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马上就要拜堂了,还急在这一时知道这个?”王佑疆笑着看向莫松言,又卖了个关子。
说话间有人来传:吉时已到,请新郎前去接亲。
王佑疆招呼一声:“你们可想随我一起去?”
莫松言与萧常禹对视一眼,然后才道:“好啊!”
他本就想去,萧常禹也同意,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王佑疆跟府里的家丁安排了一下,莫松言和萧常禹便跟着接亲的队伍一起出发了。
接亲队伍人人着红色,宛如一条红色的绸带,喜气洋洋地前进着。
最前方是仪仗队,他们演奏着各自的乐器,每个乐器上还系着红绸,在乐曲声中舞动着;
仪仗队后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王佑疆,他身着红色喜服,胸前带着大红花,英姿朗朗,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
轿夫们抬着喜轿跟在王佑疆身后,喜轿雍容华贵,轿顶鎏金挂翠,四角缀着红彤彤的相思结,轿厢覆着红绸,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图;
喜轿的后面,一群家丁抬着各种聘礼跟着,一箱一箱看得人眼花缭乱,每个箱子上面还贴了红色的大喜字;
最后面便是一众跟着去接亲的人,又骑马的,也有坐马车的。
莫松言原本是想要骑马的,他想完完整整的参观整个婚礼流程,但在看见路边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之后,他改了主意,选择坐马车。
那么多人眼巴巴的张望,萧常禹又长得如此标志,这一亮相不得拨动满城心弦?
他得把萧常禹藏起来。
跟这个相比,能不能看到完整的婚礼流程不重要。
接亲队伍浩浩汤汤行进着,随行的家丁朝围观的人群撒着用红纸包裹的喜糖,热的许多孩子哄抢,街道上满是喜乐声和孩童的笑闹声,热闹非凡。
扶着人坐在马车里之后,莫松言有些庆幸他的选择。
他没想到在外面看起来高大宽敞的马车,里面的空间竟然如此狭小,与他从影视剧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马车里只有一排座位,他们二人坐下之后肩挨着肩,胳膊贴着胳膊,胯和腿也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仿佛萧常禹那永远系在一起的衣领子。
莫松言怕萧常禹会因为这种近距离接触感到不自在,想要往前挪挪,但那座位的宽度也十分有限,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再挪便要坐地板上了。
恰在这时,萧常禹往里摁了摁他的膝盖,莫松言明白过来,这是让他不用动。
“萧哥,”他清清嗓子,“没挤到你吧?”
萧常禹似乎并不厌烦这种接触?
莫松言忽然脸一红,这种紧紧相贴的感觉让他想起好几个瑰丽的清晨。
夏日的太阳出来的早,莫松言也跟着醒的早,好几次他将醒未醒之际感觉自己怀里有人,睁眼之后便看见萧常禹窝在他臂弯怀里。
起初他很震惊:梦想成真了?
但他马上就明白这不是梦境,是他做着梦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意识到真相之后他更震惊了:萧常禹不知道吧?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厌恶自己?
他一动也不敢动地观察怀里的人,结果看得久了竟然笑了。
萧常禹在他怀里睡觉,萧常禹窝在他怀里睡觉,萧常禹在他怀里皱着眉睡觉……
他好可爱!
好像一只柔软的小猫,还是一只满怀心事的小猫。
好想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好想紧紧将他拥进怀里,好想让他知道他喜欢他……
莫松言就这样端详了好久,怎么也看不够,他甚至希望时间停滞,好让他搂着萧常禹一直睡到世界尽头……
他也知道那只能想想,诡谲离奇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一次便已经足够离奇了,他还在奢望什么呢?
要解决的事那么多,他还要让萧常禹说出流利的话呢。
时间还是勇往直前吧。
沉思间萧常禹翻了个身,莫松言大气也不敢出,在确认对方还在熟睡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挪开身子,侧躺了好久才起床。
自那日之后,每天早上他都会外出采一支花,插在瓷瓶里,放在萧常禹睡醒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鲜花赠美人,寥诉倾慕意。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萧常禹能不能明白,不明白也没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想这样做。
想让萧常禹每日睁眼的第一瞬间看见的是美丽的事物,是朝气蓬勃的生机,感受到淡淡花香萦绕在鼻尖的欣喜。
莫松言希望此举能抚平萧常禹的心愁,也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
与此同时,自那日起,他在梦中将人搂在怀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多到他都有些担心自己会在梦中做更过分的事……
萧常禹听见他的问话,收回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摇摇头。
莫松言心里雀跃起来:萧哥不厌恶和我有大面积的肢体接触,那就说明萧哥不厌恶我,不厌恶我那就是有可能喜欢我……
萧常禹有可能喜欢他!
他每天往瓷瓶里放鲜花是有用的!
他打定主意以后每天多放几支花,说不定还真能让萧常禹喜欢上他呢。
一路喜乐飘飘,不一会儿便到达另一位新人的府邸。
莫松言先下马车,然后又扶着萧常禹下来。
二人站定之后,他瞅着周围的环境顿觉眼熟,再定睛细看,隔壁就是萧常禹幼时的乳娘乔粒家!
世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没成想,进入院子里之后,乔粒竟然就在送亲队伍里,怀里还抱着上次他见过的婴儿。
莫松言向主人家道声恭喜,之后便拉着萧常禹过去与乔粒寒暄。
另一边,王家的家丁把一箱箱聘礼抬进院子里,这一片的人家普遍清贫,大大小小的聘礼箱子都快把院子占满了。
无数来凑热闹的亲朋好友见了,羡慕之色呼之欲出。
“老乔的女儿有福气啊!”
“可不是嘛,嫁了个大户人家不说,人家还挺看重她。”
“福气?老乔的女婿才是有福气的,能把子衿娶回家那可是多少人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
“说的也是,子衿人长得美,心地又好,曲子还唱得好听,能娶到她真是这家女婿几世修来的福气。”
……
王佑疆在正厅里接受岳丈的叮嘱,老两口忍着眼中的泪嘱托他一定好生对待自己的女儿。
另一头乔粒看着萧常禹,严肃的脸上显出短暂的柔情,“能平平安安长大便好。”
萧常禹瞬间热泪盈眶,但今日是王佑疆大喜的日子,他不能在人家婚礼上落泪,于是勉励忍住,只朝乔粒点点头。
她怀中的婴儿不错眼的瞧着萧常禹,边看边笑,露出粉粉嫩嫩的舌头。
莫松言一边拉住萧常禹的手拍了拍,一边逗弄小婴儿:“这么开心啊,笑得眼睛都没了。”
萧常禹也跟着浅浅一笑。
乔粒拍着婴儿,“这孩子从小便这样,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笑。”
莫松言笑得打滚更开了:“年纪轻轻,倒是有眼光,孺子可教!要不要跟着我们回家啊?”
玩闹一阵后,他又对乔粒说:“我听人家说这家也姓乔,您的亲戚?”
乔粒点头,“这是我哥家,新娘是我侄女。”
“那还真是巧了,新郎是萧哥的邻居,您是不是也认识?”
“结亲以前不认识。”乔粒看着厅内的王佑疆摇摇头,“之前萧家隔壁住的人家不姓王。”
说话间又有人通传:“吉时已到,请姑爷接新娘入轿。”
院里站着的人们自觉将路让开,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一个方向。
不一会儿,一位身量高挑的女子身着绿色喜服、头戴着红盖头出来了,王佑疆赶忙迎上去,却被一旁的媒人劝阻了。
晟朝同性和异性都可成婚,主司礼制的官员便在喜服的颜色和款式上做出区别。
颜色上是红男绿女,男子着红色喜服,女子着绿色喜服;
款式上则是左嫁右娶,左开襟的是嫁,右开襟的是娶。
莫松言牵着萧常禹的手,看着王佑疆和新娘二人向岳丈行礼,然后在礼官的指示下背着新娘出门,又小心翼翼地将新娘送入轿厢。
紧接着,新娘的娘家人坐上马车、带上嫁妆去送亲。
再次回到马车上之后,莫松言问:“萧哥,你我成亲之时你在想什么?”
萧常禹侧过头注视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冷不防露出一个略带惭愧的笑容来。
爹娘一手包办的婚姻,嫁的还是传闻中暴躁跋扈的人,他能想什么?
不过是祈求自己运气能好一些。
听闻暴躁易怒之人易伤肝,而肝弱的人往往早逝……
他只希冀自己逆来顺受的日子能短一些、再短一些,早日成为寡夫郎也未尝不好。
谁知嫁的人的确暴躁跋扈,但也因为这般气性救了自己。
惭愧,惭愧……
这些心思可真不能告诉莫松言。
现在他只觉得他的运气真好,也真差——
身边的人疼惜他,却拿他当兄弟,还时不时冒傻气……
他这一笑弄得莫松言不知所措:这是……高兴?
猝不及防地,萧常禹的胳膊从他后颈绕过去,手将他的头压低,在他耳边断断续续道:“新郎、千万、别是、憨货。”
莫松言上半身微微斜靠着萧常禹,头也是歪的,耳朵感受着热气的吹拂,心里痒痒酥酥的。
他转过头,认真道:“结果如你所愿了对不对?”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因他转头的动作,两个人的脸贴得有多近。
话音一落,他怔住了。
一线之隔——
仅仅一线之隔,他就能触碰到萧常禹粉润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莫松言:哇!要亲上了!要亲上了!
萧常禹:他……怎么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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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赠美人,寥诉倾慕意。——这句是旎旎自己攒的,前半句可以百度到,后半句是自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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