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言走出了宴会大厅,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耳边清净了。
她环视了一下酒店两侧的走廊,找到了电梯的标志。
她远远地看了下电梯口,那里笔挺挺地站着两个保镖。
“这狗男人让我去六十六楼干嘛啊?”
司梦言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站在那踌躇着,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她刚刚才当着利诚的面小“绿”了他一下,现在他就让她去单独的房间……
他该不会想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吧?
刚才听了酒店介绍,这家酒店最高就是六十六层。
司梦言不由得想起了一部家暴电视剧的画面,那部剧里,女主只要和陌生人说话,男主就会家暴她。
“嘶——”她越脑补越觉得恐怖。
不管怎么想,去了肯定没好事儿。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个微信,找理由搪塞一下。
“司梦言?”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犹疑地喊她。
声音有点耳熟,司梦言抬头,那个女人竟是张雅歌。
“嗨。”司梦言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接着弄她的手机。
最近张雅歌听到了很多人说起司梦言和利诚已经结婚的事,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听说今晚的酒会,利诚也会来,于是就让她哥给她弄了张邀请函。
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得想办法亲自弄清楚。
但没想到,今晚利诚一登场,身边就赫然站着司梦言。
张雅歌死心了。
酒会也无心再参加,她刚才在卫生间里补了个妆,准备提前离开这家酒店。
结果没想到在走廊里碰见了司梦言。
她只见司梦言慌慌张张的,皱着眉头,好像在焦急什么。
她不是和利诚在一起吗?为什么现在又独自站在这儿?
张雅歌朝她走了过去,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司梦言没好气地答:“管你什么事。”
张雅歌嗤笑了一声:“利诚把你扔这儿了?”
刚才在宴会大厅里不是很恩爱形影不离的吗?
司梦言此时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真没心情搭理她的阴阳怪气。
张雅歌看她不说话,便向她又走近了一步,低声问她:“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拴住利诚的?”
司梦言无语了,利诚是狗吗,得用栓的?他充其量也就是个狗男人。
她抬眼看向张雅歌。
不过从她灼灼的眼神看,她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司梦言笑了一下,说:“我跟他都是假的,是逢场作戏。”
张雅歌的眼神立即松动了一下,问:“真的?”
她好像真的很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张雅歌:“你上次不是说是他在追你?”
司梦言:“他怎么可能会追我呢?我瞎说的,你也信。”
张雅歌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我就说吗,幸亏当初我就没信”的表情。
“那你今晚怎么会和他一起来这?”张雅歌又问。
“逢场作戏嘛!”司梦言说得模糊, “他出了宴会厅一秒都不想和我多待,就自己开了个房间喝闷酒去了。”
“真的假的?”每次听到这样的答案,张雅歌总是立刻就信了。
“真的。”司梦言说完,就转身准备进宴会厅,找个角落继续想不上去的理由。
“喂!”张雅歌见她要走,赶忙叫她。
司梦言想装没听到,可是张雅歌不依不挠的,又喊:“司梦言!梦言!老同学——”
司梦言顿住,真没想到她这会儿想起她是她的老同学了。
张雅歌拉住她的胳膊,问她:“老同学,你跟我说说他在几号房,我就信你。”
司梦言扭头看了她一会儿。
“6606。”她答道。
——
枚山酒店,顶楼,6606房间。
利诚站在视野绝佳的落地窗前,这里能看到上东城整片整片的灯火,和夜空中点点的繁星,交相辉映。
如果是白天,还能俯瞰整个枚山的景色。
等到了秋天,枚山的枫树林树叶红了,那又会是不一样的景象。
谷温木不知道利诚突然要开房是为了什么,他不仅给利诚定了一间档次最高的房间,还帮他把房间布置了一番。
床上洒了一堆玫瑰花瓣,并且用玫瑰花朵摆了个硕大的“520”。
可利诚开这个房间的用意,其实只是为了有个单独的空间,他能和司梦言好好谈谈。
他想跟她道歉没有经过她同意,就去找了司嘉瑞,并且公开婚讯这件事。
或者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误会,都可以一一说开。
……
可利诚突然又想起了,刚才司梦言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巧笑倩兮的模样。
那个男人他认识,城冠建设老总的小儿子。
建这家酒店的承包商就是城冠建设,利诚和他们的老总挺熟的,还吃过几次饭。
可是,司梦言至今甚至都还没这样对他笑过……
怒气瞬间占据了头脑。
利诚看了眼窗户上倒映的自己,也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玻璃上倒映的那个人浑身散发着戾气,变得不像他自己。
不,不该这样。
今晚的目的是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增加问题的。
花了点时间,他努力让自己又平复了下来。
门铃声响起。
是司梦言来了。
他整理了下表情,走过去,拉开了门——
“你是?”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张雅歌的笑容有点变得僵硬,她没想到利诚竟然完全不记得她了。
“利总,您好,我叫张雅歌。”她微笑着自我介绍,“两个月前在南宗会馆的品牌晚宴上,我们还见过面的。”
看来这个女人没有找错门,就是来找他的。
利诚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他厉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没有拒绝,也没有问她找他有什么事。
只关心她是怎么知道房间号的。
因为知道他现在在这间房里的,只有寥寥几人。
张雅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这个外表看起来清冷绅士又有气势的男人,接触起来,却会对她这么凶啊?
简直是凶到了可怕的程度。
张雅歌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巴巴地追到了这里来。
她原本准备了很久想要套近乎的话,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利诚又逼近了点,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里戾气极重:“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张雅歌被吓到了,她支支吾吾地:“是,是……”
“司梦言告诉你的?”利诚问,他的声音仍然冷的像冰刃。
“对,对!”张雅歌连连点头,赶紧把锅都甩到了司梦言头上,“就是她说的!”
利诚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了,越过了她,看向了她身后的空气。
这个女人……
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怒气,现在又重新上头了。
他用力地带上了门,然后就大踏步朝电梯口那走去。
张雅歌看他目露凶光,满脸简直要吃人的表情,她也不敢跟上去,就这样呆站在6606房间的门口,目送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
和张雅歌分开之后,司梦言又进入了宴会大厅。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看着她和利诚的微信对话框,在想到底应该找什么理由说她不上去了。
身体不舒服?
那是哪里不舒服呢?
按照她对利诚的了解,如果说谎太明显,他一定会轻轻松松就识破的。
不如就说头疼吧。
头痛欲裂,现在必须要回家休息。
司梦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决定就这样发。
“你不舒服吗?”
汪乐生又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到她在揉太阳穴,于是关心地问她。
司梦言看见他,立刻下意识地回头朝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还好,利诚不在。
她松了口气,对汪乐生笑笑,说:“没有。”
汪乐生看她在玩手机,便说:“这种场合,有点无聊,对吧?”
司梦言看了眼美食台上琳琅满目的吃的,附和道:“确实。”
刚才他们站的位置,那里有三文鱼,迷你汉堡等熟食。
而现在站的这边,是各种式样的甜品,有颜色好看的马卡龙,或者精巧的奶油蛋糕,上面放着草莓或樱桃。
司梦言拿了个樱桃蛋糕,尝了一下。
这儿的蛋糕都很小,大约只有两个大拇指那么大,一口就能吃完。
汪乐生跟她介绍说:“草莓蛋糕其实也不错,我刚才试了。”
他看着她吃蛋糕的样子,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太可爱了,来参加酒会,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应酬,一直在这找吃的。
就和他自己一样。
当然,除了吃的,他还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她刚才说的那句“也可以不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很想知道答案。
司梦言听从了他的建议,拿了个草莓蛋糕,放进嘴里。
她今天从中午到进场应酬,什么东西都没吃。
就这会儿功夫,她才弄到点吃的。
和樱桃蛋糕不同,这个蛋糕奶油里都是草莓味儿,很香甜。
司梦言笑了一下,正准备跟汪乐生说点什么,突然,她的手就被人拽了起来——
她被人拉着,猝不及防地转身,然后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还没看清这人是谁,那男人一只手就用力地抵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司梦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然后她就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是利诚!
而且与其说利诚是在吻她,不如说他是在啃她……
大厅里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一阵喧哗的惊呼。
没想到高高在上从不近女色的年轻利氏集团总裁,竟然会跟他的妻子当众拥吻。
还是舌……
这么香艳的实景画面,有些人害羞地扭过头去,不忍直视,而有些人则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大家都在围观他们,可是利诚不在乎。
他亲得发狂而用力,毫无温柔可言,不是蜻蜓点水,而是直接强势地侵占,并旁若无人地索取着。
而司梦言刚刚才吃了一块蛋糕,他也不在意,只探进她的口中品味着,感受着不知是蛋糕的甜味,还是她的甜味。
汪乐生手里也拿着一个草莓蛋糕,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
看他们紧贴的身体,缠绕的唇舌,以及快要溢出的奶油。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梦言觉得自己要被亲晕了。
她被动地接受,没有回应,也用不着她回应。
她两只腿都没了力气,大脑也快要缺氧了,整个人像是化成了一滩春水。
终于,利诚松开了她。
司梦言低着头,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着空气,而她嘴里的草莓和奶油,都已经消失殆尽,不知去向。
她不敢看利诚,不敢看汪乐生,更不敢看满大厅的人。
利诚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亲得面颊通红的女孩儿,她眼睫低垂,原本鲜艳的口红也被他弄得花了,连嘴角都沾了些红色。
他拽着她的手没松,然后他就拉着她,在众人各式各样饶有兴味的目光中,大步往门口走去。
司梦言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宴会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