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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酒友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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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还南王穿着火红的衣衫,头上只有一只金簪随意挽发,并不齐整,他脸颊两侧尽是碎发,在这春和景明的日子里,慵懒躺在男人膝盖上的他,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是笑着的,可苍白脸上的鲜红唇色又教人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寂。

对,是孤寂,北野崇扬第一次找到了这个词语的绝佳形容。

“见过还南王。”北野崇扬立刻行了礼。

“怎么带了个小孩来?”李承霖揉着眼睛问道。

“是臣的弟弟。”北野谨言摸了摸崇扬的头,犹豫着问道,“殿下可以让他待会儿吗?”

“弟弟啊!”李承霖一听来了精神,突然爬了起来,然后凑近他方才枕着膝盖的男人,摇晃着不稳的身体,将脑袋放在了男人肩膀上,然后伸手使劲拍着男人的另一边肩膀,嬉笑着说道,“小孩,你知道吗?他也是弟弟,可他兄长又是他弟弟。”

“不知道。”北野崇扬也是耿直,他听到李承霖问他,他就回答了,压根不理会北野谨言的提醒。

还好李承霖心情不错,继续说道:“小孩,你要像他一样,就可以让谨言当你弟弟了。”

北野崇扬听到北野谨言轻轻的叹息,抬头说道:“我不想要堂兄做我弟弟。”

而这时北野谨言微笑着没有其他动作。

“傲真,你想不想让尔珮做你弟弟呢?”李承霖捏住男人的下巴问道。

“我也不想。”胥傲真平静说道。

“我也是弟弟,真的是不喜欢他们这些兄长啊 ~”

“我也不喜欢堂兄。”北野崇扬大着胆子说道。

“哈哈哈……小孩你过来!”李承霖哈哈笑着,对北野崇扬招了招手。

北野崇扬想去,却被北野谨言拉住了,他跪在地上说道:“殿下,他还年幼,有错臣来——”

“啊~”在胥傲真怀里磨蹭半天,才将身子坐正,李承霖听到北野谨言的话,非常不爽,就像瞬间清醒了,一拳将北野谨言打倒在地,“喜欢跪就一直跪到明天日出!”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北野崇扬吓呆了,而堂兄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年幼的脑袋无法理解。

北野谨言像个没事人一样,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都没有擦,直接一句话不说的重新跪好。

“小孩,你还讨厌他吗?”李承霖眯着眼睛,语气怪异,“你的堂兄怕我打你,他既然不怕自己被打,替你说话,那我只能打他了,所以你还讨厌他吗?”

不过九岁的北野崇扬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他害怕的要死,可又不敢说话,他会回想起在家里受罚,若是求饶,会被打的更多,只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傲真,你看他,都不哭的。”李承霖忽然一笑,“无趣,还是会哭的人好啊~”

胥傲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李承霖身上移开了,他看了眼北野崇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太害怕了,北野崇扬知道应该回答名字,可嘴巴张不开。

“啊,我要睡觉了~”李承霖说罢侧趴在毛毡上,腿伸直时,踢到矮几,弄倒了酒壶,只听到嘭的一声,高瘦的酒壶朝着北野崇扬这边倒去,酒水直接浸湿了李承霖的裙摆。

李承霖就像睡着了一样,看都没看一眼。

“殿下,我抱不动你。”胥傲真坦白说着,手从李承霖小腿摸索到脚腕,缓缓抬起他的腿,“我能做的只有替殿下穿靴,你说过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抱你。”

李承霖闻言,嘴唇突然抿紧,他抖抖腿,往外滚了一下,刚好停在北野谨言跪着的膝盖前,仰面躺着的他不自觉叹了口气,然后,他按住北野谨言的肩膀,借力坐起身,像是用尽全力才张开了嗓子,不耐烦的喊道:“窦葳!过来扶我!”

跪坐一旁的窦葳听命扶起了李承霖,“殿下要回去了?”

还是晕乎乎的李承霖一手勾着窦葳的脖颈,一手扯掉了头上的发冠,一脸怒气的对胥傲真说道:“最后一次,别让我想起他!”

胥傲真平静的看着李承霖,未有言语。

于此同时,余欢正快步而来,他已经习惯了李承霖周围乱七八糟的样子,直接行礼说道:“哎呀!殿下,陛下请您过去,怎么头发散着?”

“请什么请,兄长有话说就亲自来王府!本王可不想踏进他的门槛!”李承霖愤怒的推开窦葳,没走两步就突然感到头痛。

“殿下——”余欢看到他脸上的扭曲忙伸手去扶,结果被李承霖躲开了,“殿下,又说违心话了。”

痛苦的捂着头,李承霖随意抓着一旁亲卫的衣襟,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闭嘴,你们好吵!我要回幽州去!待在这长安有何意义!谨言!”

名字被李承霖喊了出来,北野谨言也不迟疑,麻利走到李承霖身侧,为李承霖穿好靴子后,便与亲卫扶着他离开了。

窦葳跟着一去,这里也瞬间安静了不少。

胥傲真则不紧不慢的拾起被李承霖丢在地上的发簪,淡淡说道:“下官随公公走一趟罢,陛下怕是不会同意殿下去幽州。”

“劳烦郎君。”余欢向胥傲真微微弯腰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胥傲真随余欢离开前特意蹲下嘱咐北野崇扬。

缓过神的北野崇扬,飞快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几位穿红袍的男人收拾了被打翻的酒壶,换上了新的毛毡与新的酒水,就连沾了血的青草也被他们用帕子擦拭了个干净。

北野崇扬站在原地,在亲卫们收拾完以后,没等很久,就被浮翠楼里一涌而出的人群吸引了目光。

看到胥傲真将皇帝陛下送走,又有大臣围着他说了许久的话,北野崇扬觉得他应该也是一位大臣,而不是侍卫,不然怎么会有当官的与他说话。又等了一会儿,胥傲真与那些大臣行礼告了辞,才朝着北野崇扬走了来。

“庚书,将酒席撤了。”胥傲真扫了眼被换好的酒桌,端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你随我来。”

说完,胥傲真往越过花丛,走到了水边。

北野崇扬等到亲卫们收拾完了,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你”是指自己,于是跑到了水边。

分明刚才就见过,北野崇扬却感觉现在的这个人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一直在喝酒,不过他喝酒的方式与往日里见过的喝酒不一样,他没有很快就将酒水咽下,而是一直含在嘴里,像是在吃了什么好吃的,在品味一样。

他一边品,一边抛钩,鱼竿被他随意夹在了盘起的双腿中。

北野崇扬在他身后呆呆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水对面可是熙熙攘攘的崇喜宴,时不时有人抛花洒酒,还有游船载着乐师划过,吵的不得了。现在的风也有些大,浪也大,水面就没有平静的时候,按着书里说的,肯定没有鱼钓。

“胥郎!快来宴会一聚!”这不对面有人认出了他,隔水喊话。

不过,喊了半天,胥傲真也没搭理,他们也就识趣的不再喊了。

“你叫什么名字?”等到没有人喊话后,胥傲真回头问道。

诶!

北野崇扬立刻绷紧小脸,认真回道:“北野崇扬。”

谁知胥傲真听了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嘴角微扬,说道:“果然是你,怪不得会说那些话,那个时候会那般表现了。”

诶?

北野崇扬眨眨眼,挠头问道:“郎君认识我吗?”

“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谨言也说起过小崇扬,不过,你和他说的并不相同。”胥傲真朝他摆摆手,“帮我钓鱼罢。”

“可是我不会钓鱼。”北野崇扬对他与还南王一致的动作有些抵触,并没有听话的过去。

胥傲真很容易就看到他的担忧,喝了口酒,然后转过头,迎着风说道:“谨言不够聪明,小崇扬看一次就明白的道理,他一直试到了不敢再反抗。”

“阿娘说谨言堂兄很聪明,我很笨,是世上最笨的小孩。”虽然听到有人说谨言不聪明,很高兴,可北野崇扬还是会将自己笨这件事想起。

“说到笨——”胥傲真又笑了,他偏着头,黯然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温柔,“世上最笨的小孩应该是还南王才对,他就是个执拗不知变通的小笨瓜。”

“你怎么敢骂还南王?”北野崇扬震惊不已。

“为何不敢骂他?”胥傲真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话说的北野崇扬也是一副匪夷所思表情,“没人敢骂还南王,被他知道会被杀头的。”

“我不仅敢骂他,还敢当他面骂他,甚至我还敢揍他。”胥傲真略显得意的说道。

“诶——!”

北野崇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崇拜的跑到胥傲真身边蹲着,着急问道:“你不怕还南王吗?还打他?”

“我当然舍不得打他,是别人打的。”胥傲真立马纠正了过来,“正如你所说的,我怕还南王,毕竟谁不怕他呢?”

“原来是说大话!”北野崇扬被骗了,非常不高兴。

“怎么苦着个脸,吹牛还不许了?”

胥傲真的心情完全相反,他脸上的愉悦让北野崇扬忍不住撅嘴,“骗人你还……”

“哈哈哈!难道小崇扬没有骗过人吗?”胥傲真大笑着,揽过北野崇扬的肩膀,过了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低沉了语气,“小崇扬,我问你,有人敢打你吗?”

“额……”北野崇扬一愣,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谨言说有时会看到你身上的伤,他知道是你父亲打的,也曾请你伯祖父劝劝,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胥傲真又抿了一口酒水。

“没有……父亲没打我,是……练武时候摔的……”北野崇扬摇着头说道。

“呵呵……”闻言,胥傲真低声笑了,“小崇扬的说辞和我弟弟一样呢!”

“真的是我摔的!”多明显的不相信啊,北野崇扬急忙强调。

“很疼罢!也很难受罢!”胥傲真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开了他,将鱼竿从水里提起,然后重新放了饵,抛入水中,“小崇扬瞒不过我,难受的时候记得哭出来,不然憋着憋着就长大了,再想哭只会让人笑话。”

“不疼,阿娘说笨孩子不打不成才。”偷偷摸摸看到胥傲真担心的神情,北野崇扬实在是不想骗他。

“现在舍得说实话了?”胥傲真仰头喝了酒。

“因为想和你说话,所以不该骗人。”

然后听到北野崇扬的话,胥傲真忽而转过头,嘴角上扬着,从酒壶里倒了酒出来,蘸在手指上,不由分说就抹到了北野崇扬的嘴上。

“尝尝看,香吗?”

嘴唇上淡薄的酒水,散发着浓厚的酒香,北野崇扬伸舌头舔了舔,咂咂嘴说道:“香!”

“等你再大些我们倒是可以做个酒友。”胥傲真喝了酒,悠闲的哼起了曲。

“酒友?”北野崇扬不明白。

“不过现在你还小,和我一起钓鱼罢,如何?”

“我才不要!”北野崇扬对钓鱼完全没兴趣。

一直到天快黑了,胥傲真都没有一条收获,反而是他指使北野崇扬下的几次钩子都有鱼。

“罢了罢了!我当真没有垂钓的本事。”胥傲真伸个懒腰,领着北野崇扬走出了浮翠楼。

找了许久也没到北野崇扬的母亲,胥傲真也不打算继续找了,“我送你回去罢。”

送到家门口,胥傲真仍旧惦记着让北野崇扬一起钓鱼:“若是月底我有空,便差人给你送信,我们去钓鱼。”

“我不去!”

“那我用谨言当借口,让你母亲送你来。”胥傲真坏笑着说道。

“怪人!我不去!”

北野崇扬也挺坚持,说完就忙忙的跑进了家门。

不过最后确实没有在月底去钓鱼,因为还南王最终还是去了幽州,而胥傲真也在不久后娶亲成家。

作者有话要说:北野崇扬的回忆接在窦盟来长安见李承霖后的春三月。

这段时间,李承霖与李承霂的关系已经处在崩溃的临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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