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的局最穷后，郝局长心中在意的事情就多了一项。
原本她的心里只有开会和小本本。
而现在，多了搞钱。
从不同的地方搞钱，用各种方法省钱。
首先，搞钱需要人才。
郝局长从办公室醒来，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刚巧沈判官忙完工作，轻轻推门进来。
她问：“小沈，现在什么时辰了？”
“时辰？”沈判官挑眉，“您问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了。”
竟然睡了一天，怪尴尬的。郝希嘉汗颜。
不，不尴尬。她可是局长，要尴尬也是下属尴尬。更何况，她可是鞠躬尽瘁为了局里，费尽心血，半夜还在加班，白天睡一会怎么啦。
想到这里，底气又足了起来，郝希嘉面不改色起身，整理整理睡皱的衣服，她问：“小沈，你问树莓了吗？阿彩转生的情况如何。”
“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个情况，阿彩已经不在转生部了。”
“什么意思？她的转生出现什么问题了？”郝希嘉蹙眉。
沈判官答：“不是的。她只是调去了白无常那里进行转生。”
“白无常？黑无常？在这两个地方转生有什么不同吗？”
郝希嘉不懂就问。
沈判官放下本，拿出茶具，泡一壶红茶：“是的。黑无常管理的部门处理的是咱们转身局最核心的业务——转生。但他那边只处理普通命运的转生。”
“而阿彩，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角色，所以在黑无常的转生部进行普通命运的转生。可是经过上次，您为她挑选了那个赛博朋克的命运后，她已经升级成了重要灵魂。”
“普通灵魂？重要灵魂？”郝希嘉继续问，“是通过什么标准来区分两者？”
“通过对【世界】的影响，或者更甚一步说，是对其他人的影响。”沈判官眸色幽深，“【灵魂】【命运】【世界】三位一体，互不可分。就如同三角形的三个点，失去任何一个点，都无法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没有脱离灵魂与命运的世界。对于另外两者，也是如此。灵魂们进入自己的命运，在同一个世界上生活着，有的灵魂对世界产生的影响更大，有的更小。一个灵魂，当他对世界产生的影响达到某个地步，当他对一部分群体的幸福度产生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到达某个程度时，他便从普通灵魂升级成为了重要灵魂。”
“比较夸张的，如圆形世界的圆心，即汤姆苏和玛丽苏。还有直线型世界的英雄与恶魔等等，这些角色都由黑无常那边负责转生。”
“可以啊！”郝希嘉惊喜，“阿彩那么出息了，那就更不辜负我的眼光了。”
想到什么，郝希嘉有些担忧：“话说回来，她的转生完成了吗？”
“没有，”沈判官给局长倒上一杯热红茶，用镊子小颗小颗地加冰糖，“时间的流速不同。”
话音落，他来到窗边，向窗外看去。
窗外，时空沙漏缓慢地流，沙漏里面填充的是星沙，星沙携带着时间的神秘、空间的奥妙，缓慢下陷垂坠。
沈判官补充：“黑无常负责的转生部，需要转生的灵魂数量众多，而灵魂转生的命运却对世界的影响有限，所以最重要的是速度。”
“而白无常那边负责重要灵魂的转生工作，重要灵魂的一举一动都会极大影响世界，影响他人。甚至关乎世界存亡。员工们只有时刻盯着，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措施，调整世界前进的方向，避免世界灭亡。”
“所以，黑无常那里可能仅仅花费两个小时，一个灵魂的十世转生就完结了。而白无常那里一个灵魂的一世转生，时间短都要盯上一天，时间长了盯上一星期也是可能的。”
“原来如此，那还赶的上，”郝希嘉舒了一口气，知道阿彩的转生还没有完成，她终于放松下来。
还好没有因为在办公室睡大觉耽误工作。
“您问起阿彩，是想要去看看吗？”难得局长有兴趣，沈判官抓住机会，适时提出邀请。
正好他可以顺便给局长介绍一下白无常那边的工作。
“我正有此意，知我者，小沈也。”郝局长积极响应。
*
“哎呀，局长大人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还亲自来我这个小地方，”白无常弯腰迎接，一只手将郝局长往里请，另一只手撸着纯白的胡须。
和人类的胡须不同，白无常胡须的完全纯白，厚实地如同白猫的毛，毛茸茸软乎乎，又宛若最光滑的丝绒。
他摸自己胡须的手法仿佛撸猫，看起来舒服极了。
弄得郝希嘉蠢蠢欲动，只是顾忌着自己作为局长的端庄仪表，才勉强控制着没有上手薅一把。
郝希嘉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是来学习的，顺便看望一下阿彩。”
“诶~郝局长想要看阿彩，我让人把播放镜搬到您办公室，还劳累您来我这个小地方，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郝希嘉挠挠头，嘿嘿一笑：“太客气了。阿彩现在是谁负责的呢？她现在在哪里？”
“您看那，”白无常往大厅一指，“早知道您要来，我专门让人把阿彩的转生镜搬到大厅中央了，您可以在哪里喝喝茶，吃吃水果。阿彩的负责人岳十一可以为您讲解讲解。”
“哇，你这也太好了。”郝希嘉很兴奋，一溜烟就跑过去了。
沈判官却面色冷淡：“白无常，你明明知道郝局长现在最适合低调行事。却故意大张旗鼓，意欲何为？”
“我能有什么想法呢？”白无常脸上依旧是和蔼到近乎谄媚的微笑，“我只是想让局长高兴，更何况郝局长确实很满意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吗？这又有什么错呢？沈判官实属多虑了。”
“或许您可能认为我和黑无常一样，对郝局长有意见。但沈判官，老夫老了，现在只想要好好度过最后一段时间，顺顺利利退休，说不定弄点功劳，将来还能调到天厅去，不敢说功劳，依仗着这么多年的苦劳，捞个浮屠当当，享享清福，也能多拿一点退休工资。”
沈判官目光冷冷，上下扫视他片刻，才说：“白无常说话何必夹枪带棒。上一任局长的事情是上一任局长的事情，何必迁怒到郝局长身上。更何况你虽然长了白胡子，年龄却年轻，如果神明算岁数，你比黑无常还要小。想必还能够在未来转生局发光发热良久。哪里就提到退休的事了。”
“沈判官这样说让老夫如何敢当，”白无常捧着手低头，“哪里敢将郝局长和上一任局长相提并论。我只是局长手底下一个普通的办事人员罢了。一切都依照郝局长的心意。”
沈判官面无表情，盯了白无常片刻。
“你最好这样。”
……
郝希嘉趴在转生镜前面，连连发出惊叹声。
通过这个镜子可以看见世界的事儿，现在好像还是赛博世界——
激光枪指着他的头。
“是谁？究竟是谁？”一个镶着金牙，目光浑浊，穿着虎皮大衣的光头男人被巨大的机械压在地板。
“金老板，你没想到今天吧。”无数穿着戴着义肢的人围上来，将金老板团团围住。
这些穿戴义肢的人高高矮矮，或年轻或年老，身上都带着不同的疤痕，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张银色面具。
“谁？是虎子？还是燕雀蛇？鬼鬼祟祟藏在后面不敢露面？”金老板疯狂咒骂，企图逼成身后之人，“胆小鬼！懦夫！平民窟的垃圾！低贱的实验品！”
“哒哒哒。”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一个女人，梳着高马尾的女人，衣着华丽，踏着金属制作的腿，和别人不同，她未掩盖自己金属的腿，也没有安慰似的穿鞋掩饰。
就纯粹的用着义肢，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她也带着银色面具。
人群因她的到来让出一条路。
“金老板，当年通过拐卖，去偷取别人异能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吧。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你口中‘低贱的实验品’，终于到今天，风水轮流转。你将死在我们这群‘低贱的实验品’手里。”
“你是谁？既然要杀我，也不敢露出真容？”金老板嗤笑，“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罢了，一群见不得光的碎催。今天落在你们手里，算是我倒霉，但那又怎么样。你们连面具都不敢脱下，就算拿枪指着我，也跟个受害者一样委委屈屈，不会是想让我认罪道歉，想看我屁滚尿流求你们？啊？哈哈哈哈！”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就算是我死，也会成为你们的阴影，成为你们的噩梦。我永远不可战胜！”金老板瞪大眼睛癫狂地笑着。
他的言行激怒了周围的人。
有人就要摘下面具。
却被女人拦住，她语气平平淡淡却令人信服。
她一走上前，旁人便为她搬来椅子，她缓缓坐下说：“拜您所赐，腿脚不好，您能够理解吧。”
“呸。”金老板啐一口，却被人按到地上，死死控制。
她说：“我们像个受害者的样子，是因为我们确实是受害者。我们本无错，被你选中，夺取异能，残害身体，失去生命。被迫与你卷入因果，和你纠缠恩怨。”
“你伤害我们时多么卑鄙无耻，却要求我们像个勇士一样光明磊落的复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女人弯腰，拍了拍金老板被按在地面上的脸，将灰土抹在他脸上，“金老板，你曾杀害了一个小男孩，挖了他的眼睛夺取了【死前记录】的异能。你可以将你死前看见的一切都传递给你的徒众。”
“我们露脸，就会遭到他们追杀。金老板，您做的是暴利的生意。我们只是想复仇，略微弥补我们的创伤而已，却要被你的徒众追杀。您说这划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