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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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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已经开始入场,宁宥掏出邀请函,工作人员当即恭敬放行。

覃凤声对那人道,“我是穆小姐的家属。”

像是怕他听不清,故意又说,“家——属——”

工作人员愣住,但见此人举止做派都透露出一股贵气,也不敢唐突,堆笑试探,“哪个穆小姐?”

......余光里已经可以看到宁宥捂嘴偷笑了。

覃凤声咬着后槽牙,仍维持风度,——

“穆霖慈小姐。”

“......谁?”

工作人员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圆场,“没关系的先生。您和宁先生是朋友吧?要不您二位先去贵宾休息室稍作休息......”

“我不,我才跟他不是一伙的!”覃凤声义愤填膺。

宁宥的闷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正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者正是让覃凤声尴尬的始作俑者,穆霖慈小姐。

覃凤声接起电话,将现场情况一一转述。霖慈在电话那边“呀”了一声。

“你来之前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嘛,我只跟b口的小李关系好,算了算了,你在原地等着,我这就过来。”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一个“走后门”法。

覃凤声认命闭眼。

一旁的宁宥正乐呢,才不愿先走,戳戳他的胳膊道,“你家这位可以啊,我还真没见过你这副模样,这叫什么来着......对,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哈哈哈哈,老覃,我看你是栽了。”

覃凤声正欲回嘴,却见不远处的通道里跑来熟悉的身影——

霖慈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裙子,刚到肩膀的头发半扎在脑后。尽管二十多岁了,这副打扮下来竟有种初出茅庐的学生感。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窘迫和无语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侥幸。

覃凤声抱臂,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笑望着她,心里想:竟然还能找到她,然后娶她。真是侥幸。

他们之间耽误太多时间了,不是吗?

在他们大学的时候,覃凤声甚至不知道穆霖慈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可在今天,见到她这身“模仿大学生”的装扮,他忽然有一丝悲伤。

覃凤声愕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从未得到过的东西而悲伤。

霖慈气喘吁吁,来不及同他搭话,先跟工作人员道,“诶呀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同事。”

这还是覃凤声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霖慈,看她谦卑客气又不失狡猾,面不改色地掏出名片来跟工作人员说些新鲜出炉的谎话。

工作人员也是固执,扫了眼她的名片并不买账,“可他说是你家属。”

霖慈偏头去看覃凤声,在工作人员看不到的地方跟他打了好一通眉眼官司。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狐假虎威地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家属就不能是同事了啊?”

她一把拽过覃凤声,手牢牢搭在他的臂弯里,“没见过办公室恋情啊。”

工作人员脸一红,瞧瞧看了眼在一旁吃瓜看好戏的大老板,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没拦他,是他自己不见到你不肯走!”

霖慈惊,僵硬扭头,却见方才还底气十足的炫耀男此刻正歪着身子,对门口提供的矿泉水配料表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覃凤声......是在害羞吗?

宁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只见两个人脸颊通红,气氛暧昧得十分可耻!

“咳咳,穆小姐,你这招真是高啊。你还是来得晚了,不知道刚才老覃的脸有多好笑。”宁宥揶揄。

没等霖慈回答,覃凤声已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警告道,“你少离间我们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最看不惯你们这种黑心单身狗。”

霖慈脸一红,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在人前同覃凤声过分亲密,拿了两瓶水送他们,顺势从他怀里挣脱开。

覃凤声见状,难得霸道地不许,亲密耳语道,“人前给我点面子。”

语气宠溺无奈,仿佛她只是个耍脾气的小姑娘。

但霖慈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也不再躲闪,反正是被帅哥牵,就当是做善事了。

活动即将开始,霖慈也闲了下来,便同他们一块儿去休息室坐着。

休息室位于二楼,相比于热热闹闹的大厅安静不少。

覃凤声见她唇干齿燥的,便拧开手里的水递给她。霖慈也是渴急了,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瓶,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递给他,“你渴不渴?我再去给你拿一瓶?”

她本意是让覃凤声把矿泉水拧上,却不想他又是接过一饮而尽。

霖慈脸红,见他将水瓶利落丢进垃圾桶里,反问,“这次不0.1磅了?”

覃凤声冲她眨眨眼,“现在有外人嘛,我是你带进来的,不能跟你丢人。”

宁宥OS:......好,我走。

覃凤声实在是个很会知道如何让别人爱他的人,霖慈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再次庆幸自己不是魔方大厦里的玻璃人。

——那些生活在魔方里的小小玻璃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从来都是那样的坦诚和磊落吗?

——如果那里也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玻璃小人,那她能不能教教自己,如何才能不再用爱来伪装不爱?

手心下是扑通扑通的心脏,和覃凤声靠近的感觉,着迷又危险。霖慈有些恍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早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不是吗?为何一见到他,心总是无法控制的雀跃躁动呢?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忽然,有人声传来。

是辛夷的声音。

她已做好妆发,推门进来的时候,霖慈不禁低呼一声,待她在身边坐下后,语气十分真诚地说出听起来很像马屁的话,“辛夷,你一定会大火的。你也太漂亮了。”

辛夷笑嘻嘻,表示对她的一切夸奖都来者不拒。

她摇摇脑袋,发髻上的碎钻在射灯下闪闪发光,“这趟可不能白来,我经纪人指望我跟别人炒cp呢。”

见霖慈很好奇,便带着她偷偷溜出去指着哪块哪块的机位其实都是经济公司买好的,男方那边是个选秀两次的爱豆,也很喜欢这些手段。两家一拍即合。

两个人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说话,辛夷想起什么,“诶,你知不知道,好久以前狗仔还拍到过我跟覃哥呢。其实那天就是个聚餐,覃哥送我回家。结果就被拍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个顶流买到我家小区了,那狗仔没拍到他,就来拍我了。”

霖慈听闻却是一晃神,冥冥中想要抓住什么,问道,“大概什么时候?”

“两年前?诶不对不对,应该三年前了。”

“三年前的冬天,你穿了件超级长的黑色羽绒服,覃凤声是黑大衣,围了条灰羊毛围巾?”

“对诶,哇,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之前就是我的小迷妹啦?”辛夷很惊喜地搂住她的脖子。

而霖慈却是思绪复杂,怅然与失而复得的幸福一齐涌上心头。

她只是怔然喃喃,“竟然真的是他。”

“什么啊,难道你只认出来了覃哥?”辛夷一脸吃瓜表情,“我记得那几张照片覃哥都是背面啊,你怎么能认出来?”

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那样一颗完美的熟悉的遥远的后脑勺。

霖慈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天——

她对那天的印象极其深刻。

因为,那是她从兢兢业业工作了一年多的漫画工作室离开后、在小出租屋里窝着的第六十天整。

那天要出门,是因为冰箱里实在是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了。

霖慈顶着一双熬夜赶稿后的黑眼圈,看着余额上显示的59.28块钱,决定在这个冬天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冬天的Z市一向天气昏沉。

彼时她还没从被业内某位“大师”抄了画稿灵感的风波里恢复过来,那两个月更是过得日夜颠倒——画了无数画稿投稿,到头来皆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她窝在全天都需要依赖白炽灯的无窗出租屋里,趴在一堆废弃画稿里昏昏欲睡。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霖慈皱眉,眯着眼睛一眼才发现是自己忘记打开勿扰模式。

来电显示是“阿尘”。

阿尘是东北人,从来都是工作室里最爽快的一个。

霖慈没离开前,她们经常一起排线稿画背景,一起在交稿日的前几个晚上通宵达旦,然后一起在z市的四五点踩着城市的曦光去拐角处的便利店觅食。

那时候,她们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漫画家的。

或早或晚,或许过程曲折些,但一定会的。

可电话里的阿尘却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她压着声音说——

“霖慈,FEI老师真的很生气......你也知道,你们闹得真的很不愉快......当然,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对,可是......嗯,他还是很生气,毕竟他有资历有名气......听说你不是第一个被抄的......没办法,谁让咱们没出道......”

到最后,她终于艰难道,“霖慈,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霖慈沉默片刻,用冷静的语气问出阿尘极力避免的那个字眼,“所以,我是被封杀了吗?”

电话那头的阿尘哭了。

她们曾经是战友来着,不是吗?

阿尘说不出话来,把电话挂了。

听了半天电话里的忙音,霖慈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许久。

唯一没想到的,是痛苦的消息竟然也能给人带来饥饿感。几天下来,霖慈第一次感觉到饥饿。饿得胃痛,饿得要命。然而打开冰箱,一切早已弹尽粮绝。

所以是在觅食的路上看到那条八卦推送的。

多半是听到了阿尘的声音,霖慈终于打开了手机的流量数据。

近两个月的与世隔绝,手机像是刚从五指山下被解救的孙猴子,弹窗信息疯狂输出。终于,最后一条推文停留在锁屏页面。

鬼使神差间,霖慈点开。

是条花边新闻,关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但吸引霖慈目光的是演员身边穿西装的男人。她颤抖着双手放大图片,看着那十分眼熟的背影,还有他系在脖子上的灰色围巾。

那条永远等不到完工的围巾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照片上,灰色的围巾只有短短的一截,其余部分显然已经被有心人用别的毛线补上。不仔细瞧,还以为样式本就是如此。

他看起来真潇洒。

她的残缺围在他的脖子上,似乎都有了另外一种圆满。

Z市的温度已经零下,而她日夜颠倒,还穿着秋日的旧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他呢?香车宝马,美人在侧。

霖慈拐进便利店,站在面包货架面前,泪水忽然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大颗大颗地落在褪色的米色大衣上。

在发现自己的原创画稿被敬佩的“大师”抄袭时,她没有哭,而是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在被剥脱了笔名,赶出工作室时,她也没有哭,只是拿仅剩的钱租了房子不分昼夜地画稿投稿。

穆霖慈总以为在任何情况面前,在哭泣认输之前,她都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只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痛哭地几乎站不起来——

覃凤声,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占有你,配得上你啊。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

为什么不能幸福地远一些?

难道,我只是在心里偷偷的怀念你。

难道,我只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对你贼心不死。

难道,我只是爱你,这也有错吗?

霖慈想,她再也不要画画了,也再也不要在心里默默喜欢覃凤声了。

她什么都不要了,也可以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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