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我懂了,是在那小白脸身上是吧,我明白了,你不只是想让那小白脸顶了我的位置,你还对他动情了是吧?”墨龙走到玄鸟凤凰身前,少年般的脸庞显出不合时宜的凌厉。
“本座……没有。”
“我不信。”
玄鸟凤凰瞳孔震动。
墨龙自顾自转身,负手背对着他,颇有些往日做大哥的风范。
“老三,我告诫你,我们都是太古神,本就该无情无欲,七情六欲一旦沾染,我们就真的不自由了。”
“本座早就不自由了。”
“但却非为他。”
玄鸟凤凰自嘲一笑,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来,目光从墨龙的背影上剥落,挪向门外的院子。
墨龙徘徊的脚步顿住,转身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快速说。
“火鸡,你跟我说实话,你就是对那小白脸动情了,是不是?!”
“这就是实话。”玄鸟凤凰收回目光,话音渐渐冷下去。
“那你为什么开个破岛,独独不让我进来?他就可以。”
“因为你——蠢。”
玄鸟凤凰步步紧逼:“本座倒是要问问你,在紧张什么?本座与他相近,与你何干?本座纵真对谁动情,又与你何干?本座为什么就不能将你拒之门外?”
“因为……因为……因为……”墨龙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住了,步步后退,脸上闪过思索的神色,眼前一亮,“因为,我是你们大哥啊,自然要照顾你们,要是你们谁动情出事了,我会很苦恼的。”
“那为什么你不跟着小五,不跟着那老怪物,要跟着本座?”玄鸟凤凰呼吸重了一些,微眯双眼,仍然步步紧逼。
“额……因为,火鸡,以前你最弱啊,我自然得跟着你……”
“那是多久以前了,现在别说是你万雷教主,恐怕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会是本座的对手,你为什么还跟着?”
“大概因为……成习惯了吧。再说,小五她如今,连心都没了,她哪可能有情啊……至于那个老怪物,它满脑子都是干那档子事,对其他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火鸡,你问这些话什么意思?你不是又想来什么绝交吧?”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玄鸟凤凰停住了脚步,闭眼调整自己呼吸片刻。
“倘若本座真对他动心了呢?”
“你敢!”
话脱口而出,墨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万雷教主,你还是回你的天庭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本座今天要问的问题,再来蓬莱找本座。”
“千年万年,本座等你的答案。”
玄鸟凤凰悠悠睁眼。
“我……什么?千年万年?”墨龙顿时变了脸色,满是不情愿,指着刚刚太白金星离去的方向,“你还想背着我跟那小白脸腻歪千年万年?”
玄鸟凤凰的表情,顿时从严肃变得啼笑皆非:“本座有时候真想劈开你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墨龙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怎么?你现在还想为了那小白脸杀我了是吗?”
“……”玄鸟凤凰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下,眼神半是无奈半是无语。
见他不说话,墨龙几步走到玄鸟凤凰眼前,伸出手指戳他肩膀,咬牙说。
“火鸡,怎么,心虚了?默认了?”
玄鸟凤凰攥住他手指,冷冷的眼藏着戏谑的神色:“本座只是在想……本座当年为何会觉得你法力高强了不起……本座确实是瞎。”
“好,好,好得很,你现在还想卸磨杀龙了是吗?我早看出来你对我不耐烦了,又把我关你岛外,又跟那小白脸腻腻歪歪……你现在是能耐了,不需要我罩着你了,你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了……是啊,现在的太古战神可是你,这三界十方呼风唤雨的是你,能威胁我的还是你……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会被老怪物追着跑的小屁孩了,自然也不需要我了……”
墨龙越说越激动,自以为占理,气势汹汹:“可是小凤凰,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话时,他用另一只缠着念珠的空手点上玄鸟凤凰心脏的位置。
手指触摸到软乎乎的东西,墨龙又戳了两戳,口中不由得对玄鸟凤凰的胸评价道。
“还挺软……”
玄鸟凤凰双眸低垂。
“啊……那个,啊……啊……”墨龙吓得颤巍巍说不出话,手指就这样按在他胸前,忘了收回去。
完了,又得开打了。
手指蓦然间触及一股温热。
墨龙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玄鸟凤凰牵起他的手,在那手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一种诡异又酥麻的感觉如电般贯穿墨龙全身,他一阵恶寒。
“火鸡……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滚……”玄鸟凤凰咬牙说,声音似乎很痛苦。
墨龙满头雾水:“什么?”
“快滚!”
玄鸟凤凰用力甩开他的手,满头冷汗厉声。
“嘶,不是,火鸡,你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本座让你滚,再不走,本座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玄鸟凤凰打断他,直起身子,将不适的表情强行压下去,一股气冷冷说完话。
“唉,这话说的,你本来就是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你……”墨龙摸不着脑袋,目光中的疑虑迟迟未消,狐疑地想靠过去。
他靠一步,玄鸟凤凰就退一步,仿佛生怕被墨龙给触碰到了。
见玄鸟凤凰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害怕,墨龙反倒止住脚步,挠头,唇红齿白笑起来。
“火鸡,这样的话,那我先走了……明天……明天再来找你玩。”
“你……”
这人是没听懂自己的话,还是根本不怕挨打。
玄鸟凤凰没好气地看过去,发现废墟之上空空如也。
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刚向外看去,窗外又伸进来一张欠揍的脸,墨龙扒着窗口,十分得意。
“火鸡——没想到吧,唉,我又回来了!”
玄鸟凤凰静静看着他。
墨龙不断将脑袋在窗口伸进伸出,表情分外欠揍。
“唉,我又走了;唉,我又回来了;唉,我又走了;唉,我又回来了……”
——“滚!”
玄鸟凤凰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出去,带着法力的掌风将墨龙往后掀飞,随着墨龙的一声尖叫,他的身子宛如一个小黑点般消失在重云之上。
他感知到蓬莱岛给他的感应。
墨龙已经离开了。
玄鸟凤凰顿觉轻松,走近刚刚墨龙站的位置,废墟之下压着一张琴。
他弯腰靠近,勾起琴弦,再松开。
松弛之间,冷冷琴声穿透木门墙,回荡在院中。
“真好,又拆了你一间屋子……”
倒下的木架之上,变出一位金发少女,她优雅地跷起二郎腿,单手撑脸,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下面的玄鸟凤凰。
“本座既已过魔考,你三番五次来本座蓬莱,今日还故意附身本座身上折腾本座,是为何意?”
“好玩啊,你不觉得那龙刚刚的举动很有意思吗?”魔撑脸的手指轻点着她的脸,她声音很放松,黑色的唇微微勾起。
“不觉得,无聊至极。”
“啧啧啧,口是心非,其实这龙,比你想的有意思,我有点想去看看他的心魔是什么样子了……”
玄鸟凤凰挑眼看向她。
魔双手一摊,话语带着些揶揄的意思:“我说说而已……朋友妻不可欺的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本座可不是你的什么朋友。你跟她一点都不像……骗得过世人的眼睛,骗不过本座。”玄鸟凤凰说。
“魔就是魔,我也没想去骗人啊。”
魔顶着一张与青娘极其相似的脸,表情却比青娘丰富许多,她若有所思看向院外,喃喃自语。
“再说,只有神装魔,魔可从来不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