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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落花意 情思绵长,悠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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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回去以后,单独给破军找个马棚吧。”秦川终于想起了,自山脚下就想跟韩凛说的话。

韩凛倒是稀罕起来,问:“怎么?还怕宫里的御马欺负它啊?就它这性子,不欺负那些乖孩子,就不错了!”

秦川摇了摇头,解释道:“破军是被吓坏了!远离故土,千里迢迢的来到中州,没有归属感、更没有安全感。只能靠着自己的蛮力与所有人对抗。”

“其实,他害羞又敏感,但因为性子上有些憨直,别人总看到它倔的一面。以为破军野性难驯,而它只不过是想有个家人!”

秦川一边说着,身旁的破军就一边不停,用头去轻轻顶他。

少年笑着摸摸它的头,和颜悦色道:“我说的,你都听懂了,是不是?”

“加上它年纪又小,还不会和咱们这里的马相处。让它单独住着,之后去了飞骑营,再慢慢交朋友吧。”

接着,他转回头对韩凛说,眼睛里的神采,是体谅和慈爱。

韩凛也被秦川这份用心感染了,笑着答允:“好!反正青绿斋的马厩很大,肯定有地方,能让破军睡个好觉!”

当他们说着话,拐进青绿斋内的石子路时,就见孙著已等在那里了。

看样子,应该是站了不短的时间。

两人心下俱是一沉,所有不好的联想,齐齐蔓延开来。

孙著快走几步迎面跪倒,语气中尽是欢喜。

“陛下,玉生花已经寻来了!现正在张御医手上,待配好药引,便可让陈小姐服下!”

“这么快?”秦川和韩凛异口同声,甚至比初次听到要用玉生花入药时,还要惊讶。

毕竟,这才过去大半天,就解决了如此棘手之事,确实很难令人不生疑。

“孙著,起来回话吧。”还是韩凛率先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贸然跟着孙著的喜悦走,是觉得事情过于轻易,反而十分反常,叫人警惕。

“陛下请容奴才细禀。”孙著一面引着韩凛和秦川进了青绿斋,一面示意承喜将新来的马匹,牵下去好生安顿。

“献玉生花者,是京城著名药房典药阁的老板。据他自己说,是早年为寻找传说中的药材,游历云溪时偶然得到的。”

“当时,他只觉得那采药人辛苦可怜,便花重金买下了担子里全部的药材。谁知一念行善,竟换得那人相赠的玉生花。”

孙著娓娓道来,简直如说书一般。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机缘。”秦川听得入迷,禁不住点评起来。

孙著拱手笑了笑,继续道:

“自那以后,这玉生花就成了典药阁的镇店之宝,虽然珍贵,但从不示人。按老板的意思,是说玉生花与自己有缘,他也要等个有缘人才肯出手。”

“这不,派去打听的人一说明情况——是救急救命之事,又有皇家口谕。老板二话不说,便决定献药。”

韩凛思量着点点头,转而问:“那他可有开价?告诉内坊,不必心疼银钱,只管如数交付。”

孙著再一个拱手,看样子是还有故事。

“典药阁老板说,药材本就为治病救人,再名贵也不及人命。何况,自己不过是凑巧有玉生花而已,不敢邀功更不敢讨赏,愿无偿献给中州朝廷。只求病人用得此药后能转危为安,天子能因此药而郁结稍解。”

这一次,韩凛并没有急于回应孙著,在心里细细盘算着这几句话。

只觉有些过于奇幻讨巧,总给人一种沽名钓誉之嫌。

若说是等有缘人,可从不在世人面前出现的宝物,又有何缘分可寻?

且若诚心献药,又何需将来龙去脉,说得如此清楚,还增补上这许多传奇?

八成是想先用个故事,添一添玉生花的分量,再表演一波以退为进,好抬高自己身价罢了。

“传旨下去,赐典药阁百金,并珠玉宝石三匣,云雾锦二十匹。皇家没有白拿人东西的道理。”韩凛吩咐道。

“是。”孙著答应着,准备退下。

“等一下……”韩凛转身叫住孙著,“陈府里有任何情况,都要命人随时来报。不管早晚,直接觐见便是。”

孙著赶紧躬身领命,说了句“请陛下尽管放心”后才行离去。

“玉生花既然已经找到,想来陈小姐,定会平安无事的。”秦川从身后搂过韩凛,在他的脸旁轻轻磨蹭着。

韩凛笑了笑,并不去推他,只说:“在外面,还是少年英雄的秦将军,私下里就这般粘人!”

“我就粘着你!”秦川赖皮道:“你还没给我包扎,还没帮我洗漱呢,我就粘着你!”

一听这话,韩凛马上反应过来,刚才因为玉生花的事儿,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心下便觉有些对不住秦川,赶快让人拿了促愈合的药,并纱布、剪刀等物。

一切准备齐全后,他一把将秦川按在椅子上,捧起受伤的手,慢慢解下缠在上面的手帕。

当与伤口黏连的部分被揭开时,秦川疼地发出嘶嘶的声音,眉毛扭在一起,看样子是吃痛不住。

“行了,别装了!你以前挨打比这重多了,都没见你眉毛歪过一下!”韩凛用干净帕子蘸了热水,慢慢清洗着对方的手掌。

秦川看他不上道,只得改变策略,道:“从前又没人心疼,喊了疼也没人管,现在怎么一样?”

这边话音还未落,那边韩凛对着他的手,就是使力一捏。

疼的秦川龇牙咧嘴、连连告饶。

伴着呼呼吹气的声音 ,只听韩凛嗔怪道:

“天天说我没良心,我看你良心也没剩多少啊?不心疼你,给你上药干吗?还劝你别再难为府里先生,不都是你自己,非要不服!”

“你看,还说我对你一早起意,你对我不也一样?”一听这话,秦川喜得眉开眼笑,赶紧接茬。

原来,这傻小子是在找,早上那场春梦的旧账呢!

韩凛将药粉,轻轻撒在磨破的伤口上,脸上的笑容,亦和手上的动作一样轻。

他并未否认秦川所说,只柔声道:“是,我早对你有意……或许,比你能想象到的时间,还要早……”

而秦川,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看着纱布,一圈一圈绕上自己的手掌。

韩凛的动作,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温柔优雅。

“我也是……我爱上你的时间,只会比你能想到的,更长、更久……”秦川总算说出了,早上没来得及说完的告白。

当两人追忆着年少时光,嬉笑打闹着沐浴完,躺到温暖被窝里的时候,外面已然起了夜风。

满山枫叶齐齐摇动,好似在向他们诉说着,临别的言语。

“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下了山,是要先回飞骑营吗?”韩凛靠在秦川怀中,问道。

“嗯,带破军去熟悉一下飞骑营的环境,再看看你安排过去的人。还要把演习的规则和时间定一下,好告诉你确切的日期。”秦川琢磨着自己的计划。

韩凛手中,把玩着他的一绺头发,边想边道:

“人口统计,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回去以后,估计又有不少汇报要听。但这一次,我不会是一个人了——因为无论我在哪里、在做什么,我都知道你,有你陪在我身边!”

秦川当然明白,韩凛说的,是两人荷包中的断发。

他揽过怀中之人吻了一下,笑着说:

“我也是!还有咱们初三和十七的约会!怎么都好过之前,白白挨那想见不能见的苦!”

“嗯,我等着你去接我看演习,等着我们的约会,更等着和你白头偕老……”韩凛念叨着,把头往秦川怀里靠了靠。

语气中,是满满得甜蜜和向往。

是啊,这一次的青绿斋之行和上次一样,都是他们感情升温的重要节点。

第一次时,是确定彼此心意后,以身相许的欢欣落寞,再幸福都带着惆怅。

而这一回,他们携手迈出了,各自心里最难的那一步。

从此,再无隐密辛酸,所有感情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宣之于口。

无论是如今的情有独钟,还是埋藏在岁月里的,春心萌动、情窦初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太喜欢现阶段的自己。

被情绪和焦虑裹挟着,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又走得那么拧巴。

我知道,这是自己还没完全想明白的缘故。

个体渺小的意志,挣扎在“否认”与“愤怒”的边缘,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我想,我总对自己有着很多很多要求。

我不愿放大情绪里,被称之“负面”的东西,

却必须承认,自己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孤独和勇气,皆诞生自那片深黑幽暗。

诞生于嫉妒、憎恨、疯狂、以及邪恶。

我认同,世间种种表象的道德,皆属“恶德”,

同时又知道,这绝望的真相,无法成为我向往的理由。

我想,这一辈子,我就是要站在垃圾堆上,等着一朵花。

一朵天底下,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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