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的狡辩还在继续。
“我已经意识到到自己曾经的无知，保证会对你持有尊重。”
“相木，你知道吗，自从我接管福利院后，每天都会在孩子们身上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以至于每次在灵管局见到你，就像是看见了家里的妹妹。”
“我偶尔看见你独自一人待在凉亭，总会忍不住想要安慰你，但是你之前排斥的态度又让我不敢接近，还是求道组织的前辈……”
相木根本没在听刘白的解释，从刘白道歉开始，她就知道所有话语不过是加工后的谎言。
她就这样看着他，眼里一丝波澜也无。
秋风从窗口吹入，阵阵寒凉并没有给相木带来任何不适，倒是刘白打起冷颤，连辩解的话都逐渐小声。
“相木？”
居高临下注视他的生灵一言不发，面孔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饶是素质强大如刘白，也忍不住心底发虚。
可相木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反而语气平静，平静到让他陌生惶恐。
她说：“刘白，你在撒谎”
然后像冰块一样融化消散。
##
壬相木在古蟠水居里重新凝聚身形，出水芙蓉的美人面无表情，在海水的簇拥下登上中心土地。
古蟠无风摇曳，像是在欢迎此地主人的回归。
相木没有理会古蟠，直奔主题。
“系统，抽奖”
[叮—]
[烟花：好看]
相木：……
不是，系统你怎么回事，玩我呢！我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心态都快崩了，你给我一盒烟花？
[三级烟花：吸引黑暗]
“……系统，你是不是有病”
[打火机：点火]
“有什么大病。”
压住越烧越旺的火气，相木皱着眉打开系统面板，她不信自己这三次抽奖真的抽到三个废物道具。
物品：
【三级：白骨响铃、盲盒、三级烟花】……
【五级：檀木簪、海螺珠×99……烟花、打火机】
看到分类，相木冷漠表情直接龟裂，无名之火四处乱窜。
“呵”
合着除去三级火柴真的是三级物品，剩下两个都是没什么用的杂物？
任务拖太久，所以奖励直接变差？
“去你的大病系统。”
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相木越想越憋屈，她环视水居，大步流星走向青铜编钟。
无视放在地上的编钟槌，她以手化拳，一次比一次狠戾地出击捶打。
“咚———”
“当—”，“当—”，“当—……”
每次挥拳都格外扎实，不像是在敲钟，反而像在打人，还是那种拳拳到肉，招招直击痛点的狠捶。
连本来冷漠的眉眼也逐渐被怒火染上颜色，相木目光灼灼，看编钟如杀父仇人。
“沙沙沙…”
“沙…”
“……”
原本摇的欢快的古蟠停下动作，枝条凝在半空中，定身般一动不动。
渐渐的，仅仅捶打已经不能满足相木。
“当—”
“垃圾系统，人工智障，***”
“当—”，“当—”
“去你的刘白，死骗子，***”
“当—”，“当—”，“咚——”
“煞笔灵管局，***，垃圾玩意，早晚把你拆了”
“当—”，“咚——”
“***煞笔世界，***，****”
“当—”“当—”“咚—”“咚—咚——”
古蟠小心翼翼收回枝丫，全程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在莲花池滋养下，恢复些许意识的他莫名发怵，总感觉下一秒相木的拳头就会招呼到他身上。
“当—”
“****垃圾智障***，***”
“当—”，“咚——”，“咚—”
“***，****%**%#$￥”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相木终于停下对青铜编钟的痛击。她看着完好无损的一级道具，微微点头。
“呵，还算有点用。”
“……”古蟠默默注视着一切，假装自己真的是一颗痴呆古树。
自相木返回水居就蠢蠢欲动的枝丫终究没能得到贴贴，而是紧巴巴的缠在枝干上，看起来十分乖巧懂事。
“古蟠。”
相木一开口，本就发怵的古蟠开始心虚。
“想看烟花吗。”
还不太聪明的古蟠不知道如何作答，下意识沙沙响动，以示回应。
但早在古蟠回应前，相木就做出决定。
“想看，那好。”
她说着就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今天得到的奖励，两桶烟花整齐放在土地边缘。
按动打火机，微弱的火花第一次在水居中现身。
“咻”
三级烟花真如介绍般吸引来黑暗，原本古蟠附近光照充足，此时却漆黑一片，饶是相木的眼睛也没能接收到一丁点反馈。
“啪”
直到窜上天的烟花一下散开，金红花卉骤然开放，点点星辰坠入人间。
黑暗中，此时无限接近人类视觉的相木呆呆地看着漫天绚彩，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站在老家阳台，正在欣赏跨年前的烟火。
“咻”，“啪”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爸妈都在屋子里说笑欢闹。水相乾肯定偷摸摸地往阳台走，就想吓她一跳，事实上却会被她镇压，然后在明天聚餐时将虾仁剥好，老老实实给她上供。
然后妈妈会笑着说他只给姐姐，忘了妈妈……水相乾只能挨个上供剥好的虾仁。
“咻”，“咻”，“咻”
最后他最喜欢的虾仁只会剩下两三个，边吃边生闷气
最后…傻孩子拿到压岁钱什么都忘了，厨房里活蹦乱跳的虾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最后……
“咻”，“咻”
最后……
这一切都是假的。
“咻”
“……”
另一桶烟花也在黑暗中点燃，古蟠的枝丫不知何时卷走落到地上的打火机，学着相木之前的手法将其点燃。
他似乎忘记先前的情绪，也没有脑子回味，只剩下看见烟花的喜悦欢快。
“沙沙沙……沙沙沙……”
嫩绿和银白相继绽放，与连续的金红互相交织。它们仿若夜色冷空中最热情鲜活的精灵，为黑暗带来斑斓繁星。
“咻”“咻”“咻”
“沙沙沙……”
“……”
“煞笔灵管局，煞笔世界，垃圾玩意，我还乖巧懂事就是狗。”
“艹。”
黑暗逐渐褪去，随同消退的还有相木心中的惆怅悲伤。
她相信，九州已经足够了解她的价值，哪怕灵管局遍布虚假的关爱纵容，也够她借机肆意发挥了。
“沙沙沙……”
熊孩子是什么样的，她以后就会成为什么样。壬相木的本质不算乖巧，成为熊孩子不过是暴露出本性罢了。
灵管局可能会被迫收拾烂摊子？那关她什么事！
她承认自己对吴道玄和赵清程有所感激喜爱，在此地已经有了些许所归属感，也做不出坑害人类的荒唐事。
但算计她不是毫无代价的，为了达到目的，灵管局不管有多少憋屈都要给她受着，想拿好处不付出？
世界上可不存在这种好事。
“呵。”
“沙沙沙……”
“我以前是被驴踢了吗，居然一直这么懂事。体贴个毛线球。”
“沙沙沙……”
“沙个锤子。”
此话一出，相木和古蟠俱是一愣。
“不是，我不是说你，对不起古蟠，你随便摇，没关系，沙沙沙的很好听……”
眼看着古蟠肉眼可见的萎靡低落，相木心中仅剩的火气也被瞬间浇灭。
空巢老人独居寂寞，好不容易培养出一项爱好，却被后辈责骂。这样的场景太过心酸，相木哪里还敢在水居里发脾气啊。
“没事没事，真的摇的很好听，刚刚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伤心，还想看烟花吗，我去买……”
“还是想听编钟响声，我马上给你敲，别伤心别伤心，我用锤子敲……”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相木也不是喜欢忍的性格，每次她不高兴都会借机发泄，以前发泄方式更为迂回，比如悄悄哭、借辣椒掉泪等等，只是不会将生气目标表露出来。
但刘白踩雷惹得相木发现一直以来的和平假象，也让相木更加明确自己的身份。加上逐渐上升的武力值……发泄方式就变成直击目标，不怎么迂回了。
注：狗狗无罪，相木气极才会说自己听话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