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行！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钱佑推了推身边的知睿，帮他回忆往昔：“我们俩，以前就算睡一张床，也是两个被窝。”

死皮赖脸上了钱佑的床的知睿：“谁家夫妻睡两个被窝啊。”

钱佑已经说累了：“谁跟你是夫妻了，我现在可是男身！”

知睿奇道：“老婆还有女身吗？”

钱佑：“……”

知睿震惊了一秒钟，火速接受了神仙可以有两个性别的设定，在黑暗中撑起上身看向钱佑的方向，亢奋道：“那你能用女身和我去领结婚证吗？”

钱佑：“……你对领结婚证到底有多大的执念！”

知睿严肃道：“我需要请婚假。”

钱佑：“？？？”

知睿：“我有义务向我的假期批准人披露我的婚姻状况。”

钱佑：“……”你就是想公开吧！

“老婆，”知睿没得到回应，又自己躺下了，拿肩膀蹭钱佑的肩膀，“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我都快三十一了，再不结婚我就老死了。”

虽然和人类接触不多，但是电视剧看了不少的钱佑冷笑一声：“正常人类的平均寿命远超三十一岁，你是得了白血病、心脏病还是癌症？”

知睿捂着心口唉声叹气：“人类的寿命对仙人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眨眨眼我就要老死了啊。”

钱佑嫌弃：“你好作，失忆是打开了你的什么作精开关吗？”

知睿：“哪里作了？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我作为男朋友已经很乖了，有时候自己想一下，是不是自己作为男朋友还不是很称职？”

钱佑：“……你这么乖，就先从我的被窝里出去。”

知睿睁着眼睛乱说：“财神爷你可能不太了解人类的购买力，我们家比较穷，开不起空调，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只能睡在一个被窝相互取暖这样子。”

钱佑转头看着知睿一本正经的脸，幽幽道：“空调在你偷偷摸摸碰总控之前都是开着的，被子都在你房间的衣柜里，我还是挺了解人类的购买力的，以前有人向我炫富。”

知睿狡辩：“什么样的傻逼会向财神爷炫富？傻逼的话不可信。”

钱佑面无表情地看着知睿。

知睿：“……”傻逼在这里。

失忆为什么仿佛失智啊！钱佑努力思考了一个晚上，结合自己在人间看过的各种影视剧、小说、漫画和游戏，按照人类的逻辑，根据知睿的经历，终于想通知睿现在这么张狂的原因了。

如果把每次记忆的节点当作一次新生，这一次的知睿既没有被放弃、被天谴的记忆，也没有被嫌弃、被拒绝的记忆。这一次，知睿见到钱佑的第一面就是两情相悦，这一次，是钱佑找到他、接近他、关心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被钱佑真正厌恶。一言以蔽之，这一次，得到钱佑对知睿来说过于容易，所以那些小心翼翼的克制和距离，不敢造次的拘谨和压抑，都不是现在的知睿需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的知睿，才是在恋情里最自然状态下的知睿——开心、幸福、黏人、无赖、一个欠抽程度百分之百的变态！

这就是人类说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周六的早上没有闹钟，但知睿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依然准时睁开眼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一夜没睡的钱佑贴脸蹭蹭，钱佑生无可恋地像个不会动的娃娃一样被他蹭了一会，知睿自己主动松开了：“佑佑早，一直醒那么早吗？”

钱佑一本正经地解释：“年纪大了，觉少。”

知睿：“……”这话实在是接不上。

大清早就被一千多岁的男朋友噎得说不出话的知睿老老实实地起床去做早饭，钱佑坐在餐桌边打游戏，知睿在厨房动作轻快。虽然失忆，但是做饭的手感还是在的，何况早上并不需要吃得丰盛，知睿端上面包和自制的草莓酱，满怀期待地看着钱佑问：“佑佑，今天周六，可以和我出去约会吗？”

钱佑从游戏里抬起头，提起了一点出门玩的兴趣：“什么约会？”

知睿显然想了很久了：“出去野餐，看展，玩游戏，看电影，逛街，兜风……都可以，佑佑想去做什么呢？”

钱佑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项目：“玩什么游戏？”

知睿像是个系统npc，只要钱佑选择了一项，立刻就给出下一选项：“骑马、射击、攀爬、弓箭、密室、桌游、鬼屋、剧本杀、街机、游乐园、手工艺制作……你觉得呢？”

哎呀？人类的消遣还挺多，钱佑觉得十分新奇：“所以，鬼屋真的有鬼吗？”

系统npc知睿被问住了，思考了两秒，谨慎地回答：“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想过我公司会有妖，鬼需要打工吗？”

钱佑：“……”这个问题阎王爷都不一定能答上来吧！

为了满足钱佑的好奇心，约会的地点定在了鬼屋。知睿翻了很多家鬼屋的评论，挑选了一家据说最恐怖的鬼屋。不过别人去鬼屋是找刺激，钱佑去鬼屋感觉是去找茬。知睿也没指望钱佑会被吓到蹦进自己怀里，只是和钱佑一起做什么事都很开心。

出门玩，知睿总算没有穿西装了。钱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西装和居家服之外的衣服，知睿也不知道从衣柜的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件灰色的薄毛衣，外面配一件灰蓝色的经典款长大衣，充分展现身高腿长的优势。一贯梳上去的头发也随意地散着，褪去了平日里的稳重装扮，看起来年轻洒脱了许多，和钱佑站在一起总算没有霸道总裁和他包养的男大学生的感觉了。

钱佑则一如既往热爱他的金元宝，套了一件胸前印着大大金元宝的橘色卫衣。

知睿伸手把钱佑的卫衣帽子整理平整，顺手捏了捏钱佑的耳垂。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总想碰碰钱佑，碰哪里都很开心。知睿牵起钱佑的手，提议：“我给你订做一个金元宝吧，平常放在家里，你每次看着一定会心情好的。”

钱佑眼睛一亮，甩开知睿的手，从虚空中掏出一大块镶玉嵌钻，足有篮球那么大的金元宝，满脸欣喜地拿卫衣袖子擦了擦金元宝表面不存在的灰尘，瞳孔里都是金色，越看越高兴：“你是说这个吗？我随身带着呢。”

知睿：“……这么大你是从哪拿出来的？”

钱佑看到金元宝，开心得要飘了，微笑着回答：“就我的须弥芥子啊，我还有呢，这个送给你吧。”

知睿：“……”

知睿接过钱佑单手递过来的金元宝，那金元宝钱佑拿得轻松，知睿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坠得双臂一沉。幸亏知睿现下已不同于常人，赶紧抱住了，抬脸一看钱佑的脸色，钱佑正一脸紧张地看着知睿怀里的元宝，担忧肉眼可见。知睿沉默片刻，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危机感：“我和金元宝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钱佑伸出双手要帮知睿托着金元宝，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赶紧把我的金子捞起来！”

知睿自己把元宝抱住了：“……如果我和元宝一起丢了，你先找谁？”

钱佑满脸鄙夷：“元宝没有腿你也没有腿吗？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就别回来了。”

知睿犹不死心：“……如果元宝成精了，我们俩你选谁？”

钱佑纠结了两秒钟，拍了拍知睿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安抚道：“那你委屈一下，他做正室你做妾。”

知睿：“……”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这么理直气壮的发表渣男言论的？

因为元宝没成精才能占据正室地位的知睿敢怒不敢言，哀怨地在进门玄关处的小博古架上放好自己没成精的情敌，把眼睛黏在元宝山移不开的财神爷强行拉出了门，惴惴不安地还要比美：“佑佑说我原形是块石头，那我是不是块名贵的石头？”

钱佑想起知睿的原形，确实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无暇美玉，点头：“对啊，便宜的石头财神爷才不要呢。”

知睿又自信起来：“那我还是很值得佑佑喜欢的。”

钱佑点头：“要不财神爷怎么不舍得你碎掉呢。”

每天都在和渣男斗智斗勇的恋爱脑知睿提醒：“……难道不是出于爱吗？男欢男爱的爱！”

钱佑断然否认：“当然是出于爱，贪财爱富的爱！”

知睿郁闷片刻，又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点：“反正你刚刚说你爱我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爱，我只需要知道你爱我就可以了。”

钱佑抬手摸摸知睿额前的碎发，把自己没成精的正室抛之脑后，专宠自己争宠的小妾，怜爱道：“放心，你可贵了，财神爷一定会好好呵护你的。”

知睿就着钱佑抬脸看自己的姿势，顺势弯腰在钱佑唇上亲了一口：“谢谢财神爷，为了财神爷，我一定会好好保值的，争取经济价值和恋爱价值都不辜负财神爷的喜爱。”

钱佑脸红了，把手缩回来，目视前方，努力装作无事发生：“行，你努力保值吧，掉价了就把你丢掉。”

知睿看着脸蛋红红的钱佑，心情愉快，低低嗯了一声，攥紧了钱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