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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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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米很快就到了故乡,小说里面风景描述田米都是一目十行所以一点印象也无,但到这里以后还是很震撼,现在是2008年,历史上有几个重大事件,比如奥运会,大地震……智能手机虽然没有普及,但是社会已经过高度的现代化,平凡人家拥有电脑,开始网购已经不是稀奇事,因此,回到了故乡,田米感觉到的是巨大的反差。

这里怎么会如此破败,原始,穷困潦倒……

苏天似乎很熟悉这里,他带着田米,很快找到了她的家。也是他大哥的家。

祖宅一看就是几十年都没有修缮过,土坯的房屋,经历过风雨十分破败。

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花甲老人,背驮的很厉害,房子本来低矮,但老人比房子还要更加的没有支撑似的。

苏天:“好多年没见,能认出来吗,这是你大哥田大谷。”

田大谷一下子就认出了苏天,脸上浮现出笑容:“小天,你来了,这位是……”

“大哥,这是田米,她醒过来了。”

田大谷的表情由欣喜转到难以置信,然后又露出了笑容:“田米,真的是你田米。”大哥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就被注满了活力似的,音量也大了不少。

“哥哥。”田米看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很轻易的被这份亲情打动了,一句哥哥脱口而出。

“快进来,快进来。英子,快出来,看谁来了。”

屋里面跑出来一个老媪,看着跟大哥年纪差不多,精神面貌比大哥好一点,田米想这应该是大嫂。

大嫂也经历了和大哥刚才一样的难以置信和欣喜,含着泪水摸了摸田米的脸:“一点都没变。”

田米跟着哥哥嫂子走进屋子,屋外虽然破败,屋里倒是收拾得比较干净,虽然家徒四壁,但供桌却十分奢华,供桌上摆着两位老人的照片。

“这是爸妈的祭台,田米,你从山崖上跳下去,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尤其是咱妈伤心透了,大病一场,后来就没了,咱爸是十年前去见咱妈的,走得也还算平静,这些年你都没有什么记忆了吧?”

田米静静的听着大哥说话。

“不过,小天经常过来,跟我们说说你的境况,知道你还活着,我们也算放心。小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些年一直想接济咱们家,但是田米啊,你也知道,爹妈从小就教育我们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短,所以再苦再难,小天这份心意我们也心领了。”

田米听出来这段话是大哥在替苏天解释,为什么田家已经把苏天看成自家女婿,却还是过的这么困苦。可能大哥怕田米看到田家如今这幅样子,会责怪苏天。

“这个供桌是小天的心意,这些年小天也一直来添香火。”

田米想,难怪供桌看起来非常高级,和这个家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

田米点了炷香,苏天帮他引火,田米真诚的对照片里的二老说:“愿你们在天堂能过得舒心。”

拜了父母,田米和哥哥坐下来,嫂子说蒸了包子给田米吃,苏天说去帮忙。

“哥,家里就你和嫂子两个人?”

“孩子们都去大城市打工去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孩子们现在不爱下地,就我和你嫂子看着,一年到头也没个闲日子。”是啊,这里不是南方,没有那么好的耕地,但是年轻人大批出走,老年人守着地依旧忙不过来。土地贫瘠,没日没夜地干,却也赚不到什么钱。

“其他哥哥们呢?”

“我叫你嫂子去喊了,田米,你回来是个大事,咱们当然要全家团聚。”

听说田米回来,四个哥哥聚齐了,田米没想到,比起大哥因为年龄大而仓老,其他几个年龄较小的哥哥也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老很多。田米也在村里转了转,整个村子都不怎么跟得上时代。

田米叹了口气。

家里的孩子们都见不知道,据说全都打工去了,二嫂好几年前村里修河堤的时候塌方去世,因此这次全家的团圆饭,也就到了四个哥哥三个嫂子,再加上田米和苏天。这一桌饭看得出已经是他们接待客人的最高规格了,腊肉,香肠,八宝饭,还有当地特色的桂花酒,田米的苏醒为哥哥们一成不变的日子注入了太大的希望。

三哥:“妹子,哥哥们今天是真的高兴,虽然我们都老了,但我们看着你没变,还是以前的样子,以后你跟着苏天好好过。”

二哥:“是啊,小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守着你,尤其是头几年,其实我们都劝他放弃了……”

大哥:“咳咳,田米,你二哥醉了。”

二哥:“对,我醉了我醉了,小苏都说了,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能醒过来,你看,小苏说的对,你真的重生了。要是你二嫂没在修河堤的时候折了命,现在也能跟我们一起看你回来。”

重生这个词一下就刺到了田米的神经,虽然她知道哥哥的意思是重获新生,但她心里忍不住默默回应:我不是重生,我这是穿越。

三嫂子:“就是,咱们小苏是有情有义的人,田米,你真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好通过这件事也看清了何仕山那个没良心的,我呸,他都没脸进咱们田家的门。”

何仕山?这是谁?田米完全不知道,她有点无助的看着苏天,苏天却没有接话。

三哥:“行了行了,别提那个狼心狗肺的,看咱们田米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三嫂子:“也是,哎,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算了算了,今天开心,不说这些晦气的事!田米,你尝尝我们酿的桂花酒,还是你当年摘的桂花做的酒引子。”

田米接过杯子正要喝,苏天却拿走了杯子:“嫂子,田米才刚出院,不能喝酒。”

“你看我这……是是是,那就吃点咱们的老腊肉……”

“哟哟哟,这咋了今天这么热闹,不是过年过节的,咋这么多人。”

“我当是谁来了呢!”

“咋地了,都是亲戚我不能来,哎哟喂,原来是苏天来了哟,我说咋这么舍得呢!原来是财神爷驾到。”

“姨妈!你别这么说。”

田米打量这个姨妈,年纪应该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年迈,但打扮的干净整洁,没有哥哥们看上去那么苍老,应该是平时不用干太多农活的样子。

“有了财主就忘了亲姨妈了?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叫我,奥哟哟哟……”姨妈环视着桌上的人,视线在田米这儿停了下来,“这是谁?”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幺妹儿?”

“姨妈,就是,田米,她醒过来了。”

“我的个乖乖,复活了!我的老天爷,我的如来佛,老幺妹儿复活了,世道要变了,变天了变天了……”

姨妈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跑,在门槛处还摔了一跤,众人还没来得及扶她,她就风一样跑走了。

大嫂解释:“田米,你别见怪,你姨妈这些年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其实她女儿高贤玉,就是你表姐,这些年过得很不错的,也经常给她寄钱,她生活没那么幸苦,但就是这个脑子,自从女儿上了大学以后就不太正常,她说什么你别放心上,说到底咱们都是亲戚,也是邻居,孩子们都不在身边,有时候也互相帮衬下……”

田米点点头:“能理解。”

也许是植物人做了太久,一直吃流食清淡饮食,突然大鱼大肉,虽然只吃了几口,但田米也有些不舒服,来老家也算是见过了兄嫂,拜过了父母,苏天就带着田米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私人飞机的豪华和刚刚经历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坐在飞机上就像回到了科技感十足的现代社会。

田米回忆起刚才的经历,忍不住问:“何仕山是什么人?”

她预料到这个问题也许苏天并不想回答,因为刚才她看他的时候,苏天并没有回应,但是她不知道该问谁。“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离谱,苏天不会质疑吗?未婚夫都忘了!

“从前的很多事,我都忘了。”田米找补。

“忘了不要紧,你坠崖以后,他就去你家取消了婚约,后来又跟高贤玉结婚了,跟着她去B大陪读,没过几年,两个人又离婚了,听说何仕山有结婚了,对方有绿卡,所以他去了美国。”

“傍富婆咯?”田米轻描淡写的说,难怪嫂子说田米甩了何仕山是有福气。

苏天一愣,可能是惊讶于田米的轻描淡写,毕竟在他心里,田米应该是喜欢这个何仕山的,怎么会如此轻松地看待何仕山抛弃她的事实呢?

“那高贤玉呢?”

“你坠崖前,刚拿到B大的录取通知书,坠崖后,B大也收回了名额,然后由县里指派给了第二名的考生,也就是你的表姐高贤玉,今天来的那位姨妈,就是高贤玉的母亲。”

“那高贤玉成绩不错,她母亲怎么看起来有些疯癫呢?”田米小心地问,并不期待苏天的回答,果然苏天也沉默了。

飞机上的空气有些过于安静了。

“田米,你……怎么看我?”

是啊,该怎么看待苏天呢?其实三十年前,从田米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并不认识。

“你不要觉得,被照顾了三十年,就应该被道德绑架。”

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的人,说着最好听的话。

苏天真是个好人,理解万岁!

田米也的确打算重新开始,并且她目前计划的未来里,没有苏天。

“苏天,其实我……”田米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紧接着,她想呕吐。

“田米,你怎么了?”苏天拿了一旁的垃圾桶,田米没忍住吐了。

“机长,去医院,快。”

田米难受极了,她不知道怎么挨到医院的,不过她清楚地感受到,苏天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们给她重新打上了点滴,带上了呼吸机。

“田米,你不要放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田米,田米……”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刚刚还好好的。”

“回光返照?不可能,怎么会呢?”

“医生,尽全力救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田米的意识逐渐模糊,苏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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