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诚回房间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司梦言的对话框:【出差了?】
司梦言倒是回的很快:【对。】
然后她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刚下高铁。】
利诚看她这么行程匆忙,大晚上的还在坐高铁,想质问她的心突然又冷静下来了。
利诚:【去哪儿出差了?】
司梦言:【在江市。】
江市离上东城不远,开车只要一个小时。
利诚在床上坐了下来,打了一行字:怎么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可是打完,他又给删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现在反而像个在家里守着在外打拼的妻子回家的怨夫一样?
利诚立刻问她:【住哪个酒店?】
司梦言只当他是在闲聊,便告诉他了:【金槐酒店。】
利诚:【好。】
然后他就拿了外套穿在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
江市今天闷热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
司梦言收到利诚的微信时,她正好在高铁站出租车通道那儿拦了一辆出租车。
今天在高铁上,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时,是有想过要不要给利诚发个信息,说一下她出来出差的事情。
但是她转念一想,利诚每次出差也从来不向她报备,她又干嘛要告诉他?
可没想到坐上了出租车的时候,他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这次来江市出差是临时决定的。
她跟司强说了她想自己做品牌之后,便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
因为虽然她爸同意了,但是要盛和整个公司提供资源支持的话,她还得拿出强有力的规划来说服公司高层才行。
所以昨天晚上,利诚问她在忙什么的时候,她就是在忙这件事。
今天盛和的账户解冻,钱可以自由进出了。
盛和销售二群的副总要来江市见客户,跟他们当面解释一下延迟发货的事情。
司梦言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要求陪同前往。
二群的副总要从别的城市过来,他们约好了在酒店先碰头。
金槐酒店在江市档次不低,很高一幢楼,光从外观看就密密麻麻许多窗户。
从高铁站到酒店的这一路上,暴雨越下越大,几乎每个路口都在堵车,原本40分钟的车程已经走了快一个半小时,靠近酒店的这一条长路上更是堵得不行。
司梦言朝窗外看了一眼,稀里哗啦的水帘间,“金槐酒店”几个字闪着金色的光,酒店高楼已经近在眼前。
司机已经被堵车弄得彻底没了耐心,他转过头对司梦言说:“小姐,我就不开进酒店里面了,不然等下出来我还得等着加塞,反正就几步路,你就走过去吧。 ”
司梦言朝车前车后看了看,全都是车紧挨着车,挤得水泄不通。
她又无奈地看向不远处的酒店大门。
今天上东城是个大晴天,她出来的时候没带伞。
“行吧。”她拿出手机付了钱,一手提着自己的一个小小旅行包,一手放在头顶充当雨伞,朝雨中冲了出去。
“司梦言!”
司梦言还没跑几步路,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一边往前小跑着,一边回头去看。
大颗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司梦言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竟然是关默。
关默也是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举着一把伞。
他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追上了她,然后把伞撑在了司梦言的头顶。
“一起走吧。”他笑着对司梦言说。
江市此刻的雨是越下越大,像是一瓢一瓢的水往下浇。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司梦言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湿了。
关默的伞出现的很及时。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缩着肩膀说:“谢谢。”
关默把伞往她那边移多了一点,自己的肩头很快就湿了。
他问:“你怎么也来这出差了?”
他记得她上次说她在总裁办,那个部门的工作多是文职,几乎不用出差的。
司梦言:“我跟着事业二群的张总一起来见见客户。”
关默心领神会。
司梦言以后肯定会接手家族的生意,现在见见几个客户也不是稀奇事。
两人并肩走了短短几步路,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酒店的转门。
有服务生贴心地拿着干洗好的毛巾以及纸巾等在门口。
关默抽了几张纸巾先递给司梦言:“给。”
司梦言接了过来:“谢谢。”
粗略地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他们一起朝酒店的大堂服务台走去。
前台小姐看到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一同站在她的面前,她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俩是一起的。
她微笑着看向关默:“两位有预定吗?”
“有。”关默说。
前台小姐仍旧微笑:“请报一下预定人的手机号,然后再请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谢谢。”
司梦言站在旁边有点尴尬了,她怎么搞的像跟关默一起来开房似的!她现在可是有夫之妇啊有夫之妇!
关默没刻意解释什么,他说了自己的手机号之后,又低头去找自己的身份证。
司梦言弱弱地凑到前台去,跟前台小姐说:“不好意思,我们俩不是一起的。”
前台小姐看了看关默,又看了看司梦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疑惑。
这么般配的一对,竟然不是一对吗?刚才明明看他们是撑着同一把伞进来的啊。
关默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在服务台上,前台小姐先给他办理了入住,然后再给司梦言办理。
房间规格是一样的,在同一层。
关默没有先走,一直等着司梦言也弄好。
因为有前台小姐在,司梦言也不好说让他先走。
司梦言也办理完了入住手续,她一边把身份证往包里放,一边跟着关默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等走到了电梯间的拐弯处,司梦言看着电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电梯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以她和关默的关系,如果现在单独待在一起,怎么想都会很尴尬。
他们最好还是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比较合适。
司梦言对着关默的背影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东西要买。”
关默回过头来:“要买什么?”
此时电梯间没有别人,司梦言没必要担心会抹了他的面子。
关默已经知道她结过婚了。
那么她要和他保持距离,他肯定是会理解的。
司梦言直接说:“你先上电梯吧。”
关默的脸色难看了一瞬。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和她保持分寸。
于是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独自朝电梯口走去。
司梦言也转过身往回走。
她低着头,满怀心事,脚步匆匆忙忙。
现在要去买什么,她也不知道。
在经过拐弯的那里时,她没看前方……然后就冷不丁地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潮湿,有雨水,但是坚硬又温热。
司梦言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伸手抱住了她。
她侧着头,看到了箍在她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手腕。
手腕上有一块很眼熟的金表。
随后钻入鼻腔的,是那股熟悉的清冽的男士香水味。
是利诚!
可是等等……怎么会是利诚?
司梦言在他怀里挣扎着,仰起头来,仔细地确认了一下他的脸。
还真是她那个24K纯金好老公。
“你怎么也来江市了?”司梦言身体贴在他的怀里,只是仰着脸问他。
他的头发上还有雨水在往下滴落,看起来也是没带伞。
利诚手上的力道也一点没松开,垂着眼睛看她:“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想你了”三个字,好像一股暖流涌入了司梦言的心头,让她整个人都软软的。
想她了,所以就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上东城赶过来见她。
而且还是这暴雨的天气。
此时酒店里客人不多,前台小姐闲来无事,八卦地朝着电梯拐弯的那个方向看,看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怪不得那么好看的女人和刚才那个帅气的男人不是一对呢。
原来是因为还有更帅气的男人。
而且这一个男人的气质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要矜贵。
只是在矜贵之外,他身上似乎带着一层让人不容易接近的隔阂在。
应该是很难让人看透他内心的那一类人。
倒是不如刚才那个有亲和感了。
前台小姐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有客人敲了敲服务台问她“还有房吗”,她才回过神去。
利诚松开了怀抱,他一手搂着她的肩膀,说:“走,坐电梯上去吧。”
司梦言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没有转身,而是拽住了他的衣袖上的一点布料,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要买东西!”
关默刚刚才走过去等电梯,还不知道现在电梯下来了没有。
如果他要是还没上去,那现在她和利诚一起过去,就得和他打照面了——那可真的是尴尬中的尴尬。
虽然她和关默什么也没有,但也许是因为曾经对他的那些情愫,或者是因为刚才和他同撑了一把伞,现在她总莫名觉得有一丝丝背德感。
“还要买什么?”利诚问,“让送外卖吧?外面雨下那么大。”
说完,他就又搂着司梦言的肩膀,想拐过弯往电梯间走。
“不行!”司梦言硬挺在那,没转身。
情急之下,在安静的大堂里,她的声音有点大。
利诚有些疑惑地看她。
“我要买水,”司梦言急中生智,指着大堂里的自动贩卖机说,“就在那。”
“酒店房间里不是有瓶装水?”利诚说。
“我想喝饮料!”司梦言仍然坚持着。
“哦。”利诚表情淡淡的,“那买吧。”
利诚接过了她手里的旅行包,帮她提着,他们一起朝自动贩卖机走过去。
司梦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可是还没走几步,她甚至没来得及开心两秒钟,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她。
“司梦言!”
听了这个声音,司梦言的那颗心脏犹如坐了什么游乐场的跳楼机,直坠进地下负一层B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