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诺德的声音落下,一条虚无缥缈的血线连通了他和代璨,作为血线的另一端,代璨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血线的存在。
他表情诧异地看向阿诺德,等待着阿诺德给他一个解释。
似乎是从盟约中感知到了代璨心里的疑惑,阿诺德·威廉不急不慢地开口跟他解释道:“这是我族血的盟约,不可违背。按照约定,如果你要是赌输了,那你的血液便是我的了。”
“啊?灿哥,关于赌注,你俩刚才可没这么约定过啊?!”
一听到他们要是赌输了,灿哥的性命也会不保,丁桃下意识地看向代璨,表情十分担忧。
而代璨在听完阿诺德的解释后,这情绪上却没有丁桃反应的那么强烈。
“没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那倒也不是信不过,就是有点担心嘛...”
看着他一副大权在握、成竹在胸的样子,丁桃还能怎么说,也只能是顺着他说。
说灿哥啥都可以,就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业务不行。
这不,他的职业热情又被激发出来了,她们呐,还是坐等通关吧...
但凡灿哥这种状态持续,那这局副本通关又稳了。
代璨考虑到他们现在已经跟阿诺德约定好,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当他和凯琳小姐的电灯泡,于是向阿诺德提出离开。
而阿诺德·威廉早就有意想让他们从房间里离开,今天晚上要不是他们横插一杠,还耽误不了自己这么多与凯琳小姐相处的时间。
听见代璨跟自己提出离开,他顺理成章地送客,把他们四个人毫不留恋地给送出了凯琳小姐的房间。
代璨前脚刚走出房间,阿诺德后脚就把房门给关死了。
“灿哥,那我们接下来干啥?”
听见背后‘砰’的一声响起的关门声,丁桃打了个哈欠问道。
“自然是回去睡觉,今晚阿诺德应该不会对其他玩家下手了,我们争取在明天这个时候结束这个副本。”
代璨抬手揉着自己的脖颈,原本紧张无比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放松下来,这倦意随之涌上心头。
“好,那就听灿哥的,我们回去睡觉。”尹连枝揉了揉眼角,神情恹恹地应和道。
今天晚上他们四个人的情绪真可谓是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一放松下来,确实精神就有点扛不住了。
代璨他们四个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将自己往床上一扔,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代璨他们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后,阿诺德·威廉看着床上安睡的凯琳·塞西尔,用手背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庞。
“凯琳小姐,不管这个赌约成功与否,我都不可能会离开你的...”
“我,阿诺德·威廉在月光下起誓,先祖荣光将见证我的忠贞,我会誓死守护你,我的挚爱,如有违背,月光不容。”
他半跪在地,迎着月光,表情十分虔诚地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在这一切都结束后,他轻轻地给凯琳小姐盖好了被子,顺着窗口变成蝙蝠离开。
等到他化身的蝙蝠飞回地下室,那里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在黑暗中,阿诺德·威廉感受到两股杀意朝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躲开,凭借着极佳的夜视能力,他瞬间锁定了那两股陌生气息。
“哎呀~病秧子,我们的偷袭被他躲过去了。”
“废什么话,还不快上!”
暗刃配合着狂刀的攻击节奏,甩出自己的手术刀在一旁辅佐他,但他们的一套攻击下来,还是无法在阿诺德的身上留下伤口。
主要是因为阿诺德的血族自愈能力太强,如果没有与之相克的银系武器,他们的攻击完全是白费力气。
现在又是深夜,完全就是阿诺德的主场,他们想要重伤他,完全没胜算。
“杂碎们,想好自己的临终遗言了么?”
阿诺德也陪他们玩够了,一个瞬移掐住狂刀的脖子,狠狠地将他的脸摁在地上,一双红眸冰冷地盯住暗刃的动作。
看见狂刀在一瞬间就被他摁在地上,无法反击,暗刃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手术刀,缓缓抬起双手,一副准备要投降的样子。
就当阿诺德也这么认为的时候,他稍稍放松了对狂刀的桎梏。
但他没想到的是,原本不能对他产生威胁的狂刀,竟然伤害到了他,被狂刀暗中夹在手心里的银质刀片划伤。
“嘿嘿,没想到吧?我们也是有银质武器的。”
阿诺德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手臂处刚被狂刀划出来的伤口,那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但即便流出的血再多,他的伤口还是无法愈合。
这种伤口无法愈合的痛觉不亚于他前几日被太阳光灼伤的时候。
看来他是真的太仁慈了...
居然让两个人类将自己伤到这种地步。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对狂刀下狠手,在一旁佯装投降的暗刃见狂刀一记偷袭得手,他顺势跟上攻击,用的还全都是银质的手术刀片。
“哦呀~一定很痛吧?这种受伤的程度还远远不够哦~”
暗刃嘴角挂上残忍的笑意,毫不留情地用手中的银质手术刀攻击着阿诺德。
局势在一瞬间反转,阿诺德只能放开手下的狂刀,狼狈地躲闪着暗刃朝他甩过来的银质武器。
他在避无可避的时候选择了护住自己最重要的魔力来源——心脏。
此时的他浑身已然被血迹所染,魔力的流逝让他的意识越发的迷糊,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身为血族的本能。
他拼上脑海间最后一丝清明,施展出自己的精神控制,短暂控制住他们的精神,在他们攻击停滞的那个空隙逃了出去。
等狂刀他们回过神后,眼前的阿诺德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跑了,我们追不追?”狂刀恢复意识,他依照刚才的动作轨迹将武器甩出,却看见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目标缺失,下意识地询问旁边的暗刃。
“追什么,你难道忘了首领是怎么叮嘱我们的了?”
暗刃看着地上无法忽视的血渍,冷笑道。
只见那血渍一直往外延伸,相信顺着这血渍,自然就会找到阿诺德。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哦,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现在首领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副本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还废什么话。”
暗刃抬腿踹了他一脚,催促着他赶紧把道具找出来,离开副本。
而他们两个现在的离开,也就没能观察到代璨另类的通关方式,也就错过了向组织上报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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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睡梦中的代璨突然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
但等他心情平静下来后,似乎刚才的感觉就是他在做梦而已。
他皱了皱眉,感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所扰,他也没了再睡下去的心,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没有惊动丁桃她们,离开了房间。
代璨手头上又没有可以计时的东西,看着外面月亮的位置,他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现在古堡里就他一个还清醒着的,他手里举着从走廊上顺来的烛台,开始四处溜达。
就在他溜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准备回去时,地毯上一道褐色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原本以为是烛台的光闪烁,他看错了,但走着走着,地毯上又出现一道与刚才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痕迹。
代璨顿时就用烛台照明这一片区域,蹲下身体查看这所谓的褐色痕迹。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还没有彻底干掉的血渍,不止这里有,前面还有。
这痕迹,他很确定在他们回房间的时候还没有。
短短几个小时,这古堡内居然就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
不知道这血渍的主人究竟是谁?在他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代璨想到这里,用烛台微弱的灯光给自己照明,顺着血渍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他越走越觉得这条路很熟悉,这,这条路不是通往阁楼方向的路么?
难道是玩家中另有人发觉了阿诺德,找到了阁楼这里?
不对啊,那这血渍怎么解释?
这血迹很明显,就是一路朝阁楼方向,说明受伤的这个人目标很明确,他就是要去阁楼。
难不成受伤的会是阿诺德?
代璨心里猛地闪过这个念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想法。
不可能的吧?
那可是阿诺德啊,之前差点都把自己给掐死,他会受这么重的伤?
假设,他能受这么重的伤,那又是谁打伤了他的?
在这个副本里,除了塞西尔公爵,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会真是塞西尔公爵回来了吧?
代璨想到这里,脸色变得越发凝重,无论如何,他得去阁楼看一眼,了解一下情况。
倘若他真的是这么倒霉,摊上塞西尔公爵提前回来,那他跟阿诺德的赌约岂不是直接上升难度?
他这一路上没有停止过的思路,在看到阁楼内情况的那一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