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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高危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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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看着荆榕,一时间没有反应。

荆榕见他的样子,跟身后的伙计嘱咐了一句什么,随后提起身边一个箱子,示意玦回到哨所里去。

风雪再度被留在门外。

荆榕首先查看了一下壁炉的温度,听见玦说:“奥克维尔克已经不存在了。”

玦慢慢地说:“我那句话是骗你的,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奥克维尔克了。”

荆榕把一根新柴填入火堆,他的声音仍然平静:“是吗?”

玦说:“二十年里,因为战火和剧烈的地质变动,奥克维尔克已经被深埋地下,记得它位置的人已经死了,而且从这里到奥克维尔克无路可走,战争列车的轨道也没有那么深。”

他也曾想尽办法想回去看一眼,但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荆榕一边加着柴火,一边说:“奥克维尔克。”

玦愣了一下。

“流火之岛的首都,位于奥尔克大陆极西之地,是往施特金威尔斯冰川延伸的一片群岛,居住在这里的人群热情好客,勇敢无畏,比起更方便出海和捕鱼的群岛,他们选择将首都建立在大陆上的港口,方便与各地贸易往来。”

荆榕的声音淡而稳定,玦意识到他在背那本古生物地理书上的词条。

“这里的人有着太阳一样的赤红发色,不是玫瑰红,不是褐红色,色卡无法展示,可被形容为一种热烈耀眼的赤霞色,但笔者认为,还是落日的颜色更加接近。这里生活着群岛狼群与一些罕见的飞鸟,不少动物和植被也呈现出这种颜色。”

荆榕加完柴火,转过身,声音很安稳:“是你们的首都,是吗?”

玦仍然怔在原地。

在他生长的近二十年里,他甚至从未听过这样的描述。

626说:“他不明白是正常的,二十年的战争,已经打绝了整整三代人,罪岛的文化、历史、语言、血脉几乎断代,加上奥尔克敌国对叛徒的肃清,这一片土地的存在几乎消失了。”

626说:“二十年的战争里,还有十年的寒潮和地块的剧烈活动,冻土覆盖了人们的居所。流火之岛的人失去了故土,记得家的位置的人应该已经不多了。即便记得,也已经不知道走哪条路回去了。”

荆榕走到窗台边,展开自己拿到的地图,指尖点在一处位置上:“这是五十年前的地图,先不算其他的,它离最近的一个战区有一千四百公里。”

玦跟过来看着,红发往下垂落,有几丝扫过荆榕的指尖。

荆榕说:“因为地质变动的原因,这个距离可能会缩短三分之一甚至更多,我们要沿边境走过去,重新绘制地图。”

玦的视线很专注,他的神情不再冷峻和思索,而是露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向往。

那是他的家。

他六岁时战斗过的地方。

那几缕头发仍然落在荆榕的手背上。

荆榕说:“地形中有冰原、山地和森林,还有很长的无人区,我们的物资不会太充足,只能见机行事。不过我有很丰富的野外经验,你跟着我,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没有任何犹豫,玦回答:“好。”

玦说:“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荆榕直起身,稍微远离几步,看向玦。

几秒钟的时间,玦的指尖紧了紧。

那是一种与其他任何情绪都无关的一种悸动,当那双乌黑眼眸的视线落下时,那种心悸就会浮现。

而他习惯了忍耐,这种心悸也会和疼痛一样,被他无声隐去。

荆榕说:“你需要穿厚一点。”

*

雪花落在商店的橱窗外,水蒸气凝结在玻璃上。

上城区的服装店一向只给贵族开放,此刻街道上人来人往,只有最大、最华贵的一家被暂时清场,只供它的预约访客使用。

荆榕为玦拉开门,老板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侍应生送上热红茶。

玦看着店里,问荆榕:“你怎么说服他们接待我的?”

他看出他的这次出行并不平常,街上都是便衣出行的皇家近卫团和裁决者,只是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只敢远远地跟着他们。

荆榕说:“我说我需要带你买一些衣服。”

“他们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他们想跟着。”荆榕把他那把空壳枪给玦看了一眼,“我说可以,不过我会带上我的武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红茶的热气袅袅上浮,熏染他乌黑的双眸。

荆榕今天穿着常服,他众多衬衫里平常的一件,灰色的长风衣,并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但裁剪工整,款式简洁,反而透着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像一个万事不顾的纨绔。

玦轻笑了一下,开始在老板介绍下挑选衣服。

每一样衣服都由老板和侍应生亲手送来,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玦没什么要求,他为自己要了一件普通的灰色羊绒大衣,然后说:“可以了。”

老板说:“我们还有一百五十多套,没给您看……”

玦说:“就这件。”

他的声音仍然沙哑,但透着素来的坚定和不容置疑。

老板被高危实验体的气场震住,根本不敢多说话,只能求助地看向荆榕。

荆榕说:“再买几套吧,我来挑几套,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不同的地理环境和气候。”

老板如获大赦,开始细致给荆榕介绍每一件衣服的裁剪和设计。

荆榕很仔细听着,转了一圈,挑了几件,配得很周全。

他给他选了一套冬季的猎装,很简单的样式,咖色的鹿皮外衣夹克,里衬是天鹅绒的,极其温暖柔软,收腰流畅,肩袢纹着低调奢华的暗绣。

老板搓手问道:“斗篷呢?冬天来了,要是外出,一件暖和的斗篷会让您免受风寒之苦。”

没等荆榕说话,玦说:“我不需要别的斗篷。”

他正穿着他的白斗篷,湛蓝的眼睛看着荆榕,似乎只有这一点无法让步。

荆榕伸手过去,摸了摸斗篷的一角。

玦没有意见,让他摸了。

这件斗篷很薄,玦就是穿着这样的斗篷踏过冰雪。

荆榕没有坚持,他问老板:“还有兔绒吗?只要极地兔绒,白色的。”

老板说:“已经为您从全程紧急调来了一箱,是王室还没来得及用的皮毛。”

荆榕点点头:“就这些。待会请您帮我送到哨所。”

老板又看了一眼玦,回头来问荆榕:“您刚刚选的这些,要试一下吗?今天店里最好的裁缝都在,尺寸方便改。”

荆榕回头看玦。

玦一脸平静,平静地写着他对试衣服完全没有兴趣。

他这辈子只穿过军装和实验体的囚服,对衣服的要求极其简单:能穿。

荆榕于是说:“不用了。”

他站在那里,视线掠过猎装马甲的腰缝,指了一下:“这里宽了,稍微改小一寸。”

老板的眼神忽而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腰吗?”

荆榕没有注意看老板的脸,又看向裤子的收腰,回忆着那天看到的大概比例:“这里也一样,腰要收,臀围需要更大一些。”

玦平静无波的脸忽而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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