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来了。”
红衣人闻言身形一顿，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但攥紧的手昭示了他的纠结。思绪飘荡一阵后他还是松开了拳头，看着掌心的掐痕道:“至少把目标解决掉，尽量避免对上他。”
孟初阳赶到山脚时已经入夜，漆黑的山林阻挡了他的脚步，一般这种情况下必然存在埋伏，贸然进入十分危险。
进退两难之际，柳月湘才带着群侠姗姗来迟，安慰地拍了拍孟初阳的肩膀说:“你再急也没有用，赶了几天的路体力不支还硬闯只会白白丢了性命，众人先在此处暂时休整，同时商量一下对策如何？”
于情于理，柳月湘之言无可挑剔，但孟初阳心中就是有一种不安，剧情中的未来压在他的心头，他实在不愿有人牺牲……
“我应教过你，取舍。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愣神的瞬间，脑海中再次闪过狐九的身影，孟初阳试图反驳却说不出话。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踌躇。
忽然覆在手上的温度唤回孟初阳的思绪，抬头竟见是柳月湘握着他的手，四目相对，那人的眼中满是认真:“你不可能拯救每一个人，人有力穷时。”
“智者，当明白适度的牺牲。”柳月湘的声音与记忆中狐九教导他的话语重合，让孟初阳有些恍惚，但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击大脑，让他直接倒在柳月湘怀里，罪魁祸首收起手中的银针，对着傻眼的众人解释道:“尽一下医生的本职而已，他需要休息。”
少林寺中仍未平静，极乐教的人仍是以骚扰的方式进攻，住持不得不率领一众弟子不眠不休地抵抗。一波攻势结束，又有几名弟子倒下被带回去治疗，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数也不少。
“住持宁可眼睁睁看着门徒身死，也不愿交出藏经阁那位吗？”一袭红衣在月光下格外妖冶，极乐教教主站在少林寺山门上，衣袍一震，牌匾应声而落。看得下方弟子双眼充血却无能为力。
“老衲说过，少林寺没有施主要找的人。”住持垂眸道，手中佛珠却捏的咯吱作响。教主冷笑一声，丢下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看来住持不配为僧。”身影便随风而去，留下满地残恒断瓦。
“住持，还是让飞絮师叔出来吧。师叔实力强劲，定能守住我少林。”有弟子带着伤出来劝说，住持却只是摇头:“飞絮潜心修行，不该再沾染这些是非……”
“红尘纷扰难舍，弟子本不该逃避。”
等到孟初阳悠悠醒转，已是红日初升，睡了一夜这个认知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对着柳月湘又发不了脾气，只能闷头往山林里冲。
“诸位侠士请按照先前商量的计划行动，在下也先行一步，想必会有伤者急需救治。”柳月湘随意嘱托了几句也随即离去。
孟初阳这一路走的异常顺利，只有几名黑衣人拦阻，他虽未伤人性命，但一佛珠把人甩趴下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当他赶到山门时几乎以为自己没有来迟，他看见了语昙的师傅飞絮大师正在广场上，以一对三，但已是在苦苦支撑。见此情形孟初阳急忙冲过去想要解救师傅，但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乍然现身，先是如血般的红衣，与孟初阳记忆中的身影有了一瞬间的重叠。
但回过神来他就意识到这是他不该见到的人，那张狰狞的鬼面具正对着他，昭示着来人的身份——极乐教教主。本该在最后压轴出场的大boss突然出现在眼前，给孟初阳带来的压力异常之大。愣神的功夫，那一掌险些击中胸口。
前期关卡就遭遇关底大BOSS的认知让孟初阳不敢大意，以守待攻打算先试探对方的实力，哪知道对方不讲武德，一掌佯攻后突然闪开身体，周围教徒似是得了什么信号般一齐出手，七八把大刀从四面八方攻来。
爱徒遇险让飞絮有了一瞬间的分神，回过神时耳边只剩住持的呼喊。教主手中一把细刃贯穿了他的身躯，刹那间的贴近，他在飞絮耳边轻声道:“柳氏余孽，死有余辜。”
孟初阳艰难地避开了致命伤，击退了周围的人，面前显现的画面，却是极乐教主抽出染血的利刃，又在飞絮身上狠狠打下一掌，接着力道向后掠去，周围教徒也跟着撤退。
孟初阳顾不得这些，他看着师傅的身体被那一掌打得飞向大殿，身体便先一步动起来追了过去，却也只见到了满堂的血迹，佛像上也被溅了一滴，落在佛祖眼眶，又顺着脸颊滑落，像是落了一滴血泪。
抱起飞絮时他还有一口气，见爱徒无恙，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些，伸手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终究在半途垂落，在气息消失的瞬间闭了眼。
姗姗来迟的柳月湘见了这副场景也只能无奈摇头，走到孟初阳身边替他止血，见他抬头看自己，只得偏过头道:“来不及了。”
是啊，来不及了，每一次都是，他想救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感到痛苦，他们的羁绊不属于自己这个外来者，他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因果，飞絮说这是他的因果报应，语昙你不必自责。”住持留下这句话便摇摇头离开了大殿，去安顿其他的伤员，山林中群侠还在与魔教教徒缠斗，这些也该有人处理。
“你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一开始就应该做好取舍的准备。”柳月湘替他处理了伤势，留下这句话便离去了，他想孟初阳应该需要时间独处。
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悲愤后，孟初阳将飞絮的尸首轻轻放在地上，开始思考起现在的情报。飞絮师傅在主角失忆时带他回到了少林寺，除了教导他，更多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关在藏经阁，一边洒扫整理书籍，一边修行，他总说是在惩罚自己。
而语昙的记忆里有两个少年，天生圣人的阿柳与思想偏激的阿昙，按照书中的线索，语昙失忆前应该是阿昙，而阿柳目前生死不明，根据传言此书烂尾。孟初阳觉得自己能想到最离谱的剧情就是——双重人格，阿柳就是阿昙，一如他的实验，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
而柳氏，虽是重要线索，但现在至剩两人……那么现在他想要掌握进一步的线索，就只能找……
“恭喜南华真人力压群雄，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武林大会落下帷幕，不出意外是南华真人夺冠，他得意洋洋地捻着胡须接受群侠恭贺。小人得志的姿态引得人群中的小柳儿满心愤恨，回想起先前与柳月湘的谈话更是气的眼珠子发蓝。
“本就是柳氏痴心妄想胡作非为，一干匪徒死就死了。”
“堂兄你在说什么！”
“你劝他人放下仇恨倒是熟练的很，怎么自己就分不清是非了？你以为语昙大师为何要带你去，为的就是洗刷你心中的罪恶。我已经放弃了柳氏后人的身份，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看在堂兄妹一场，我只劝你迷途知返。”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柳儿……应该说是柳月英气的攥紧拳头，见南华真人带着弟子离开会场准备返程，她摸了摸腰间的一把砍刀，眼神晦暗不明，思量了一阵，还是选择跟上了他们。
“大师怎么突然问起柳氏。”为了救治伤员忙碌了一夜没合眼的柳月湘本有些昏昏欲睡，乍闻孟初阳问起这个问题，瞬间精神抖擞起来。孟初阳眼中没了淡然，急切地问到:“事关重大，恳请施主实言相告。”随后就被系统的ooc提示轰了一个趔趄。
“还真是头一次见大师如此心神不宁……也罢，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在下必当据实以告。”柳月湘拉着孟初阳坐下，先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才开始缓缓诉说。
“柳氏势力遍布南方，一方面是因为经营多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私下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柳氏乃前朝忠臣之后……”
是夜，柳月英悄然潜入武当一行人落脚的客栈，先假扮小二给一众弟子下了药，才在三更时潜入南华真人的房间，持刀控制了对方。
“不知姑娘是何人，与贫道有何仇怨。”南华真人故作镇定，虽然一头冷汗不住下滑，但他知道自己体内药性解起来不难，就是有些费时。
“柳氏本家唯一的后人，柳鹤城之女柳月英，为父报仇而来。”柳月英倒是有问必答，只是这个来历让南华真人心头一跳。见他面色有变，柳月英眼中愤恨更深:“不反驳，看来是承认你的罪行了。”
“贫道如今乃是武林盟主，这种事本就不屑于与你争辩。”南华真人一副硬骨头的样子，柳月英简直要被气笑了。既然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她。
掏出内侧口袋那个小瓶时柳月英的手有些颤抖，但她还是捏开南华真人的下巴给人灌了下去，期间表情也是无比纠结。
“黄毛丫头，你给贫道吃了什么？”
“柳氏……秘药。”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是我鸽，是这世界太魔幻，前脚阑尾炎治好抬出来，后脚胆囊炎抬回去，加上半永久肠胃炎，我消化系统全灭了(苦涩)
然后加上疫情，我出不了院了
后面真的……看老天爷能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