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仙人的传承？那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用吧……你说是要给晨曦的？哈，还真是大爱无私、以德报怨。”狐九几乎是被气笑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之间不过是些误会，还是以大局为重，这个世界还需要他继续前进。”孟初阳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下去:“虽然不知道无欢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但我猜应该是跟我有关。所以我应该有责任规劝你……至少把你这样做的理由告诉我吧。”

“不好。”狐九的语气难得生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看的孟初阳越发心虚，一时竟有些口不择言:“你不是说恋人之间应该互相坦诚吗？为什么要瞒着我？”

孟初阳不提这茬还好，一听这番话，狐九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手上的骨节被捏的咯吱作响，声音中隐含着怒意:“呵，你真好意思说出口啊，别忘了你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对我坦诚过。”

孟初阳被看的心虚，下意识反驳道:“我分明都说给你听了，包括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真名，我的真实身份，都告诉你了不是吗？”

“哈……你还真是，该说你自欺欺人吗？”狐九突然逼近对方，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孟初阳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不提，你的目的呢？”

目的？孟初阳恍惚了一下，刚要发问，对上视线时却清晰的看见了狐九眼中的杀意，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但这种可能却是唯一能用来解释当前情况的。

“你知道了，我的任务，吗？”

说出这句话仿佛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有些踉跄地后退，后背靠上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概有几分恐惧，还有些心虚，以及难过。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段幸福的时光，是他偷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在看到孟初阳这样的反应后，狐九身上的气息反而平静下来，面上又浮现了温柔的笑意，他甚至走近一步主动伸手抚摸青年的脸颊，安抚惶恐不安的人:“没关系的，我不在意，我知道的，你是为了我好才不说的，所以我不怨你。”

听到这样温暖的话语，孟初阳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用带着些哭腔的声音道谢，等到调整好情绪，新的问题又浮上心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充满求知欲呢，也罢，事到如今不得不都说给你听了，本来还想留着给你一个惊喜呢。”狐九依然微笑着，拉着孟初阳去床边坐下，随后娓娓道来。

孟初阳这才知道，在上一个世界丢下他逃走的系统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劫，而系统遗留下来的东西意外到了狐九手中，这才让狐九有了窥见真相的机会。

关于最近的一系列事件，狐九也给出了解释:“我只是感觉到不安，你心里最优先考虑的好像并不是我，所以才出此下策把你拉回我这边，很抱歉让你受到了伤害。不过我有注意分寸的，我们之间有魂契，同生共死。而且现在你我心意相通，我也能感受到你受伤时的痛苦，就当是对我的惩罚了。”

“没事，我也不怪你，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孟初阳有些心疼地握住了狐九的手，想起之前自己在战斗中毫不怜惜自己身体的行为，那些疼他还是忍得了的，但平白无故拉着狐九一起承受，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狐九有些开心地抱紧了对方，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心中满是欢喜，“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管，等我覆灭这个世界抽取足够的气运，我们就一起回家好不好？回去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家，我说过要带你回家的。”

这番话却没有得到他预想中欣喜若狂的回应，孟初阳突然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保持着对视的姿势严肃地问道:“你说毁灭这个世界？”

狐九对青年的反应有些不解，歪着头看着对方道:“对啊，这个机器就是需要世界的核心能量才能运作，也就是需要气运，现在它损坏的比较严重，需要很多的能量才能跨越世界。”

“不行，不能这样做。”孟初阳有些失态地用力捏住了对方的肩膀，看见狐九皱眉才急忙松手。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很想回家吗？”

“我是想回去，但是不能通过这种方式，不能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让无数人不明不白的死去。”一想到上个世界的整片陆地消失时那地狱般的场景，孟初阳就止不住地颤抖，如果让他间接造就那样的场面，他一定会崩溃到再一次自我了断。

似是看出了他的痛苦，狐九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拭去他额头的汗水，说:“没关系的不是吗？反正他们都是虚构的故事里的人，这里不过是小说中虚构的世界。”

“你怎么这样想？”孟初阳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狐九却浑然不在意，继续用指尖描摹他的五官，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是不可预测的，你眼中有截然不同的世界，分明是那样软弱的人，却能爆发出那样强大的能量。你是鲜活的，是真实存在的人，与他们不一样。”

“那些人也是真实的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人，不能因为他们是被更高等的存在创造的就否定他们的人生不是吗？你也是啊，你不也是小说中的角色。”

听到孟初阳这样说，狐九的眼神骤然黯淡下来，原本轻柔地抚摸对方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狠狠地把他压在床上。孟初阳被这一下撞的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又因为缺氧导致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是啊，我也是，我的苦难，我的挣扎，我以为我自己决定的结局，居然全都是安排好的，而其中的价值就只是成就所谓的主角。为什么？凭什么！”狐九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双手死死掐着孟初阳的脖颈，他的呼吸似乎也开始困难起来，等到窒息的眩晕感袭击了大脑才松开手，两个人用相同的频率喘息着。

“这不是爱。”许久之后，孟初阳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此刻他似乎通过狐九的描述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这只是一种同情，因为看见了经受苦难的人绽放出的光芒，于是高高在上的决定施与对方怜悯，不管对方是否需要。

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喜欢，爱应该是在完全了解对方后由灵魂产生的共鸣。现在的孟初阳是这样认为的。

“是吗？是这样吗？哈哈哈……连你也要否定我吗？”这句话却正好引爆了狐九的疯狂，他突然跨坐上对方的身体，顺手拽下自己发间的簪子，穿透孟初阳的左手掌心钉在床上，见对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来阻止，便毫不留情地折断了他的骨头。

突如其来的痛苦使得孟初阳下意识地惨叫出声，却被狐九一手捂住，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见他这副模样，狐九开心地笑了，声线也变得轻柔:“你知道吗？其实我自小就无法体会□□带来的快乐，所以我一直很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会让人痴迷。”

在孟初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狐九抬手放下了红色的帷幔，他的声音越发温柔:“我一早就想知道所谓人生大喜的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但是现在应该没时间都摆上了。下次再补上好了，先让我体会一下吧，所谓的爱的快乐。”

意识随着失血过多开始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骑在上方的人影在颤动，模模糊糊地似乎听见对方在笑，那笑声癫狂到尖锐刺耳。自己的身体一半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发冷，一半却因为某种原始的快乐而发热。

胸膛被撕开了，被对方的手指挡着无法愈合。他说要看自己的真心，于是伸手探入伤口中扯出了还在跳动的血肉，又凑上去亲吻。自己说不上是难受还是舒适，又或者什么感觉都没有意义。

自己的口中似乎断断续续的在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视线中的人似乎因为听见了不想听的话皱起了眉，紧接着低下头，咬住了男人的喉结。那处被舔砥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似乎是舒服的。

可惜这种感觉没能持续下去，那锐利的牙齿狠狠地穿透了皮肉，又咬碎了骨头，血液呛入奇怪，自己便发不出声了。于是又听见了对方诡异的笑声，想来是他满意了。

意识陷入混沌的前夕，思考着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事。是快乐的事吗？好像是。却更像是野兽在进食，自己在他的体内，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暖，似乎身体也跟着暖起来了。

于是觉得困了，便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中。

“很开心呢，确实感觉到很快乐。”听说人类新婚之夜是要见血的，这样应该算是很好的完成了吧。啊……周围全都变成红色的了，果然他还是更喜欢红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