排骨,当没听见。

江岁笑了又笑,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动,偶然瞥眼看到坐在近处的阿亘泛红的眼角,心底软了软,他一瞥而过,当做没看见,拍拍他的手。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说点儿正事。”

一听到要谈正事了,于安安很自觉地站起来,放下啃得差不多的排骨,摘了一次性手套,胡乱抹了把嘴巴就要往外走。

江岁叫住她,“你等等。”

他眼睁睁看着眸中渐渐泛起惊恐的女孩,头疼道,“过来。”

于安安跟江跃差不多的年纪,按理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是青春明媚,热烈张扬的,然而于安安不是,她像一只怯怯的会怕人的小松鼠,只敢躲在熟悉的人背后说话,比如阿亘。

可是有时候,又似乎比一般的女孩胆大,毕竟没有几个女生敢扬着脸跟阿亘说话,更不用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训斥了。

于安安又恢复了松鼠模样,绞着手指,慢慢吞吞、磨磨蹭蹭地挪过来,挪到旁边了,垂着眼,蚊子哼哼似的问,“江岁哥,什么事?”

他沉了语气,“昨天在酒吧里,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于安安还没答话呢,坐一旁的阿亘先炸了,蹭一下蹿起来,带倒了凳子,横眉怒目的,“你去酒吧了?你去酒吧干什么?那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去的地儿吗?”

江岁真是头疼,忍不住扶额,他欠起身拉阿亘,示意他冷静点儿,阿亘气呼呼的,一把从地上捞起凳子坐下,抬头狠狠瞪了于安安一眼,意思是,这事没完,稍后算账。

于安安脸偏到一边,绷紧小脸,倔强得不吭声,江岁只能在心底微微叹气,拿她没什么办法,刚想说句你走吧,忽然看到她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放到江岁身前支起的盛饭小桌上,轻轻地道,“你们看。”

江岁心中微动,那是在酒吧时那个男人的照片,拍了好多张,几乎没有一张能看清楚脸,但那人的姿态和模糊的五官轮廓却能看个大概。

于安安往下滑,最后竟然还有一段录像,许是手机跟着人在动,周围的光线也跟着起伏变动,有那么两三帧图像,男人狠戾的眉眼五官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那个男人在动手时刻意选的昏暗无人的街角,即便两人在打斗时,眼睛在鸭舌帽下也遮得严严实实,江岁印象最深的是那人脖子上有条疤。

脖子上有疤的男人,他很多年前,似乎见到过这样一个人。

寒意裹卷着不安渐渐涌上心头,江岁手颤了颤,几乎拿不稳手机,好在一旁的阿亘顺手抢了去,拿到自己眼前,仔细一张张一幕幕翻看着。

看完,三个人皆是无言。

过了半晌,江岁笑了笑,抬眼看于安安,眼神是温和的,“不早了,快回学校吧。”

“好。”

于安安咬着唇,点点头,拿回自己的手机,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看着于安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江岁浑身像忽然泄力般,只觉得连坐,也坐不稳了,他慢慢地一点点向后靠去,柔软的枕头接住了他虚弱的身体,也接住了他疲惫的灵魂。

阿亘皱眉看他苍白的脸色,“不再吃点儿了?”

江岁摇摇头,勉强笑了下,“吃不下了,撤了吧。”

阿亘简单收拾完,一同和江岁沉默下来,天色彻底黑下来了,医院外的马路不时鸣笛,普通的上班族,赶着回家吃上一口热饭,家里有老婆小孩,有父母兄妹,普普通通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日子,三餐四季的人间烟火,却是一些人渴望而不可求的。

过了会儿,阿亘喘着粗气问,“又有麻烦了是吗?”

“嗯,”江岁撕掉右手那截用来固定针头胶带,蜷了捏在手心里,几乎感受不到存在,他的眼眸浸了黑,望不到底处的那种黑,扬起脸望窗外,轻声说了句,“大麻烦。”

良久,阿亘才轻轻嗤笑了声。

“还以为终于能过上清净日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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