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石说要同扬琛雷比试，自然不可能只是比试，他必须得趁此机会好好挫一挫扬琛雷的锐气，同时，帮自己在军中树立军威。
当然，也要告诉军中所有人，他不是好欺负的。
他要赢得心服口服，也要让军中的其他人对他心服口服。
比试用的弓是骑兵训练专用的弓，属作战用的硬弓，弓身宽且重，弓弦厚且长。
沈秋石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只，重量约莫在半钧到一钧之间，他尚且能驾驭得了。
身下的马匹也是营中的战马，高大矫健，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
沈秋石握着缰绳驱动马匹，一手执着弓，马匹侧身挂着箭袋，箭袋里装着十只箭。
沈秋石目光冷漠，待马匹行至一处，迅速从箭袋中掏出一支箭来，架到了弓上。
他嘴唇微抿，脑袋压低，视线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向前去，手指勾着弓弦微微往后。
继而微微闭眼，再睁眼时气息一放，手一松，只听空气中传来“嗖”地一声，带着白色尾羽的箭矢飞快地冲出去。
“喀嚓咔嚓”的木头碎裂声袭来，铁质箭头正中前一支箭矢的尾羽，将那支箭从正中劈开，裂成了四瓣儿。
那支箭也瞬时失去了支力，四分五裂地从靶上掉下。
“嗡”地一阵闷声。
沈秋石的箭矢正中靶心，尾羽震动。
而扬琛雷的那支箭，已裂成几瓣儿掉落在地，箭身跟尾羽全部断裂，只剩孤零零一只箭头完好无缺。
人群中一时静止了。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马上的人。
扬琛雷也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草包军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吗，为什么第一箭就能正中靶心？
不光正中靶心，还将他射中的箭劈开了，打落在地。
扬琛雷心中惊诧不已，但片刻后就回过神来。
这弓将近二十斤，寻常人提起来都要费些力气。
沈秋石那个弱鸡样子，端都端不稳，能射中靶心，定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扬琛雷这般想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对极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文弱书生究竟能撑到几时。
果不其然，第二支箭沈秋石就射偏了，差点儿脱出靶外。
扬琛雷冷笑，他就知道。
草包军师装什么骑射高手，还自不量力地同他比试，真是不知死活。
只不过这场比试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扬琛雷想到比试前立的那道军令状，激动得手都在抖。
这草包军师弱鸡是弱鸡了些，但长得却是真好看。
尤其是这般骑在马上不认输的模样，更勾人了。
然而下一秒，扬琛雷的笑就滞在了脸上。
沈秋石第二支箭虽未中靶心，却射中了他此前正中的位置。
而他此前射中的那支箭，也被沈秋石从尾羽贯穿，此刻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扬琛雷心中猛然一阵不好的猜想。
他安抚自己，不可能的，沈秋石的骑射不可能比得过他。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射箭，练了将近二十年才练成如今百步穿杨的技术，沈秋石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根本不可能赢他。
只是他运气好，对，是沈秋石运气好。
一定是他运气好，一定是的。
然而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
每一箭都是同样的招数，每一箭都是他射中的位置，每一箭都是贯穿尾羽正中靶心，每一箭都将他此前射中的箭矢劈落在地。
扬琛雷惊得嘴巴张大，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沈秋石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这时，围观的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没想到军师竟然这么厉害！”
“你傻啊，军师能在短时间内连赢夏国两场战役，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可扬将军不是说军师是靠……那什么上位的吗？”
“你亲眼见到了吗，你就信了。”
“军师的骑射技术比扬将军还要厉害。”
“以后三军营的骑射第一得改成军师了吧，哈哈，军师威武！”
“我是真没想到，军师长得如此好看，骑射技术也能如此好，搞得我都想转骑兵营了！”
“你就老实在步兵营待着吧，马都骑不明白的你。”
扬琛雷听得脑子冒火，这群人都在逼逼赖赖些什么！
他们懂什么，就在这里说沈秋石厉害。
沈秋石这般纯属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他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更何况这还没比试到最后呢，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正这般想着，众人间忽然想起一阵呐喊声。
沈秋石比试完了。
“军师赢了！”
“军师威武！”
“军师厉害！”
穆衍捂着鼻子走到扬琛雷身边，笑道：“扬将军，愿赌服输啊，军师赢了。”
扬琛雷阴着脸：“是吗。”
他到此时还没回过神来。
沈秋石赢了？
沈秋石赢了自己？
怎么可能呢，沈秋石怎么可能赢自己呢。
沈秋石一看就是个小弱鸡，他没这个能力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可沈秋石射出去的十只箭的的确确扎在了靶子上。
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必然只能是……
扬琛雷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我怀疑沈秋石作弊！”
穆衍听到他这话，怔了一瞬，旋即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的这番姿态实在看不起。
“扬将军这是输不起吗？军师用的马匹，弓箭，以及靶子，都跟您用的是同一个。”
“那箭矢呢？”扬琛雷咬着牙，“箭矢不是同一支吧，焉不知我的箭是粗糙烂货，而沈秋石的确是破空轻盈的好箭！”
“扬将军慎言！这场比试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还请扬将军莫要说胡话。”
一旁的谢继周走了过来，表情同样是精彩的可以。
这个扬琛雷，没脑子嘴巴快也就算了，如今输了比赛，竟还攀咬起军师来。
这番姿态，实在叫人难看。
扬琛雷看是谢继周，狞笑道：“谢继周，你一看到沈秋石脑袋就放裤/裆里去了是吧，咱们才是十几年的战友，那个小白脸算什么！”
谢继周恨的牙痒痒：“扬琛雷，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比赛输了就是输了，你此时反悔，叫营中兄弟如何看你！”
这时，一旁的刘承辉也来了，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愣头愣脑道：“怎么办，咱们一起去求情，求军师放扬琛雷一条生路吗？”
扬琛雷一听这话，更恼火了：“谁要求他！”
刘承辉白了他一眼：“你吼什么啊，咱这么低声下气还不是为了你的狗命吗。”
刘承辉跟扬琛雷一样脑子直，但他胜在能屈能伸，用事实说话。
扬琛雷毕竟跟他们在军营一起十几年了，有战友感情在，不能让军师说砍就砍了。
“你们……”扬琛雷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话都快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抓起谢继周的衣领，咆哮道：“我没输，我没输！比试规则是看谁正中靶心的箭多，我中了七只，军师也中了七只，我们只是打成了平手。”
一旁的刘承辉听得头疼：“哎呀我的亲哥啊，大白天的你眼睛糊屎了是不是。比试是你硬要拉着人家比的，军令状也是你的立的，现在输了你又不认，你这人咋这样，丢不丢人啊。”
“再说了，人家军师正中靶心七只，那是因为你也只中了七只。你没看人家把你中靶的十只箭全部打落了吗？你在这儿鬼吼什么。”
扬琛雷死咬着不放：“可规则就是这么定的，我们就是打成了平手！”
刘承辉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有病吧，就算按你说的这个，那你靶上的七支箭都被打落了，你射中的也是鸭蛋，那不还是人家军师赢了么。醒醒吧你，别他妈给兄弟丢脸了。”
扬琛雷怒吼：“你到底跟谁才是兄弟！难不成你也看上军师那小白脸了？”
刘承辉也被他激怒了：“妈的，扬琛雷你来，你来你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打架！是不是想打架！”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沈秋石走来了。
只不过看到扬琛雷，他还是保持了一些距离。
“怎么了？”
穆衍摊手：“就……愿赌不服输呗，莫名其妙。”
这时，人群后忽然传出一道铿锵沉稳的声音：“扬将军若是不服气，那再比试一场，如何？”
这声音有些熟悉，中气十足，带着些许霸道的意味，又透着几分清润的音质。
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
沈秋石这才发现，是顾宸煜。
他身后还跟着一脸郁色的段成均。
其实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了，也观摩了沈秋石跟扬琛雷的整场比试。
只不过因为校场人员都在观看这场比试，所以无人注意到他们。
段成立的脸色已经精彩到不能再精彩。
扬琛雷可是骑兵营的副将，也是他信任的几个将领之一，如今竟搞出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简直是在他脸上哐哐打脸。
更重要的是，还是在钦差大人面前。
尤其是扬琛雷拟的那道军令状。
段成均已经不敢想钦差大人方才要吃人的表情。
他恨不得把扬琛雷的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究竟长得是什么。
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军师长得再好看，这也是皇帝陛下亲封的“成略军师”，怎么会想到军师去陪你睡。
军中那么多军妓还不够你玩儿的么！
更何况，这位军师还是钦差大人的夫人！
段成均觉得，扬琛雷应当活不到明天了。
就算军师今日这场比试输了，扬琛雷也活不到明天了。
他已经看到，扬琛雷的这颗人头，在钦差大人的脚下当球踢了。
沈秋石快速上前向顾宸煜行了礼。
他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曾见过顾宸煜，因此不知道顾宸煜的身份。
见沈秋石跪下称呼顾宸煜“钦差大人”，他们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面若冠玉，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就是传说中朝廷派来支援前线的钦差大人。
没想到钦差大人竟这般年轻，还长得这副好模样，难怪扬琛雷说钦差大人跟军师在一起私会。
若钦差大人长成这个样子，军师会喜欢上，倒也说得过去。
众人心思各异。
顾宸煜上前扶起沈秋石。
刚准备开口慰问，却忽然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顾宸煜刚到嘴边的话被悉数止住，只剩一声：“呕！”
段成均身子一僵，似是意识到什么，赶忙转向赤膊的扬琛雷。
掩着声音斥道：“扬琛雷，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味儿都快赶上咸菜缸子了！”
扬琛雷想到沈秋石方才退几步的表情，终于明白了什么。
脸色沉了沉：“不过半月而已，今晚回去就洗。”
段成均真不知道要如何说他，等你有命回去再洗吧！
顾宸煜呕的脸上的血色都快没了，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
却不是掩在自己口鼻上，而是掩在了沈秋石口鼻上。
他家夫人的嗅觉较常人灵敏些，这味道他都受不了，他夫人定是要被熏晕了。
也难为他家夫人还能在这么臭气熏天的环境中比试到现在。
沈秋石被一方巾帕捂住了口鼻，愣了愣。
直至口鼻中传来阵阵清幽的香味，他才意识到顾宸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帕子是金城的云锦制成，漂亮丝滑，上面绣着红梅，飘着梅花的幽香。
清新，却不浓郁。
是沈秋石喜欢的味道。
他心下微微一暖，接过来，自己捂住了。
顾宸煜见他眉宇间郁色散开，知道他是不难受了。
他直起了身子，对不远处的扬琛雷道：“扬将军是吧，既是你不满意比试的结果，那便再比试一场，本钦差替你们当裁判，如何？”
一旁的谢继周跟刘承辉心下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钦差大人愿意再让他们比试一场，那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扬琛雷或许就不用死了。
然扬琛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顾宸煜话音刚落，他便冷笑一声：“钦差大人是军师的房中客，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刘承辉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扬琛雷，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脑子是不是塞屎了，说的什么屎话！
而谢继周已经放弃了，他觉得扬琛雷今日这找死程度已经拉满，谁来救都活不成了。
段成均也放弃了，他从扬琛雷立下那道军令状的时候就放弃了。
只不过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扬琛雷死后骨灰也没的剩，钦差大人定会给他扬了。
然今天的怪事一件接一件，扬琛雷话都已经说的如此不客气了，顾宸煜竟没有生气。
段成均看着顾宸煜言笑晏晏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顾宸煜看着扬琛雷，声音高了一些：“扬将军误会了，我与沈军师均来自汴央，此前便是挚交好友。军师来兖城后，我得陛下偏爱，才得以与军师在边关相遇。如今更是得了陛下御令，协助军师处理兖城的官务。”
“这几日我确实与军师走的近了些，因为军师替你们向我讨要军饷。觉得你们吃的不好、穿的不好、睡得也不好，向我讨银子呢。可不是像扬将军说的那样，什么房中客，卧中客的，多难听。”
“再者，我可是娶了妻的人。我的那位妻啊，风华正茂，光风霁月，是位不可多得的漂亮人物，他啊，心眼小爱吃醋，若让他知道我在外面乱搞，指不定要同我闹和离呢。扬将军可莫要再说这样的浑话了。”
最后两句话说出来，士兵中浅浅地响起了一阵哄笑。
沈秋石面上微微犯热，眼神里带着心虚。
穆衍则是嗤了一声，小声道：“伪君子。”
刘承辉跟谢继周面色复杂，原来军师跟钦差大人走得近是为了帮军队讨要军饷，扬琛雷还如此造谣，真是该死。
扬琛雷死死咬着牙，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钦差大人竟然没有动怒？这不应该啊。
知府衙门的那几个老不死的不是说钦差大人是个脾气差、爱发火、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恶鬼么，为何今日却表现的如此淡定。
见扬琛雷不说话，顾宸煜又道：“那便如此定了，你们再比试一场。若是觉得我做裁判影响公正，那便……”
顾宸煜指着扬琛雷身边跪着的刘承辉：“那便这位将军来做裁判吧。”
沈秋石适时在顾宸煜旁边提点道：“这位是弓/弩/营的副将刘承辉。”
顾宸煜点头：“嗯，那便刘副将做裁判吧。”
刘承辉一脸懵逼地站起来：“哦好，我做裁判。钦差大人放心，我做裁判一定公正的。那什么，也请军师放心，请段统帅放心，请扬将军放心，请……”
他挨个儿地点了过去，旋即又想到什么，问道：“钦差大人，怎么比啊？还比中靶心谁的箭多吗？”
“自然不这么比，这太没难度了。”
顾宸煜笑笑，从腰间掏出两枚铜钱来：“比这个。”
刘承辉听钦差大人说没难度，就已经愣住了。
再看到钦差大人拿了两枚铜板出来，更是满脑袋写满了问号：“铜钱？这玩意儿咋比？”
顾宸煜很欣赏他这呆不楞登的性子，解释道：“铜钱抛向空中，谁的箭穿过铜板中间的孔洞，并正中靶心者胜。”
闻言，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偏顾宸煜还觉得不好玩，又补了一句：“一箭定胜负。”
众人已经傻了。
且不说箭穿过空中的铜板再射中靶心的几率有多小，单就那锁眼儿一样小的孔洞，即便箭头真穿透了，也未必能钉在靶上吧。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继周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钦差大人提出这个比试，难道是想当回和事佬，放扬琛雷一条生路？
只有沈秋石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顾宸煜。
铜板射箭这个招数只有他会，且是他的绝招。
他小时候是个射箭高手，五岁就能扛弓射靶，八岁就练成了百步穿杨，十岁研究出了自己独有的绝招，就是顾宸煜口中的铜板射箭。
他敢说，汴央城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招，因为这是他的独门绝学。
可顾宸煜又是如何知道的，还知道得如此清楚。
沈秋石心下突突直跳，总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铜板射箭这个招数他有展示给别人看过吗？
好像除了他哥哥沈秋怀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吧。
他甚至连父亲沈宏清都不曾展示过，原因是怕得了他的喜欢而连累母亲。
对，母亲他也不曾告诉过。
那还会有谁？
沈秋石一时间想不起来。
又辗转念着，难不成是沈秋怀告诉旁人的？
可他明明同三哥说过，不允许他对外人说的。三哥也绝对是守信之人，不可能违背对他的承诺。
沈秋石一时思绪如麻，但看顾宸煜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大约只是巧合而已。
顾宸煜或许是想救扬琛雷一命，所以故意出个难题刁难他们两个，这样他们打成平手，今日之事就可以轻轻揭过了。
沈秋石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合理，大概率是这样。
只可惜要让顾宸煜失望了，扬琛雷这颗人头他今日是拿定了。
顾宸煜不清楚众人脑中想的那些，他朝沈秋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有人要倒霉了”的坏笑。
那个笑沈秋石实在是太熟悉了，在汴央的时候，顾宸煜每次要整谁，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换言之，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有人要倒霉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拿乔，但顾宸煜绝不会整自己。
那顾宸煜能整的人就只有对面的扬琛雷了。
而用这个法子整扬琛雷，不就是笃定他一定能射中靶心么。
所以，顾宸煜是知道的，他能射中靶心。
且，他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沈秋石那股突突直跳的劲儿又上来了。
顾宸煜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会这招的？
他们以前认识吗？
他以前告诉过顾宸煜吗？
还是说，顾宸煜调查过他的过往，连这些他父母都不知晓的细节也调查出来了？
他心中万分疑惑，又听顾宸煜说道：“怎么样，这个比试方法公平吧？扬将军，我不曾偏颇谁吧。”
扬琛雷这会儿倒是笑的开心了：“这是自然，先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钦差大人之腹了！”
顾宸煜点点头，随即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二位便上场吧。”
说着，朝沈秋石吐了吐舌头，整人的意思更加明显了。
沈秋石有些懵登地往比赛场地去，旋即又止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顾宸煜。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很小很小，然而只一闪，又瞬间不见了。
沈秋石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这会儿的状态有些奇怪。
他再望向顾宸煜，看到顾宸煜朝他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比试依旧是由扬琛雷先来，因为是一箭定胜负，所以这次不需要骑马，直接站立射箭即可。
刘承辉抛动铜板至空中，扬琛雷拉弓瞄准，“嗖”地一声箭矢射出。
铜钱掉地，箭矢脱靶。
众人唏嘘，但也没多意外。
这个结果是早就预料到的。
然而再到沈秋石时，沈秋石却出了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点点收藏吖，你们的收藏对我很重要哦，谢谢
（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