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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叔父何也,项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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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叁和项羽回归彭城后,接到了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衡山王吴芮和临江王共敖派使者百里加急送上了降书。

坏消息是。

刘耗子怎得还是成功逃了?

刘邦不知从哪儿得知的消息,陈平的计谋那么歹毒都没能逮到他。

刘耗子还是逃了。

雪上加霜的是,不仅逃了刘耗子,关押在彭城监牢里的张良也逃了。很好,张良肯定去和刘邦汇合了。

哦,你说问题出在哪儿?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张影帝出现得太晚了、对时间线并不敏感的他不知道那场被自己临门一脚插足解决楚怀王的宴席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鸿门之宴,他一直以为那就是项羽设立的普通一次宴席。

下意识留下张良只是因为知道张良在历史上是很出名的谋士。

张叁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呢?

因为他在这时收到了身在齐地的老阴比寄的信,信的内容充满讽刺意味,一点也不怕这个时代的人能认出来,开头就是几个加大加粗的漆黑大字。哦,那法外狂徒写的是21世纪的简体字,用方方正正的楷体书写的:

我亲爱的弟弟,

希望你从战场上回来还安好。

我是你的哥哥张三,有一件事本打算早点提醒你,但谁知得到消息时你已骑着乌骓快马加鞭前往战场前线了,项羽也跟着去了么?啊……那真要为你感到不幸。

当你回到彭城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张良也已经逃之夭夭了吧。是谁放跑了他?哦,原来是项羽的叔父——项伯。

你家小羽毛还被瞒着吗?毕竟项羽任人唯亲人尽所知,监牢里那些可怜士卒收受了贿赂怕是不敢在项羽面前揭发项伯。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是挺乐意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需要我帮你从头回顾一下张良是如何逃走的吗,不客气,当哥哥的毕竟也要为弟弟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不是么?比如,比如告诉你真相。

项伯是项羽的叔父。项伯早年便与张良有旧交情。秦朝统治时期,项伯曾经因犯下杀人罪,被当时在下邳为任侠的张良包庇藏匿,得以保命。躲避过秦兵追捕并引张良为知己朋友。

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儿,秦子婴元年十月,子婴向刘邦投降,秦国灭亡。刘邦听从谋士的建议,据守函谷关而不放诸侯入内,以便逐步在秦地称王。

楚军进兵攻取秦国之地,看到函谷关有刘邦的军队把守,不能进入。又听说刘邦已经攻破咸阳,项羽非常愤怒,就派当阳君英布等人攻破函谷关。于是项羽进入关中,到达戏水之西。刘邦在霸上驻军,还没有能和项羽相见。

那时候,在刘邦军队中任职左司马的曹无伤派人对项羽说:刘邦想要在关中称王,让子婴做丞相,占据所有珍宝。而项羽非常生气下达过命令:明天犒劳士兵,给我打败刘邦的军队!要知道这时候,项羽的军队四十万,驻扎在鸿门,刘邦的军队才十万,驻扎在霸上。

大战一触即发,时任楚国左尹的项伯胳膊肘往外拐,联想到张良正在跟随刘邦,因张良对自己曾有救命之恩且两人关系很好。项伯不愿意放弃张良而不顾,连夜骑马赶到霸上的刘邦驻地私下会见张良,全部告诉张良实情,想要张良同他一起离开,项伯可深情了。

“子房,你跟我走吧!不跟我走的话就会与刘邦一同战死了!”

——哈哈哈哈哈,张影帝,不好意思,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张良那时当然拒绝了,说自己为韩王成护送沛公,现在沛公有难,自己逃掉是不道义的。于是就将这件事全告诉了刘邦。

哎呀,这人情都送到面前了,以刘耗子的性格哪里会舍得放过。他问清楚了项伯的年纪后。就让张良邀请项伯过来相见并且要用对待兄长的礼仪对待他。

张良出去邀请项伯,项伯其实早在外面等着呢,当即进来会见刘邦。刘邦举酒敬奉,与项伯口头约定结为儿女亲家。一边红了眼眶流着眼泪一边许下诺言表忠心。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我刘季入关后那是一丝一毫的东西都不敢碰,登记官吏和民众,封锁官府仓库,就是为了等待项将军的到来呀。之所以派将领守住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其他贼人进出和一些不寻常的意外罢了。我日日夜夜翘首以待盼望项将军到来,又哪敢反抗呢!请项伯您跟他说我是绝不敢违背他的啊。”

项伯当即应承下来,答应了刘邦。

“明天一定要早点亲自过来向项羽谢罪。”

刘邦点头称是。

刘邦多聪明啊,拉拢项伯。与项伯称兄道弟,以兄长礼仪对待项伯,并且表示了自己对项羽的忠诚,进入关中也是被逼无奈,什么财宝都没有拿。

甚至于和项伯当场结为亲家许诺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么一来项伯可就多了刘邦这么一个靠山。那他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的,不管谁赢,反正他刘邦不会输。

于是项伯趁夜回去,到达军中,把刘邦的话全部回报给项羽,趁机劝说项羽:侄儿,刘邦不率先攻破关中,你怎么敢进入呢?现在别人有大功劳我们反而攻打他,实在是不道义啊,不如就善待他吧。

项羽被叔父一劝,朝令夕改答应了他。

第二天刘邦率领一百多名骑兵到达鸿门,向项羽致歉,被项羽留下宴饮。在鸿门宴上,范增不断地暗示项羽,要项羽乘机杀掉刘邦,项羽由于在事前已被项伯说服,认为刘邦灭秦有功,因此,对范增的暗示不予回应。

当范增召来项庄就要当场舞剑表演时,项伯一下子看出了其中要杀刘邦的真正意图,立即拔剑相互对舞,时常用身体挡护着刘邦,使项庄无法下手。对了弟弟,那时你不是看到了范增摔玉么?真的,当时不会是以为你家小羽毛喝醉了吧哈哈。

鸿门宴上你不会只全神贯注于装神弄鬼坐实自己神明来使的身份而忽略了宴席内容吧。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黄金一百镒、珠宝二斗,由张良全部送给项伯,通过这赠送的“厚礼”就让项伯叛变了自己的亲侄子。

啧。

真可怜啊……

身为项羽的季父,也就是项羽最小的叔父。在项梁战死后,项伯成为项氏一族的长者,成为项羽最为尊敬信赖的至亲。他在项羽领地里地位仅次于项羽,鸿门宴上项伯的坐次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一个看重个人恩怨情义,短见而贪小利,没有很好地辅助侄儿项羽吃里扒外的小叔父。

项伯重情义,重的却是他和张良的情谊,而不是他与项羽的。

鸿门宴后,你留下张良,张良却拒不为楚效命。你和项羽但凡离开彭城,有手握权力的项伯在,张良逃之夭夭那是定局。

项伯总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拖后腿,难道真的只是他的原因吗?其实我认为项羽的责任更大,因为项羽信任项伯。这个小叔叔多次作出了反叛项羽的事情,可是项羽依旧选择信任。因为那是他的亲叔叔,他不相信,亲叔叔可以为了帮助别人,而出卖自己的侄子。

作为一个彩蛋,顺便告诉你这位小叔叔历史上的结局吧。在项羽大军彻底战败以后,项羽选择在乌江畔挥剑自刎。而项伯却安然活了下来,他不仅活下来了,还被赐“刘”姓,成了汉朝的皇亲国戚,封侯拜将,享受了足够的荣华富贵。

弟弟,为兄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你,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在唯一的亲人和你之间,我想要看看项羽如何选择。这是给你的考验,希望能收到让我满意的答复,如果结局不是我想要的,那么我们的口头约定我想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期待你的回信。

落款,你亲爱的哥哥。

……

md。读完后的张影帝忍不住爆了一句脏话。

这破事儿一重接一重,张叁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

龙国民间有句俗语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应用到古代官场,真是一点都不差。

由于古代老百姓大多贫困,不读书,不识字,就没有文化,遭受不平要想打官司,只能花钱找人代写状纸。他们可以见到衙门里的老爷,却并不能顺利办成事。要想顺利办成事,就要托人拉关系,请客送礼才能把事情办好。

张叁在现代是个娱乐圈的影帝,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虽然对历史的认知程度不仅仅只在那场霸王别姬。但是关于秦末汉初他确实只知道小羽毛重亲情,所以早早在鸿门宴扣下了张良,只是……没想到刘邦的生存条件都这么艰辛不能重利贿赂施恩了,小羽毛的叔父项伯,居然还是走了历史上的老路背叛了项羽。

项伯自以为依靠和项羽的亲戚关系享受着特权不受管制,就更肆无忌惮,甚至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前去探望张良,又趁这次他们双双离开彭城远征叛将而借机放跑了张良。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队友是对手的朋友。项伯显然就是这么一个混账角色,吃两家聘礼坐收渔翁之利,不顾侄儿死活。

这是亲叔叔吗?这分明是项羽这辈子最大的绊脚石啊!

啊……难办的是,项伯是小羽毛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张三那个老阴比言外之意恐怕是要经由他之口告诉项羽,让小羽毛处置项伯。

真,该死,呀。项伯也好,张三也罢,都该死。

不帮助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项羽,却去帮助刘邦?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这个为了救“好基友”张良,给刘邦通风报信送助攻的亲叔叔,天凉了,不如让项伯也一起凉了吧。

张叁将此时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项羽,自家小羽毛因为情感上的原因而忽视了项伯可能存在的背叛行为被他一一点出。

张影帝一直践行着自己当初的诺言,在“小羽毛别怕,有我呢”这件事上无论是擦屁股还是跟着收拾烂摊子都一向做得很好。

项伯放走张良后,还感动于自己的重情重义。毕竟他那侄儿项羽杀性甚重又喜怒不定,张良在监牢中多关押一日就多一日危险。带项羽和那神使回了彭城后,他就更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放走子房了。

项伯在一番辗转反侧之下不顾张良的担忧拒绝,回想起张良当年将他照故妥帖救他性命的恩情,他义不容辞直接将人救出放走。

自己毕竟是像与血脉相连的亲叔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跟随项羽征战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有人走漏风声在侄儿面前说他坏话。他哭一哭绝不承认蒙混过关,侄儿也决计不会直接信了那些人。

不曾想项羽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搜出他受贿的金银财宝和刘邦问张良安好的来往书信,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之下,他被人压着带到了项羽面前。

项伯面色惨白,匍匐跪在侄儿面前,项羽沉默良久,沙哑的嗓子干涩地吐出四个字。

“叔父……何也?”

张良跑了,项羽怀疑过太多人,范增、龙且、钟离昧……唯独不曾怀疑唯一的亲叔叔项伯。然而……偏偏就是这颇为重视的叔父背叛了他。

项伯不敢抬头,拼命的用自己的额头磕着地。并不言语。

项羽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小叔父给出的答复。漆黑的重瞳情绪难辨,那张刀刻般的脸上也面无表情。

没等到项羽的暴怒杀人,项伯胆战心惊屏息了很久,才听到侄儿的一声叹息。

“押下去,军法处置。”

张叁在一旁听着,罪证确凿下,叛军如何论处,项伯便如何论处。这项伯是必死无疑了。

五花大绑的项伯隔日便被斩首示众,死到临头的最后一刻,项伯终究是悔不当初了。

押送上高台斩首的那一路,嘴里呢喃着我不该的项伯,究竟是在后悔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不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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