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缩短,所有的准备工作便要更为紧迫地进行。
有一日莫松言在点心铺子买了些萧常禹爱吃的点心,往家走的时候他摸着油纸忽然茅塞顿开——
门票可以用油纸啊!
油纸不易皱,还不渗水,唯一的遗憾便是厚度还差着些,若是能将两三层油纸粘在一起就完美解决了门票纸张的问题。
回到家,他将这个想法与萧常禹说了。
“简单。”
莫松言等着下一句。
萧常禹继续道:“用浆糊粘。”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萧哥,还好有你!”
莫松言一拍脑门,凑过去搂着萧常禹便吻了一下,对方羞红着脸拍拍他,他便松开人做饭去。
晚饭他特意做了萧常禹爱吃的水煮鱼,却发现对方不怎么动筷子,莫松言疑惑不已。
“萧哥,可是不合口味?怎么不吃鱼?”
萧常禹瞧着他:“合口味。”
“那为何你不吃?不喜欢了?”
萧常禹摇摇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夹了一筷子水煮鱼送进嘴里。
莫松言却注意到他皱起的眉头:“萧哥,你怎么了?你从前可是最喜欢麻辣味的东西。”
“无事。”
莫松言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到萧常禹身前,认真道:“萧哥,你张开嘴,我看看。”
萧常禹摇摇头:“真的没事。”
见他不配合,莫松言捏着他的下巴将嘴掰开,然后拿油灯照着亮光往里瞧。
之后,他没有说话,松开萧常禹,放下油灯便离开了。
“你去哪?”
“我稍后便来。”
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萧常禹听着却有些不安,他跟着追了过去。
出门一看,厨房亮着油灯,他走进去时莫松言正在燃灶。
萧常禹忙道:“我当真无碍。”
莫松言一边将柴火送进灶膛,一边道:“五个字。”
“什么?”
“五个字,萧哥,五个字。”
“什么五个字?”
莫松言站起来,看向萧常禹,声音闷闷道:“萧哥,你如今已经能连续说五个字了……”
“你因此难过?”
萧常禹又诧异又惴惴不安,“我,我……”
他从未见过莫松言失落的样子,哪怕困境再多,这个人也永远都是斗志昂扬的,仿佛任何阻碍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可如今他为何这样?
因为自己能连续说五个字?
断然不是这样,当初还是他提议要教自己说话的。
那究竟是为何……
莫松言红着眼眶走过来将他抱在怀里,胳膊紧紧地圈着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萧哥,对不起,我这些时日光顾着盘茶馆的事了,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变化,是我不好。”
萧常禹不安的心忽然便放松了。
他被抱得有些呼吸困难,却分外喜欢这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原本垂在身侧的双臂自然而然地揽上对方的腰。
他将头搭在莫松言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都说了我没事。”
莫松言换了个姿势,一手圈着他的肩背,一手拍了拍他的后脑。
“六个字了,萧哥,你嘴里面都破了,还说没事。”
萧常禹又在他肩头蹭了蹭,手还安慰似的扶着他的背。
莫松言松开怀抱,双手捧着对方的脸:“萧哥,你是不是擅自加珠子了?”
看着他少有的严肃表情,萧常禹莫名觉得有些忐忑,仿佛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有些心虚道:“是。”
莫松言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双手摩挲着他的脸:“萧哥,日后可不能如此冒进,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懂吧?”
“你嘴里都被珠子打破了也不告诉我,我会伤心的,你究竟有没有拿我当自己的夫君?”
说着,眼眶还微微泛红。
“罢了罢了,不怪你,只怪我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竟忘记我的萧哥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了……”
萧常禹仰着脸看向他的双目,里面的情愫浓而杂,似乎是心疼,又仿佛是自责,令他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凑上去,在莫松言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道:“以后不会了。”
声音小小的,仿若呓语。
这一吻来得猝不及防,莫松言瞬间惊喜。
自从两人的关系升级为真夫夫以来,这还是萧常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不会拒绝他的吻,但也从未主动索求过亲吻,更不消说主动吻他了……
莫松言此刻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心内的火从星星点点直接烧到大火燎原,在体内奔涌呼啸着。
浅尝即止如何解得心火难消?
他低下头,回上一吻。
一手揽着腰,一手托着怀中人的后颈,呼吸纠缠间便撬开了唇舌……
萧常禹意乱情迷,哼咛出声,那声音却仿佛媚药一般令对方愈加肆意如狂……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齿间蔓延,莫松言倏然恢复理智。
他在做什么?
萧常禹嘴里都破了他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有如此禽兽的一面?!
他愧疚地松开对方,依依不舍地用大拇指摩挲着娇软甜嫩的唇,呢喃道:“萧哥,以后可莫要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萧常禹双眼中带着春潮一般的水雾,清亮又迷离,点点头。
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两个人才终于离开彼此的怀抱。
莫松言盛了一碗揽着萧常禹的肩膀走向饭厅。
“可还记得这个?”
萧常禹轻笑一声:“自然记得。”
“叫什么?”
“腊月雪上松。”
“萧哥,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因为这个名字瞪了我一眼的。”
对视间,不出意料的,萧常禹又瞪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一回是笑着瞪的……
纸张有着落之后,莫松言又开始着手解决刻印的事。
为了方便,他决定准备一个长方形的印章,命名为“名位章”,上面刻着茶馆名称和座位号,同时预留出日期和场次的位置。
然后还要准备几套小印章。
一套棱形小印章,专刻月份,名为“月份章”;
一套方形小印章,专刻日期,名为“日期章”;
一套圆形小印章,专刻场次,名为“场次章”。
如此一来便可先印名位章,再根据时间灵活地将月份章、日期章和场次章印到预留的位置上,既可以避免数字重复,又能减轻劳务负担。
莫松言觉得这个想法当真妙极了。
他兴致勃勃地去找刻印坊,结果却被泼了盆冷水——
这一套印章少说也要刻两个月,还是在花十两银子加急的情况下。
两月!
耽误事啊!
十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
但若想经营,定然要有适当的投入,最令莫松言头疼的其实还是时间。
转念他又想到:何苦将所有的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多找几家刻印坊不就行了?
一问,果然,哪怕是数量最多的日期章都能在一月之内刻出来。
莫松言当即交了一两定银,又去寻找其他刻印坊。
刻印这个行当比较特殊,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印章,甚至很多人都会选择自己刻。
特意买印章的一般都是各种商行的掌柜,再就是接收一些书册的拓印,这个便比较繁琐了,只有经官府批准的铺子才能做这些。
需求少,加上要求高、审核繁琐,是以刻印的铺子便特别少。
萧常禹也不清楚东阳县有几家刻印坊,分别在什么位置,莫松言只得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
巧的是这日上午他刚走进一条街,便碰见两位熟人从一家茶馆出来。
莫松言抬头一看牌匾,这不是把他轰出来的一家茶馆吗?
“王大哥,嫂子。”
三人寒暄一阵,莫松言问:“你们上午来这喝茶?”
王佑疆摆摆手:“不是,我来陪你嫂子寻找能唱曲儿的地方。”
“嫂子原先不是在酒楼里唱吗?怎么如今要找茶馆?”
莫松言记得婚礼那日曾有人对他这位嫂子曲艺功底赞叹不已,莫非当真如那人所言即使唱得再好,一成婚便只能困于家中?
王佑疆在心里组织语言,乔子衿则快言快语道:“还不是都觉得女子成婚后便应当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得抛头露面。”
这不是巧了吗?莫松言心里想。
他马上道:“王大哥,嫂子,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不过我正在寻找刻印坊,时间紧急,你们二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聊?”
王佑疆和乔子衿互看一点,点了点头。
路上,王佑疆问道:“你找刻印坊所为何事?”
莫松言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便还将自己想要找伶人合作的事也说了。
王佑疆听完后马上道:“刻印坊我倒是知道几家,我直接带你去吧。”
“甚好,甚好!”
接着,他又问道:“不知嫂子可愿与我合作?收益如何分配我们可以商量着来,你放心,我莫松言绝不是那种黑心的掌柜。”
乔子衿沉思片刻:“你说的我很感兴趣,但这一形式太过新颖,我不好马上给你答复,可否容我考虑几日?”
“自然可以,若有疑惑之处可以随时来韬略茶馆问我,啊,对了,嫂子可听过相声?得空了可以让王大哥带你来听听。”
三人边走边聊,有当地土著王佑疆带路果然效率奇高,莫松言只用了一个上午便将剩余的印章根据工时长短交给了不同的刻印坊,交了定银便可等着日后拿货了。
最后王佑疆携乔子衿回家,莫松言吹着口哨走在路上,准备买点食材回家做饭给他的萧哥吃。
结果猝不及防间,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拿着抹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莫松言立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莫松言:“这次不算,这次萧哥嘴里有伤,不能算。”
萧常禹:“怎么不算呢?”
莫松言楚楚可怜眼汪汪:“就是不算嘛~”
萧常禹转过身不看他:“我更喜被动……”
莫松言马上将人拦腰抱起,挑眉一笑:“被动?我懂了……”
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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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
hia~hia~hia~
小剧场与剧情同等进度,你们千万别多想!
没有!没有!没有!
如此重要的时刻一定在正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