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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素园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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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门前,邰墉与崔泛恰好和快步流星而来的司空柏打了照面。

见司空柏神情恍惚,邰墉不免开口问询:“司空中郎,身体不适么?”

听到有人喊,司空柏才回了神,呆愣的瞧了眼邰墉,随即挂上僵硬的笑容,握紧佩刀,正了正神说道:“并未,邰侍郎不是说要去吃酒吗?快些去罢,今日宵禁提前,晚了你们俩就离不了皇宫了。”

“如此……”邰墉的话未说下去,司空柏就已经步伐沉重的走了。

眉头一皱,邰墉看向崔泛瘪了瘪嘴,“怎么看这次地动都不同以往。”

崔泛也瘪着嘴,捋了捋髭须,说道:“老朽看不出来。”

“老朽?”邰墉差点翻个白眼,“崔大学士真爱说笑。”

崔泛无奈的笑了笑。

玩笑归玩笑,也算是事实,毕竟崔泛比邰墉大了一个辈分,邰墉最后也只得叹息道:“也是,毕竟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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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清秋茶阁。

说是吃酒庆祝,苏岌并没有喝,屋里所有的酒都让连行、王玉、崔泛和宋礽四个人糟蹋光了。邰墉喝了几盏酒就没喝了,他听夏难洲说严早今日在,便不忙着喝酒了,跑去求着严早来弹几曲,这一弹,严早也遭了殃。

“能重聚素园四郎,怎能不喝个痛快,此生难求啊!”严早平日里这个滴酒不沾的人,硬生生的灌了三坛子,还不见醉意。

夏难洲可不敢让严早喝那么多,便端了安神汤来,放了些助眠的药,严早喝过就趴在素园四郎中间呼呼大睡了。

开窗只见不见星光的夜空,屋里有些闷,苏岌转身靠在栏杆上,望着屋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问道:“本以为崔泛不会来,你是怎么说动崔泛的。”

“入不得庙堂见天子,便要览尽九州群山。”

“王玉也是如此?”

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邰墉对上苏岌不解的眸子,说道:“字写的再好,也不是王玉的本愿。”

“外人只知素园四郎多年不往来了,却不知他们的知己情谊之深。”

“一面情谊,可抵万千。”邰墉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

“你已经半个月不曾回去了。”

“嗯,溱溱的生辰我都忘了回去。”

苏岌捡起被连行丢在栏杆旁的幞头,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戴好后,说道:“今日回去罢,有事我来处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

朝着苏岌淡淡一笑,邰墉刚要开口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夏难洲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对邰墉说道:“有人找。”

邰墉与苏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同时问道:“何人?”

“北野崇扬。”说罢,夏难洲一顿,转身后又说了一句:“还有你家大娘。”

“大娘?!”

听到自己女儿也来了,邰墉二话不说就奔了出去。

然后,邰墉就在清秋茶阁门前见到了人比花娇的娇花备郎了。还没来得及问询是怎么一回事,邰墉就已经牵着邰溱的手,走了老远。

“娇花备郎大晚上还出来执行公务?”苏岌望着邰家父女俩的背影问道。

“宵禁提前,全城戒严,孟府尹不放心,让我们亲自送那几个孩子回家,大娘听说连行在清秋茶阁,我们顺路来这里了,不曾想邰墉也在,那我就不用送她了。”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清秋茶阁,北野崇扬对夏难洲说道:“劳烦夏郎备马了,苏郎应该要去宫里,我们刚好顺路有伴。”

“好说好说,稍等。”

夏难洲进了清秋茶阁,苏岌摸着北野崇扬身旁的黑马脖子,不解问道:“出了什么事?”

“反正不是好事。”摇了摇头,北野崇扬翻身上马,自上而下看着苏岌,沉默不语。

而邰墉与邰溱两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坊间大街上,也没有说话。

秋天的夜里,冷风微微而起,邰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父亲,好冷啊。”

闻言,邰墉低头看着邰溱说道:“怎么不多穿点,还穿着夏衣,阿翁说的话你又不听了罢。”

确实如此,邰溱赶忙摇摇头,“父亲见到连行先生了吗?还有王玉先生,夫子说让我们临摹王玉先生的端楷,我想连行先生在的话,王玉先生一定也在!”

“嗬!”女儿的老毛病就是喜欢扯开话题,邰墉也没有追问了,便回答道:“还不是为了连行?那个酒鬼喝醉了,早就睡着了,不过呢——”

“不过什么?”邰溱见父亲在找东西,问道:“父亲在找什么?”

“给溱溱的生辰贺礼。”邰墉想起之前连行亲笔写的纸被塞到了自己的鞶囊里,“喏!连行的亲笔!还有他的印!”

“真的?!”邰溱急不可待的展开了那团皱巴巴的纸团,果不其然,与邰墉说的一样,是连行的字,还有印,“谢谢父亲大人!溱溱喜欢这个!”

“溱溱喜欢便好,回去了记得帮父亲说话,不然你阿翁又要家法伺候父亲了。”

“嗯!”邰溱眼里只有那张纸。

半个月没回家,忙昏了头,邰墉担忧老父亲的责罚,不过,自己女儿就算没有礼物,也会帮自己,邰墉还是清楚的。本打算把连行给的那团纸卖给夏难洲,毕竟是世人追捧的天才诗人亲笔,但是给了女儿也是没差的,邰家不缺那点钱。

“说起来,溱溱知道连行,那知道素园四郎吗?现在都无人知晓了罢。”

“知道的,是阿翁说给溱溱听的。”

元衡九十三年,先帝李承霂初登帝位,开科未有状元及第郎,绛霞盛宴中最让人称道的是名列最后一位的进士崔泛。

当年名震长安的天才诗人连行与学子崔泛于长安素园相识,恰逢丹青妙手宋礽新作了一副名为“柳着烟下月”的随笔画,连行便赋诗一首,让王玉誊写到了宋礽的新作上赠予崔学子。

四人里,除了崔泛,皆是屡试不第。崔泛在进士及第后,常与他们三人在素园相会,饮酒赋诗作画品字,好不欢愉。

后来,四人又不在往来了,甚至不让人谈及素园四郎四个字。

传言众多,最让人信服的是嫉妒。

脑海里回忆起阿翁说过的话,邰溱肯定的说道:“父亲,我不相信连郎他们会嫉妒崔郎,也不信崔郎会嫉妒他们。”

邰溱的话,邰墉很认可,他点点头,牵起邰溱的手,边走边说道:“那不是嫉妒,是祝福。”

“是好朋友的话,为什么不一起玩呢?父亲,祝福又是什么意思?”邰溱的认知里好朋友就应该在一起,如果不一起玩了,还是好朋友吗?

“真的朋友,哪怕是只见过一次,也会记一辈子,就算往后相距千山万水,也会在下一次遇见之时,想起当初相识的一切。”

“真的吗?”八岁的邰溱还是不太信。

“真的,”邰墉摸了摸邰溱的头顶,“为了让友人有更好的前程,所以有时候需要离开,溱溱懂了吗?”

一仰头就看到父亲坚毅的眼神,邰溱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却还是回答道:“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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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顺路,其实一点也不顺,苏岌没想到北野崇扬带他去了绛霞九曲。

策马往东的路上除了时有夜夜巡逻的逍门卫,不见百姓人影,而有水道的地方则少有的有从夜卫守卫出现。清秋茶阁所在的琬平坊往东走能遇到三处水道,分别是春渠、朱雀漕、绛霞池,皆是渭水的支流。但是水道又能如何?并未多想,临到绛霞坊前,苏岌见到了京兆尹孟树才意识到北野崇扬所说的坏事是什么。

一如既往灯火辉煌的绛霞九曲听不到一点流水声,孟树背手站在空荡荡的水底,看起来有些凄凉。

与北野崇扬一同踏着淤泥走到湖中央,苏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湖底的淤泥与草木间,是随处可见的鱼虾。

“上游无水吗?绛霞九曲怎么会断流?就算九月不是渭水的丰水期也不至于无水,何况渭水冬月里都不会断流,不过一天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野崇扬叹了叹气,对孟树拱手一拜,“那孩子和邰墉一道回去了,刚好遇到了苏尚书便带他一道来了,苏尚书今日刚迁户部尚书。”

户部的事,孟树并不清楚,不过他记得户部侍郎并不姓苏。回首看了眼苏岌,他捋着胡须,笑道:“恭喜苏郎,不过可惜,刚上任就遇到了大麻烦。”

“孟府尹,到底发生了何事?”苏岌四下打量了一圈,又会想起路上遇到的事,又问道:“方才来时,在春渠和朱雀漕也有从夜卫,难道也和此处一样?”

“唉……”孟树叹息着,往前走了几步,停到了还有积水的水凼前,借着岸边的灯火,还能看到水里的小鱼在游动。“地动一事,来的突然。傍晚时分,各县才送来了文书,陛下早些时候下旨由北野侍中独理此事,北野侍中已经动身,但是再快也要等到明日天明。天黑后陛下吩咐宵禁提前,就是让京兆府先看看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

能让北野蔼亲自去,一定非同小可。

苏岌问道:“孟府尹说各县,难道不止长安城?”

“渭水的支流祈凰河、春水、七水都出现了断流。”北野崇扬侧目对苏岌说道:“苏尚书应该明白,这三条河分别是围绕在长安城最西边、入城、最东边的河流,春水是春渠、朱雀漕、绛霞九曲的供水来源。长安附近的所有水道都无水,现在怕的是地下也会无水,如此一来,长安危矣。”

还真是大麻烦。无水不仅是漕运停滞,若是地下也无水,堪比大旱。

苏岌匆忙别过孟树与北野崇扬就骑马去了皇城,只怕今夜的皇城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到了,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呀!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文里已经九月却还没有到中秋节。

这是有原因的,被推迟中秋与后面要出现的一个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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