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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即兴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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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那一句“我是丹麦人”直接噎住了愤愤不平的马吕斯,古费拉克倒是哈哈大笑,亲切地搭上他的肩膀:“按照安灼拉的说法,全世界的公民,无论国界,无论种族,只要拥有相似的信念,就都可以成为兄弟姐妹——我来问问您,您赞同革命吗?”

“我尊重革命,”安徒生积极地回应,“并且愿意帮忙。”

“那么,或许后天下午,我可以带您去一趟咖啡馆。”古费拉克合掌道。

马吕斯郁闷地瞥了他们俩一眼,背过身去,彻底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了。

和古费拉克愉快地谈了几句,安徒生看了看天色,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无意间瞥到了马吕斯面前放着的法律书籍,心念一动。

“马吕斯,你知道爱潘妮的情况吗?”他问道。

马吕斯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您想问什么?”

安徒生看了看马吕斯不太美妙的神色,又斟酌了一下用词,省去了对那一晚发生的具体事件的好奇,直入主题:“我听说爱潘妮被关进了监狱——你是学法律的,你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事关专业,自认为优秀律师的马吕斯认真地算了算:“大概在一个月之内。”

安徒生眨了眨眼睛。马吕斯以为他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解释,于是仔细说明:“她还没到受管制的年龄,又没有可以捞的油水,所以,还是会被比较快地放出监狱的。”

安徒生陡然生出一些诧异:“爱潘妮‘还没到受管制的年龄’?”

他震惊地拽住了马吕斯的衣袖,再三确认:“你的意思是……爱潘妮还没有成年?”

“应该是的吧。”马吕斯犹犹豫豫,“她看着年龄也不大啊,估计在十六七岁这样吧。”

安徒生的心陡然抽搐了起来。

他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姑娘的认知几乎全部来自好友林德,明艳张扬的明日之星,对现在和未来都无所畏惧。

虽然早知道十九世纪是个残忍的年代,但是……在切实见到有一定感情的人遭遇这种时代的残忍时,他还是会感到由衷的悲伤。还未成年的少女已经早早经历了世间的苦难,带上风霜摧残的沧桑,所有抱有良知的人,都会于心不忍。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最后问道:“玛德栾内特监狱允许探视吗?”

“或许是可以的,”马吕斯老道地回答,“但您可能得出点钱。”

安徒生隔着衣服,摸了摸内侧口袋里的金币,决定晚点回戈尔博老屋,先去监狱一趟。

他离开玻璃厂街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三点,单凭两条腿,走到太阳下山才能到目的地。

于是,他用五法郎喊了马车,又用五十法郎让看守喜笑颜开,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押着爱潘妮的牢房。

爱潘妮蜷缩在牢房深处。她看起来比安徒生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狼狈许多,满头满脸的污垢和苦楚,发间夹杂着麦秸杆、草屑和其他的种种杂物。

安徒生的手指颤了颤。他从口袋里翻出路上买的面包和干净毛巾,轻轻地喊了爱潘妮的名字。

爱潘妮慢慢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动不动,然后猛地扑了过来,抓着栅栏,惊异地凝视着他的脸:“安徒生先生?”

安徒生应了一声,把面包先递给她。爱潘妮抓着面包,狼吞虎咽起来,身体都在抽搐。她这样的举动,让安徒生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爱潘妮囫囵吃下了半块面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剩下的面包,把它又递给安徒生:“先生,您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把它交给旁边牢房的女人?那是我的妹妹。”

安徒生沉默地照做了。他听着另一间牢房里的女孩欣喜若狂的感谢声,又看着爱潘妮面黄肌瘦的模样,一时间有些颓然。爱潘妮的精神状态却是陡然振作起来,像是水中的人看见了浮木,哪怕还没能触碰到,哪怕不知道自己能否得救,还是生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她翻来覆去地赞美着安徒生,几乎要把后者夸张为纯洁无瑕的天使。而从头到尾,安徒生为她做的事情,其实仅仅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件小事。他因为习以为常的慷慨和一时兴起的怜悯,做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得到的却是如此深沉真切的感激……

安徒生在心底悄悄叹息。他收拾好心中复杂的情绪,将手伸过栅栏,握住爱潘妮的手,把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另一边,拿过毛巾,替蓬头垢面的女孩清洁。

爱潘妮向后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躲洁白的毛巾,还是在躲在她眼中宛如天使的恩人。

“您这样体面的人,不应该总和我这种人相处。”她说。

安徒生坚定而细致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污垢,闻言,也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您这是说什么?难道我沾染了些所谓上流社会的毛病,就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也不配和心地善良的人相处了吗?”

爱潘妮不再挣扎。她安静地看着安徒生,又好像透过他金发碧眼的洁净优美的外表,在看心中曾经有过的信仰。

一股莫名的氛围弥散开,让环境虚幻起来,只剩下正在对话的两人。

“您知道吗?我曾经死过一次。”爱潘妮轻声说,“我死在街垒的战斗里,被打了很多枪,被埋在层层的尸体之下。”

安徒生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依然是轻柔而认真。

“当我死去后,我的灵魂还在,我听到很多人的哭泣,有的是法国人,有的是其他国家的人。很多种语言,很多种声音,都在为我、还有其他许多人哭泣。他们赞美我,关心我,为我祈祷,也为我流泪。”爱潘妮哽咽着,“我很幸福。”

“当我忘记了那些美丽的声音时,我如行尸走肉,当我回忆起那些声音,我又重新得到了幸福。”她定定地看着安徒生,“在我的上一段人生中,并没有遇到您。您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吗?您和那些声音来自同样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安徒生坦诚地说,“但我相信,所有纯洁真挚的心灵都是同胞。”

爱潘妮微笑起来:“也许世界上确实存在天堂。”

在安徒生小心地清理掉她脸庞上的最后一些灰尘时,一股柔和的光辉从爱潘妮身上散发出来,从指尖到发梢,她身上其余的肮脏残渣也融化消解。风霜雪雨的折磨褪去,少女显露出本真的美丽模样。

她握住安徒生的手,歪着头,观察着他:“您的心中有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丽世界……洁白优雅的天鹅、相亲相爱的老夫妻、天堂里的人鱼……您认识他们吗?”

从她的话里感知到什么超出了现有世界的信息,安徒生努力地去顺着她的意思感知,可惜暂时一无所获。

爱潘妮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的,不用着急,他们会在灵魂的深处等待你。现在,似乎只有一位即兴诗人在热情地朝您挥手,已经迫不及待了——您看看他,他就站在您的面前。”

穿着意大利服饰的青年一蹦三尺高,高高兴兴地朝安徒生挥手:“是的!就是我!我是一个即兴诗人,您出去以后,可也千万别忘了!”

安徒生惊讶:“出去?”

爱潘妮轻轻地松开手:“是呀,出去。您已经可以出去了。”

安徒生低下头,果然看见自己的手在不断变得透明。意大利人模样的青年凑在他耳边,虽然知道大概率创造者听不见,但还是碎碎叨叨地强调:“我是即兴诗人,也会唱点歌什么的。您出去以后,首先看见的就是我,很显眼的——”

爱潘妮微笑着同他道别:“再见,先生。”

安徒生怅然若失:“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得留在这里,等待创造出我们的人的共鸣。”爱潘妮说,“但是,在诗人的书籍里,也许我们还能在此后重逢。”

*

巴黎,戴高乐机场。

安徒生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脚下像踩着云朵,全身虚浮无力,脑袋也晕乎乎的,仿佛做了一场异常漫长的梦。

他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上。

揉着太阳穴缓了一会儿,他蹲下身,捡起那个东西——一本连封面都是空白的书。他下意识地翻了一下,却发现翻不动。

想起那仿佛是天马行空般梦境的结局和爱潘妮的介绍,安徒生凝视着那本书,轻声询问:“即兴诗人?”

先前怎么都动摇不得的书“哗啦啦”地翻起了页,露出标注着《悲惨世界》的一页。纸张中间,爱潘妮的画像栩栩如生。

安徒生伸手去翻书的其它纸张,看见了在林间歌唱的夜莺和梳理羽毛的白天鹅。

即兴诗人,是能够记录下相遇和故事的异能力。

无论是怎样的萍水相逢,在诗人的笔尖下和歌声里,都会被珍惜地收藏起,成为岁月不能改变的不朽诗篇。

情感和记忆能化作现实,共鸣和同感便是力量的源泉。

这是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一首永远唱不完的诗歌,也是一段永远在旅途上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

副本的通关方式是得到原著人物的认同和共鸣,安徒生老师遇上了温柔的爱潘妮,简单地帮了忙、并且真心关爱尊重她后,就可以出来了,开了个头的ABC支线也不用走。而其他诸位老师……还得留在里面继续攻略(干革命),才能得到角色的认同,不过,就不细写啦,这段副本已经够长的了。想快点结束法国卷,去德国玩——让安徒生老师下地干农活!(回老家一趟,发出想写乡村田园的暴言)

《即兴诗人》是让安徒生老师扬名海内外的小说代表作,带点自传色彩。文里的异能设定类似于卡牌对战游戏里的卡牌包,又有点类似库洛洛的“盗贼的极意”那种运作机理,不过前置要求更严格,而且不是剪切粘贴,是复制粘贴。每张卡牌对应一种技能。

某种程度上,这设定也是想激励隐约有自闭倾向的安徒生老师,在文野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以及险恶人心下,依旧能努力社交,争取织出对标三次元、甚至超越三次元的人际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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