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现在已经不能称作是往生桥,桥上的鬼魂熙熙攘攘,想要投胎的和不愿轮回的在桥上碰头,两方鬼魂都红着眼,压根不管对方说了些什么,他们只听得进自己想听的,于是桥上正在上演史无前例的厮杀。
只不过鬼魂本就是死了幻化的,现在他们这么打的话,赢了会下十八层地狱,输了则会魂飞湮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啧,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你们这罪过大了。”百秋看的嘴张着合不上。
黑无常看着那些人没有动,“现在地府的往生路被断了,而且前些时候咱们殿下说要上去找天神,自那次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咱们殿下。”
“你们怀疑......”是玉帝动的手?
百秋话说了一半,这个猜测有些大逆不道,尽管他不忌讳,但是在地府说这些的话更容易加快人心涣散。
地府的魂魄多是遵守规矩的人,他们辛苦排队几百年,好不容易看到生的希望,现在若是告诉他们往生桥没了,你们投不了胎的话,谁也说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嗯。”白无常点头,“除了这个可能我们想不到其他可能。”
“十八层地狱那边呢?”百秋没有忘记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
在精灵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那里链接的是十八层地狱,但是现在他们却到了阎罗殿这边。
“我们与十八层那边的链接也断掉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无常欲言又止,“按人界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就是昨晚。”
“现在还有办法去十八层吗?”
“你要去?”
“现在?”
黑白同时出声,连带着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敬佩起来。
“下去有些事儿。”
“有倒是有,从奈何桥上直接跳下去,然后你会看到一处有漩涡的地方,你就往那把地方游就是了。”黑无常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腕上亮了一下,黑白俩同时松了口气,“我们就不陪你了,殿下给我们传信了,对了,你解决完事情后尽快回来,现在地府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别耽搁太久。”
“行,多谢,等我回来请你们喝酒。”
百秋道了谢找到一直待在原地的余顷。
十八层的环境确实不如地府,毕竟里面关着的都是怨气不消的大鬼,百秋根据小鬼的指路得知它们被指引导了这里。
到了这里后怨鬼们身上的鬼气得到了极大加持,怨体开始分裂成一个个小鬼。
而这些小鬼还是原本就是意识的,它们都是被虐而死,死后魂体又被人禁锢在池塘里,让它们被迫日日夜夜不断重复死之前的事情,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就算现在它们成了不同的小个体,实力都不容小觑。
“我们来这里干嘛。”余顷被冷的牙齿直哆嗦。
百秋没有隐瞒,“这里的怨鬼与精灵界的那些东西有关。”
“那怨气冲天,我们怕是解决不了,不如先与宗门取得联系,再做打算。”余顷一板一眼的说。
“如果能联系的上宗门的话,你说的这个方法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这里压根联系不上宗门,而且我们身上已经沾上了池塘里的水,若是这些东西要发泄的话,我们绝对是它们的首要目标。”百秋说,“你觉得我们有逃命的可能吗?”
余顷面色难看,想到那些逃命的人,有一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走吧,化解这些怨气的方法不一定非得跟它们打。”
“我们剑山的密宗上面写过这些怨鬼的东西,我们这些宗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他们魂飞魄散。”
百秋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它们生前也是苦命人,若是有选择的话,谁愿意含冤而死,解决它们的方法之一就是还它们一个公道。”
“那不是要害人吗?”
“它们也是被人害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们这是要包庇凶手?”百秋还想着自己亲自带歪余顷,没想到啊,这剑山还真是有一手。
不过这就是百秋冤枉剑山了,这些规则是人界现有的正道一起编写,这些方法也是一代传一代,只不过大宗门承担了驱魔除恶的重担。
“现在凶手是活人,冤魂是鬼魂,若是鬼魂要害人的话,它们应该魂飞魄散。”
“那凶手怎么办?”
“人界自有法律会来制裁他们。”
“若是人界的法律制裁不了呢?”
“不会的,人界的法律都是一环套一环,只要确定了他的罪行,就一定会有制裁他的手段。”
“呵。”百秋笑出声,然后移开脑袋,打量着周围被铁栅栏锁着的大鬼。
它们长着青齿獠牙,身后跟着一团黑压压的怨气,光是靠近他们灵魂都能被冷到颤抖,现在大部分的鬼脸上流着两行血泪。
鬼是不会流泪的,若是流泪的话,说明它们马上就是魂飞湮灭。
而现在十八的情况太过壮观,大家这些举动没有组织者,它们是自发的,这是在鸣冤。
余顷,“它们竟会哭?”
“它们快死了。”
“它们已经死了。”
“不,我的意思是死后的死,以后连鬼也做不了了。”百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没有指针的罗盘,罗盘上光秃秃的,上面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看得到。
罗盘上不断飘着黑色的请愿书,这些大鬼愿意用千百年的修为助那些小鬼洗清冤屈,这实属难得。
走过铁栏杆的牢笼,百秋转身冲着这些大鬼鞠了一躬。
“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跟哥哥谈过了,他答应我只要帮我们洗清冤屈,我们就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小鬼飘在空中,这是他第一次获得这么多的鬼力,现在能量充沛的他不断将自己变化成不同形状。
“你哥哥呢?让我们过去吧。”
余顷见小鬼看着自己,也表示了自己立场,“你们放心,宗门会查清你们的死因的,杀害你们的凶手我们会抓捕归案的。”
“桀桀桀,这话你说的的你自己信吗?帮我们?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们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一个女娃娃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充满怨恨。
声音消失,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儿,她脸上稚气未脱,身体被人五马分尸,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到她身上的叠加的鞭痕以及被火反复烤制皮肤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