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试了很多次,终于能成功将水花击到空中,面上都洋溢着喜悦。
正准备让周绽星继续替自己往凹槽倒水,就见周绽星收了水瓢,还伸手想要收走他手中的花棒。
季明警觉地抱着花棒退后两步: “干什么?”
周绽星:“。”
怎么一副担心他抢东西的样子,这不是他的东西吗?
他含蓄地点明: “玩的时间差不多了。”
“可是我看你那天都练了几个时辰,我这才没一会吧。”
周绽星心里吐槽说敢情那天你能盯着我那么久都没动静,也是个狠人。
不是周绽星小气,只是这种需要力气和技巧的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更不能心急。
周绽星本身就不缺那点力气,且有过训练经验,自己能把握好训练的度。
可季明细胳膊细腿的,再练下去明天就得变残废了,更何况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周绽星可不敢任由他乱来。
周绽星无奈哄道: “明天再给你玩行了吧?”
当然前提是明天你还有那力气。
季明只能乖乖地把花棒交还给周绽星,周绽星接过之后顺手搁在一旁,重新递过干净的巾帕。
“擦擦吧,别感冒了。”
季明这次没拒绝,但依旧纳闷: “你怎么忽然对人那么好?”
周绽星挑眉: “你觉得我好?”
季明怔愣一下,却意外地不再情绪激动地反驳他,支支吾吾着开口: “就凭你给我玩这东西,还行吧。”
周绽星乐呵呵地摸了摸对方湿漉漉的小脑袋,没多正形地忽悠道: “其实都是江大夫跟我说要友善待人的,看来还挺成功。”
自然不会直接说自己撞坏了脑袋,小孩子可不一定能接受这种说法。
一提到江行舟,季明果然信服不少: “还是江大夫厉害。”
周绽星不置可否,夸哥哥的话当然越多越好。
谢青噌噌凑过来,隔着个季明问江行舟: “刚才玩的东西究竟叫什么?”
周绽星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位提出全新灌溉理念的小家伙,揶揄道: “难道不是在给菜浇水?”
谢青缩了缩脖子,低声解释: “真挺像的……”
周绽星不多为难,也愿意为这两位小观众讲解几句: “这其实不是一种游戏,是一种表演。”
“表演?”季明怀疑的目光落在那朴素的花棒上。
周绽星当做没看见: “这种表演的名字叫做打铁花,只不过目前打的是水花而已。”
季明再次打断他: “铁怎么打?难道你的力气能大到把铁打碎?”
周绽星眼神关爱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会想,你不要命啦?”
他又没有异能。
季明:?
谢青想了想,眼睛都睁大了: “水和铁……难道是用铁水来表演?”
周绽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铁水?!”
季明都不知道是该嘲笑对方胆大妄为还是不知死活,连他们这些小孩都知道铁水温度高到不可思议,靠近都靠不得,这人竟然要拿这玩意儿来谈表演?!
周绽星早就预料到这般不可思议的眼神,叹气道: “是啊,铁水,厉害吧。”
季明试想了一下,打水花打着玩还行,顶多弄湿衣服被骂一顿,可如果打的是铁水……
“这么会玩,你不要命啦?”季明无师自通学会了周绽星偶尔的阴阳怪气,登时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谢青却在短时间的惊讶过后不自觉地想象着将铁水击飞的画面。
他曾经仔细观察过铁水,金波银浪绚丽夺目,在夜色中只一眼就会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那危险之物上,若是在空中如细雨一般落下——
“烟火?”谢青恍然大悟。
周绽星眼底闪过一瞬的赞赏,比了个大拇指: “很聪明。”
谢青突然被这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打铁花的字面意思其实很好理解,但关键在于烟火是在空中燃放,对地上的人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可周绽星示范的动作里,就算水花飞得再高,最终也是落在人身上。
“人根本受不了铁水的温度。”季明噘着嘴说道。
“人的衣服也不行。”谢青补充一句。
看着两个小家伙不加掩饰的担忧,周绽星没忍住笑了两声。
“我知道,我又不会闲得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场面莫名变成了他安慰另外两个人,周绽星好笑的同时又有点欣慰。
看来自己不是完全没机会改变别人对自己的印象的嘛。
面对这份难得的善意,周绽星认真几分,用他们能听得懂的内容解释: “铁水确实温度极高无法触碰,但是就如你们看到的,当水被击打得足够高就会变成细密的雨丝,铁水也会像这样四散开来。”
“散为细丝的铁水在空中很快就会冷却成粉碎的微小颗粒,危险程度也就大大降低了。”
周绽星想了想,低声悄悄对两人说: “但是依旧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我只偷偷跟你们两个说,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季明低着头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倒是谢青率先应下来。
折腾一番,周绽星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将自己的东西都收好。
季明将湿漉漉的巾帕递给他,周绽星看了眼对方未干的衣物,问道: “你要不要跟我去医馆擦一擦,这样回去会被你娘骂的吧?”
在指导季明练习期间,周绽星自己的衣服早就干了个七七八八,对比之下季明就显得有点可怜。
季明却摇摇头,信誓旦旦道: “这算什么,我娘才不会因为这个打我。”
别说周绽星了,就连谢青都一脸的不相信。
季明一顿,登时心头火气,忽然被周绽星又一条干巾兜住。
从一片漆黑中挣扎出来,季明举着干燥的巾帕奇怪道: “哪来的?”
周绽星心说刚趁你们不注意从系统里扒出来的。
自从上次江行舟为自己送来干净帕子之后周绽星发现是自己考虑不周了,便往系统里随手塞了不少东西。
“刚一直放在旁边的,我也用不上了,你再擦干一点吧。”周绽星语气自然。
季明侧头,即便仍有一丝怀疑,也乖乖地往身上擦。
……
同两小孩分别之后回到医馆,周绽星心情很好地翻看起江行舟为自己准备的记录有各类药材的医书。
虽然真要自己整理的时候也可以一一对照着看,但知识还是记在脑子里比较省心。
周绽星忽然动作一顿,把系统喊了出来。
“统,你能拍照识物吗?”周绽星电光火石之间试图依赖于高科技设备。
都能直播了,拍照识个物不过分吧?
系统习惯了自己宿主那不顾系统死活的思维,郁闷道: “未开通系统功能……”
周绽星摇头,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江行舟经过时看见的便是对着药柜里的药材对着医书一一分辨的周绽星。
对方神情专注,眉头紧皱,似乎因碰见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似的兀自纠结,完全没发现他的到来。
像是半天纠结无果,周绽星视线从书本上移到一旁,盯着另一侧关上的药柜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行舟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一会,眼见对方即将开口说话,故意放重了脚步声。
周绽星一个激灵,不知为何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忙挥退系统转身。
“哥哥。”周绽星心虚地放下书。
好险,刚准备问系统能不能录入书籍就听见声音,再晚一秒都要变成自言自语了。
江行舟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桌旁,看向周绽星手中翻开的那一页。
“是有什么地方不理解吗?”
“还好,主要是有些药材在晒干前和晒干后变化很大,有点辨认不出来。”周绽星虚心道。
江行舟了然: “有些药材需要我自己去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下次便一起去吧。”
“真的?”周绽星眼睛一亮。
虽然他本质并不多喜欢与人社交,但也好奇古代的人文风物,只苦于偌大一座城人人都认得他,甚至有可能碰上周家的人,这个门不出也罢。
但是跟江行舟一同出门却让他仿佛找到了底气来源,更何况外出采药碰见熟人的概率大大降低,周绽星自然乐意。
江行舟见对方眼里蓦然亮起的细碎光芒,觉得好笑,手指点点药箱。
“正好,我要出门一趟,你也跟我一起来吧?”
周绽星的视线落在对方纤细的手指上,带点儿试探地开口: “出门是指?”
“城口的王婆婆行动不便,每隔一个月都会派孙女来取药,现在过了几天却依旧没来,我打算去看看。”江行舟解释。
“城口啊……”周绽星喃喃, “但我觉得她们不会待见我吧?”
周绽星自觉非常有自知之明,印象中在系统给他的信息里原主正是骑着新买的良驹在城口附近狂奔,甚至撞坏了不少人的摊子。
江行舟却淡淡笑着: “无妨。”
……
院门外,周绽星提着江行舟的药箱,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江行舟。
“就是这了。”
周绽星便上前几步敲门,半晌未能得到回应,他求助般看向江行舟: “我该怎么办啊哥哥。”
对上周绽星直白且略带依赖般的目光,江行舟垂眸躲闪开来,沉吟道: “直接开门吧。”
“啊?”周绽星见江行舟走近,主动侧身给对方让开门前的路。
“王婆婆身体不好,平时都是孙女守在身旁,若是寻常情况不会出现叫不应的情况。”
江行舟也有些许犹豫,毕竟若是对方没事的话倒显得他们是强闯民宅。
尤其是以周绽星的身份,被当做不怀好意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想着,江行舟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
就见周绽星听了他的话后没有几多犹豫,坦然地伸手推开了门扉。
“……”
周绽星注意到,回过神来: “怎么了?是我弄错了吗?”
周绽星忽然惶恐一瞬,他只是听了江行舟的话下意识行动而已,难道古代在开门这方面还有什么讲究?
领导夹菜他转桌了?
“没事。”江行舟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走进了王婆婆的院子内。
周绽星便将此时抛之脑后,跟着进了门。
卜一进门,就连周绽星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院子内落叶散落在各处,随风而起,一看便是多日无人打扫,旁边倒地的几个篮子也无人扶起。
周绽星四下看了一圈,正打算问问江行舟是不是来错地了,就发现对方径直走向大门紧闭的屋子。
江行舟站在门前,谨慎地敲了敲门。
“王婆婆?”
只听里面像是回应般响起几声咳嗽,江行舟将门推开,老旧的木门随他的动作响起尖锐的声响。
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全貌,破空声伴随着苍老的怒骂声骤然响起。
“出去!”
轻巧的瓷碗在这一刻成为袭击人的利器,径直朝江行舟迎面撞来——
作者有话要说:季明:我娘不会打我
周绽星:尊嘟假嘟?
今天的第二更,迟点还有(骄傲一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