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钢琴师》的阵容正式公布，亚图姆回归一事尘埃落定，粉丝欢呼雀跃的同时很快来自于业内的竞争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亚图姆偶尔上网点开讨论他的贴子能看到各种针对他的攻击性言论，当然还有一些人暗示亚图姆能这么快东山再起、资源不断一定是靠着和KC社长暗地里的关系。不过后者这种充满恶意的发言很快就会被处理掉，但对于讨论他和海马情人关系的言论却被保留了下来。

不管是何种舆论，亚图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瞥而过，相较于当年选秀决赛前的阵势，如今这些不痛不痒的议论激不起他内心的半点波澜。

最近他在忙着录专辑，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一张全新的专辑了。后来在娱乐圈里的那些年，亚图姆为数不多的工作时间都转移到了影视上，他也时常以一个演员的身份自居，但音乐和歌手这个身份一直对于他有非凡的意义，不可割舍。

这天音乐公司通知亚图姆现场试录，亚图姆坐上海马的车出门，海马会送他到音乐公司，然后下班的时候来接他一起回去。

眼见只要转弯过了下一个路口就能到音乐公司，黑色的凯迪拉克又堵在了红绿灯前。

亚图姆皱了皱眉，“其实我可以下车走过去。”而且说不定还能快点。

“时间还没到，不用急。”海马低着头，指尖点了点平板上的文件。

亚图姆给伊西斯发了条消息：十分钟到。

?“一会你去KC的路会更难走。”

亚图姆看着窗外行人会将目光投在加长的林肯车上，有点庆幸这家公司够知名，除了他还负责了很多知名的歌手专辑制作工作，所以这一条路上并不缺豪车，否则他们经常在早晚高峰堵在这里一定会被娱乐记者察觉。

亚图姆突然挑起嘴角，笑得有点坏，“你大概要迟到了吧？”

海马合上平板扔到对面的空位上，转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长座位。

“亚图姆，你知道公司社长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吗？”

亚图姆看着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有些懵，“什么？”

海马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暧昧地蹭过他的嘴角，低头下去，“意味着没人敢去查我有没有迟到。”

亚图姆本能下偏头想避开火热的气息未果，连忙握着他的手腕，“马上要到了。”

海马轻笑一声，声音中有几分促狭，“亲一下而已，别这么紧张。”

亚图姆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还是慢慢阖上双眼。

清晨的暖阳照了进来，米色的座椅泛起金黄的光映出了交缠的身影。

伊西斯在录音室外来回踱着步，直到那个人出现，她脚步匆匆的迎上去，“你终于到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进去吧。”

亚图姆点点头，摘下口罩，“好。”

顶着伊西斯来回扫射的目光，亚图姆像是抵挡不住她眼神中包含的强烈质问，抬手轻轻挠了挠下巴，“放心吧，不会影响录制的。”

伊西斯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红的过分的唇。

“进去吧，今天你唱不好的话，我会给你排满一个月的外地工作。”幸好亚图姆今天一整天都会待在录音室，相信隔着玻璃，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满脸春光的情态。

作为下属，她是拿社长没办法，但她完全可以假公济私把亚图姆带去别的地方，就像之前拍电影。当年她没阻止过亚图姆和社长走到一起，但要是社长再这么肆无忌惮，她不介意给海马添添堵，就算被海马察觉到什么最多辞职不干。最近海马对于舆论的放任和种种细微的动作让她怀疑有一天她一觉醒来就会看到KC官宣社长与旗下艺人的恋情。她还年轻，实在不必要每天这么担惊受怕。

听了她充满威胁的话语，亚图姆据理力争，“我现在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作，你这是压榨我。”

被她带着寒意的目光来回洗礼，亚图姆气势弱了下去，“我还在热恋呢，你不能这么狠心。”

“进去。”伊西斯面带微笑，指着录音室的方向。

亚图姆识趣地乖乖往里走，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绝不是和暴走状态下的经纪人讨价还价的好时机。

工作人员一一就位，录音室里的亚图姆戴上了耳机。

伊西斯看着亚图姆身体随音乐轻轻摇摆，目光闪烁。

方才说得那些不过是玩笑，但她的确有些担心。

亚图姆走的这几年具体做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她可以想见应该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否则不会连海马都跟着一去不回。以社长的资源和他们二人的能力也需要三年时间才平安归来，想来不论是什么事一定都耗费了他们大量的精力。

这种情况下，亚图姆真的还能找回他曾经的状态吗？

在伊西斯心绪纷乱之时，亚图姆的声音轻轻唱出了第一声歌词，那嗓音有种如春雨滴答、珍珠落盘的清脆。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亚图姆的音调渐渐上扬，那歌声仿佛潺潺溪流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强势地汇入浩瀚的海洋，汹涌地冲破前方一切的阻碍。

伊西斯绿色的瞳孔渐渐放大，右手情不自禁地按紧手臂的肌肉，直到一曲结束，她才放下了交握的双臂。

一旁的监制双眼放光，“王样的高音一直就很出色，但他以前喜欢炫技、喜欢展露他偏宽的音域。但这次这首专辑的这支主打歌，从前面的小调到中段再到最后的高潮是越来越高的，他能以情入曲，直到最后将酝酿了一首歌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听来真是畅快至极。”他相信这首歌发布出去，即使是普通人也一定会大受震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一天了。

听着工作人员兴奋不以的赞叹声，伊西斯舒了口气。

亚图姆抬起头，胸口仍在剧烈起伏，他扬起嘴角冲伊西斯粲然一笑，像在邀功。

满意了吧，大经纪人。

伊西斯无奈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

看来是她庸人自扰了。

主打歌的试录效果很不错，接下来就是选歌、录制以及后期还要拍摄mv，虽然伊西斯给亚图姆定了最好的制作团队，但亚图姆对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要求，他开始一遍一遍听音乐公司送来的曲子，选择他喜欢的那些歌收录进专辑，有时候还要对原来的曲谱进行改编。

在全身心投入后亚图姆很快开启了不眠不休的状态，海马只是皱皱眉就由着他，他从来不会无缘由干涉亚图姆的工作，但显然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红线。

这晚亚图姆过了饭点依旧在家里的音乐房闭门不出，海马在确认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后端着餐盘上了二楼。

“亚图姆，我进来了？”

海马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应声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音乐房还是在海马小时候学乐器时用储藏室改造的，内部装修看着很普通，不过仔细看能发现摆放的乐器几乎都是全新的，种类也非常丰富，看上去就像一个乐器店。

亚图姆席地而坐，左耳朵上插着一支铅笔，身前散了满地的纸。

他怀里抱着吉他，指尖滑动带起一段段相似又不同的旋律。

“亚图姆，你一天没吃饭了，吃点东西吧。”

海马抽下他夹在耳朵上的笔放到一旁，亚图姆像是这才察觉到什么，转头望了他一眼。

海马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和干燥起皮的唇，心底升起浓浓的不悦，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亚图姆在看见他之后眼神中透出的空洞和茫然。

海马脸色阴沉，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对面的这个人却又很快一言不发的把头转了回去，再次低头去拨弄琴弦。

海马感觉到他心底有一座常年冰封的冷火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骤然间火光冲天了，火红的烈焰遮天蔽日，浓烟滚滚中天空昏暗，飞鸟落海，万物一同被吞噬。

攥着勺子的手用力绷紧，海马闭了闭眼，将一勺盖着酱汁的鳗鱼饭喂到他的嘴边。

刚烧好的鳗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亚图姆像是被这味道吸引偏头张开了嘴。

海马喂他吃完了大半碗的米饭，又给他的保温杯装满水。而亚图姆只是自顾自地举着笔，对于身边的动静似乎一点都不关注。

端着盘子在原地站了一会，海马离开了房间。

直到接近凌晨，亚图姆心满意足地将改好的曲谱放进文件袋收起来。

拿起保温杯旋开杯盖，亚图姆转身猛然从墙面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陌生人。

“卧槽，这谁？”

亚图姆晃了晃杯子，镜子里的人跟着抬了抬手。

事实很清楚了，但亚图姆还是不太想承认这个人好像的确是他自己。

他走近仔细欣赏了一下，这杂草般的头发、乌黑的眼圈、皱巴巴的衣服都能理解，但这深棕的唇色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中毒了？

亚图姆伸出舌头舔了舔，尝到了香浓的甜味，脑海中忽然就浮现起海马喂他吃饭时的画面，当然还有海马最后那双压抑着怒火的眼眸。

亚图姆摸了摸下巴，神色复杂，“啧，这下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