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嘲风一副等死的表情。

妘凐就知道嘲风会这样说，“啊——，嘲风真是死脑筋啊！”

“抱歉，职责所在。”

“但是，”妘凐放开了嘲风，躺到了旁边，“一定要替我保密，不可以告诉兄长大人，我告诉李长逸的那些事情，好不好？”

“好。”嘲风叹了口气，“不会告诉大人，但是——”

妘凐开心的笑着，“但是～”

嘲风坐起来，整了整头发，“那我回去了。”

“放心罢，兄长大人责怪的话就说是我强迫你的！”妘凐当然清楚施正卿会处罚嘲风，不过所有的过错都由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不用，大人问起来我会保持沉默，那样就不算说谎了。”

“嘲风真的这么喜欢我么？”妘凐爬起来轻轻吻了吻嘲风的眉心，然后又懒洋洋的躺下了。

“嗯。”嘲风消失在了屋子里。

嘲风终于有些理解将军的难处了，妘凐这个人真的是难以捉摸，他和大人不愧是双生子，不过似乎没有大人难缠，真的是万幸。

“嘲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妘凐伸了伸懒腰，“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兄长大人不喜欢我呢？”

“因为大人一直是个绝情的人。”嘲风跟随施正卿的时间虽然没有妘凐多，但是一直是以旁观者的心态在看着施正卿的一切，和妘凐不一样的心态才能全面的了解一个人。

“我也清楚啊。”妘凐怎么会不了解施正卿是怎么样的人，所以妘凐才会不甘心。“真的是讨厌他！”

“需要我做什么？”

“嘲风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顶上罢，李长逸的事情让李长逸自己去想办法，我真的是讨厌他啊！”

“好。”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照顾好兄长大人。”

“为什么不去和大人解释呢？”嘲风一直都想问妘凐，没有机会，这次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从前的话，不是很好么！”

“嘲风你是想让我叫李长逸嫂子么？”妘凐问道。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切。”

妘凐知道每个人都希望他和施正卿的关系能变好，但是双生子的关系不就是生来对立的嘛。

“子梟来了。”嘲风看到子梟用最快的速度朝节度使府而来。

妘凐听到以后没有反应，还是闭眼假寐。

“看样子大人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嘲风说完就隐蔽了自己，不然子梟来了估计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你们这么没水准，这种事不是应该保密么？”妘凐很难得的回应了。

然而嘲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子梟已经一脚踢开了门。

寒冷在一瞬间灌入了温暖的屋子里。

妘凐一抬眼就看到子梟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哎呀，子梟好久不见了。”

子梟没想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不是施正卿，而是妘凐，片刻的震惊以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郎！”

妘凐盯着被踢开的门说道：“兄长大人没教过你随手关门么？”

子梟关了门又在地上跪好。

“这么着急来找我么？”

“二郎，您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是大人！”

妘凐真的是没眼看子梟，“你就直接踢门而入？”

“到了凉州感觉到了有危险，以为大人出了事，所以很急……”子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们不知道兄长大人沉睡了？”妘凐问道。

“我知道，其他人就不清楚了。”子梟捏紧拳头，“和我一起的人不知道，我来这只是因为有空来看看大人罢了。”

“你也是到了凉州地界才感觉到的罢，兄长大人的事情，”妘凐翻身侧躺，看着子梟说道：“兄长大人早就去了长安，你还跑到凉州找他。”

“诶？”子梟满脸疑惑，“大人不在凉州？”

“才回来，”妘凐叹气，“李长逸送他回来的，你没有碰到李长逸么？”

“将军？！”子梟更懵逼了，“发生了什么事？大人怎么会突然沉睡？不是说这一世老死以后才恢复真身么？”

妘凐捋了捋雪白的发丝，不知不觉中头发已经长到了脚踝处那么长了。

“二郎？”子梟见妘凐不出声一直在玩头发，忍不住说话了。

“啊，”妘凐捏着头发问道：“你看我的头发长长了，是不是？”

子梟呆呆的眨眨眼说道：“嗯，几千年了，长长了是理所当然的罢。”

妘凐又问道：“是白色适合我还是黑色适合我？”

“头发么？”子梟问道。

“对，头发。”

子梟搞不懂妘凐这个人，既然问了那就回答罢，“大人说过，二郎还是适合白色，很漂亮。”

“那就还是白发罢，”妘凐放下手指尖捏着的学白发丝，微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问发生了什么是罢？”

子梟点点头，“大人虽然有记忆，但是能力一直有问题，沉睡是自卫的手段，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

“因为他主动去违背了天命，”妘凐少见的有了愁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知道眉心的封印现在不能打开，还偏偏主动让李长逸看到了，搞不懂他！”

子梟望着妘凐的愁眉，心情也不太好，“大人他知道罢，强行解除封印会有惩罚，怪不得会突然沉睡。”

“他最清楚不过了！”妘凐恨铁不成钢般说道：“若不是李长逸提出来他的眉心痣，他会想到么！面对那个人，不论是不是本人，他都会犯糊涂，多少次了，可恶！”

“二郎也算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应该比我们这样下属清楚罢，”子梟微笑着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不过就是一见钟情而已，怎么比得过我的久伴之情？！”妘凐超级不开心！

子梟叹了口气，“二郎，您这么久还没有放弃。”

“放弃？”妘凐自嘲道：“我们之间的羁绊可以没有情没有爱，但是我们俩不可能分开，也没有放弃另一方的说法，不然兄长大人就不会只是躲着我了。”

“将军其实希望你们俩好好相处的，您信么？”子梟笑道。

妘凐冷笑，“所以我很讨厌他，不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李长逸，他对我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将军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子梟想起李长逸那副假装的冷漠就觉得好笑。

“兄长大人就是喜欢他的温柔，所以我讨厌温柔的人！”妘凐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军还有别的优点，您没有看到，比如对大人的绝对信任。”

“我看到了，我当然看到了。”

妘凐垂眸，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总是让人伤怀，特别是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爱上了别人，而那个第三人又让自己恨不起来，就会情不自禁的难过。

曾经以为可以两个人相互陪伴到天地消亡，结果一不留神，所爱之人就有了真正喜爱的人了。作为双生子的他们俩是家人罢，难道遇到了心动的人就可以抛弃相伴许久的家人了么？那时候真的是很愤怒，不理智的做了那些事情，本来是为了挽留，却越来越糟糕，弄巧成拙。因此，兄长大人才会辛苦了这么久，为了找到那个人，一直一直的辛苦着。

其实已经认可了那个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去讨厌，因为还是很喜欢兄长大人，哪怕他喜欢了其他人，还是很喜欢。

爱越深，恨也越深，爱恨交织不能自拔。

到头来也不知道到底在讨厌谁，不会讨厌兄长大人，也并不讨厌那个人，还是开始讨厌起自己了。

“子梟，你有爱着的人么？”

子梟摇头，“没有，我对大人的爱是敬爱，应该不是您说的爱罢？”

一滴泪从妘凐的眼里流了出来，“我爱他啊，我也爱着他啊，可是他把属于恋人的爱给了其他人。”

“大人他，一直把您当做最疼爱的家人，那份爱并不比恋人之间的爱要差。在我看来，在九重天上那些所谓的神明没有谁有比大人还有您之间的羁绊要深刻强烈，他们有的都是在成为神之前的情感，只有大人和您是唯一的例外，你们是天地生养的双生子，彼此间的情感只有你们能感知到，不论发生了什么，过了多少年岁，你们永远都是对方最强硬的后盾，谁也改变不了。我知道大人很爱将军，但是您是大人的亲弟弟这件事谁也不能动摇，哪怕是将军也不可以。”子梟大着胆子抓住了妘凐捏紧的拳头，“您真的不知道么，将军他就是因为很清楚您在大人心里的分量，才会丝毫不在乎您做的事说的话，将军他知道不能伤害您，您才是大人最后的底线，这件事一直没有变过，所以说将军很爱大人，就如您爱着大人一般。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其实也察觉到了罢，将军从来不愿意让你们为难，您也没有真的想杀了将军，您就是在赌，而且您赢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早点回家，我一直在等他们。”妘凐从子梟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翻身默默哭泣。

子梟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扬，“大人他早就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